“咦?”
目光扫过地上那具古尸。
陈玉楼眉心忽地一跳。
残存的蠠晶下,分明有一道古怪的气息浮动。
即便是龙虎杖和黄金面具,都只是入棺随葬,能让他随身藏着的,来头一定不简单。
想到这,他哪敢耽误。
当即走上前,反手取出骨刀,划破大祭司身上那一层衣物,不多时,便在胸腔下触及到一股阻力。
“这是吞入了腹?”
本以为是藏在了衣服下。
没想到,这大祭司也是个狠人,为了防止被人取走,竟是将那件神秘器物整个吞下。
只不过。
就算是他恐怕也想不到。
卸岭一派百无禁忌,切尸摸金剖腹取珠都是等闲。
何况,这大半夜不睡觉,陈玉楼特地赶来,就是要弄清他的真实身份,又岂会在意这些?
手中古刀轻轻一划。
嗤啦声中,古尸身上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划痕。
从胸腔一直延伸到了腹部。
等到血线浮起。
一道幽幽的光泽一闪而过。
“真有东西!”
光芒虽然微不可见,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陈玉楼一双灵目。
几乎是下意识的。
手中骨刀深入血线内轻轻向上一挑。
啪嗒——
一只形如印章,大概婴儿拳头大小的古物,从大祭司腹内被挑飞。
陈玉楼闪电般探出手。
五指之间青木灵气交织。
那件古物也随之落入他掌心之内。
“这是?!”
手掌一翻,陈玉楼低头看去。
这才发现那赫然是一枚丹砂之物,其中隐隐还有无数古老文字镌刻。
“丹砂异书?”
感受着那些古文字中的神秘之感。
他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世人皆知,摸金校尉成形于西汉,这一字号正式出现却是汉末三国,但摸金校尉的行规手艺,以及易理五行的框架,却是一直到唐代才彻底完善。
之后。
摸金门人又吸取江西形势宗风水理论精髓,这才创出了寻龙诀和分金定穴这些独门风水秘术。
因此种种。
摸金也是四派中规矩最多的一门。
什么人点蜡、鬼吹灯,鸡鸣灯灭不摸金,还有水银斑、养明器,窨沉棺、青铜椁。
这些行规,看似曹操时定下。
实际上在西周时便已经存在。
据说周幽王死时,驱赶上万奴隶,作为人殉为他陪葬。
不过,其中却有个得以不死,甚至从周幽王墓中盗出了一份丹砂异书,传于后世,摸金校尉进退八门之法,皆是得自其中。
那件古物,也被历代摸金校尉奉为祖器。
找了许多年。
只可惜一直不见下落。
那個奴隶,也是摸金校尉真正的祖师爷。
不过……他来头神秘,并无名号留下。
眼下看着掌心中的丹砂奇物,陈玉楼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
擅长风水葬制、更弦改章、蠠晶妖棺、天宫冥殿。
再加上他长相不似夷人。
思来想去。
那人殉奴隶,生在周幽王时代,而献王墓却是修建于汉武帝时期。
中间隔了足足六百年。
真人肯定不可能。
六百年那和神仙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真仙就在身边,献王还求个屁的登天成仙?
唯一的可能,大祭司应该就是那位奇人的后人。
只是这么算下来。
他其实同样也算是摸金校尉一派。
放在原著里,岂不是时隔两千年,摸金后人与摸金老祖宗之间斗法?
这未免有些太过离谱。
想到这种情况。
饶是陈玉楼,一时间都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他娘的,从前几日第一次开棺时,他就在猜测大祭司的身份,没想到……结果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也算是小刀划屁股了。
摩挲着手中那枚丹砂异书。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凝神看了看,虽然同样被赋以异书、天书之名,但这份古物其实远远比不上龙骨天书。
无非就是风水形制。
只能说眼前这位,确实天赋惊人,无师自通,超越历代先辈,在风水之术上达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
“不过……”
“用它作为见面礼,想必了尘长老一定不会拒绝。”
陈玉楼忽然想到。
之前还在琢磨,如何从了尘身上得到整卷的十六字。
如今看来,有了这枚丹砂异书,作为摸金校尉的他,绝对抵挡不住。
只不过是临时起意。
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
将丹砂异书收起,陈玉楼又扫了眼那具绛血玉棺。
虽然之前就用探阴爪扫过数次。
但有古尸上的前车之鉴。
他又怎么会错过?
不过,借着神识细细看了好几遍,血水一样的防腐液中,并无其他器物。
见此情形。
陈玉楼这才敛起心思,随手拿起那面黄金面具,从树洞离开。
相较于龙虎杖。
黄金面具或许能卖个好价钱,但价值却远远不如前者。
毕竟,不是那把龙虎杖,就无法打开不死虫体内的青铜古箱,昆仑胎、山魈遗骨、法器之类也就无从说起。
再度返回帐篷内时。
已经是黎明时分。
陈玉楼也终于有了倦意,再不耽误,随手将两件古物放在桌子上,与另外那些一起。
他则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等他再度醒来时。
天色已经大亮。
睁开眼就看见一道高大如山的身影,守在帐篷之外。
不是昆仑还会有谁?
一口灵气流转周身,刹那间,残余的一脸困意彻底消失不见。
起身掀开帘门。
“掌柜的,你醒了?”
昆仑一下被惊动,憨笑着看了过来。
见他眼神里透着血丝,陈玉楼当即就明白过来,这小子估计一早就来了,只不过见他在睡,也不敢进来打扰。
“什么时辰了?”
“估计九十点钟。”
昆仑其实也不清楚,只能按照往日的经验给出一个答案。
“行,别守着了,去让弟兄们准备吃的,今天赶回马鹿寨。”
他么所乘的马匹,还寄养在寨子里。
滇西偏僻之地,没有马代步,想要走出去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