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一双眼睛里满是激动。
自修行过后,此事几乎都成了它一桩心坎。
吐纳功虽然也能逼出。
但速度太过缓慢。
哪像眼下……只是一缕山魈妖力,便抵得上平时数日的打坐之功。
最关键的是。
随着妖力一点点在身中游走。
袁洪也能清晰察觉到,血肉筋骨在被不断冲刷,仿佛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洗髓伐骨。
换血、补骨、脱胎、重铸血脉灵基。
这个过程。
缓慢而痛苦。
犹如炼狱之劫。
但袁洪却是紧紧咬着牙关,从始至终都不曾吭上一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滚滚滑落,一双眼神内全是决然之色。
以往在瓶山,哪怕只是为了一口吃的,都要打生打死。
虎狼在侧窥视。
为了活命尚且如此。
如今一条脱胎换骨,更上一重的路,就摆在面前。
它又怎么可能放弃?
它可是袁洪。
神话传说中擒日月、拿千山的长臂神猴。
主人赐下这个名字,对自己的期望已经不言而喻。
若是连这点痛楚都承受不住。
还不如早点回到白猿洞,继续混吃等死。
咔嚓——
不知道多久过后。
最小的那具白骨中山魈妖力被吞食一空。
刹那间,无数细小裂纹浮现,原本寂静的白骨也随之断裂,化作一堆齑粉。
而盘膝坐地的袁洪。
这会周身笼罩在雾光之中,自里到外,都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神秘气息。
袁洪内视周身,浑身通透,筋骨如玉,又隐隐泛着一抹光泽。
哪还有半点尸气暗藏?
强忍着仰头长啸一声的冲动。
袁洪目光又转而投向身前另外一具白骨。
打算一鼓作气。
在天亮之前,将它也彻底融合。
与此同时。
营地中另一座帐篷内,打坐结束的陈玉楼,起身舒展了身体。
原本还略显疲倦慵懒的眼睛。
这会已经重归通透清澈。
走近一旁的油灯外,拿着木条轻轻挑了下油盏中的灯芯,原本趋于黯淡的灯火再次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
将四周照的通明如昼。
负手回到简陋的木桌前。
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数件古物,一眼扫去,昆仑胎、法家古镜、流汞朱丹、龙骨天书以及十六墨玉指环。
至于雮尘珠。
由鹧鸪哨保存。
那些大药,则是花灵在负责。
这五件古物,算是他这趟遮龙山之行,除了凝真身破炉火之外,最大的收获了。
俯身看向那只重重裹好的陶罐。
从上往下。
透过玉胎薄瓶,隐隐还能看到其中那头栩栩如生的地生胎。
关于这东西,他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去用。
是直接服用融合。
还是作为炼丹之引。
主要,这世上关于它的记载实在少之又少。
目光掠过昆仑胎,陈玉楼看向一旁的法家古镜。
这东西虽然不是出自道家。
但其中所蕴藏的天地正气,同样能够镇压邪祟妖魔。
作为一面法器倒是不错。
随手从桌子上拿起。
古镜厚重古朴,上刻无数云雷纹饰,不过,在纹饰之间,隐隐还能看到几个大篆文字。
犹如山形。
仔细数了数,一共六个。
“六山镜……”
战国时代,山字铜镜极为流行,最早出现在楚国,被称之为楚之国器,铸造以为天下观之。
其中又以三山镜最为常见。
四山次之。
六山镜则是既少且珍,最为贵重。
这枚法家铜镜,便是借助于楚国六山镜的样式铸造而成,又融入法家之形势,所以才能震慑妖煞。
也不知道是如何流落到了滇国。
如此贵重之物。
竟然被献王那老家伙用来悬棺镇尸。
实在是暴殄天物。
手指在镜面上轻轻摩挲着,即使过去了几千年,镜面上生出了包浆,但那股平滑的感觉却是丝毫不少。
“作为随身法器倒是不错。”
陈玉楼目光闪烁,低声喃喃着。
他如今身上,就一把龙鳞剑,杀伐过之,但在克制阴邪煞气上,却远不如这枚古镜玄妙。
就如鹧鸪哨,枪法再过通神,在遇到阴煞鬼物时,还是需要以镜伞应对。
审视了片刻,陈玉楼重新将铜镜放回桌上。
“可惜没有储物袋…”
牧野诡事篇中,倒是有一卷镜里乾坤。
只可惜那只是江湖行骗手段,并非是确有其事。
以他的猜测,若是到了洞天境界,或许可以自行开辟出空间出来。
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
下斗寻金,还得用竹篓搬运。
实在有点不符合修仙者的身份。
“洞天……”
陈玉楼眉头一挑。
想到这个境界,即便是他,神色间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憧憬。
金丹之上,那才是真正的仙人手段。
挥手间,移山平海。
之前窥探空间缝隙时,无尽深处呼啸的罡风,只是扫上一眼,都能让他心惊胆寒。
但要是到了洞天境,就能掌握一丝法则之力。
刀枪不入、火烧不灭、罡风不侵。
仅凭肉身便能够穿梭空间。
开辟区区一道空间裂缝,作为储物所用,可以说轻而易举。
只是……
以献王墓中万年太岁,凝聚青木真身,借着其中无穷药力,方才踏入炉火境界。
实在很难想象,洞天之境,需要什么样的机缘才能突破。
“修仙路……任重道远啊。”
吐了口气,陈玉楼忍不住暗暗感慨道。
将念头收起。
他也不再多想,转而将心神放在十六墨玉指环以及龙骨天书上。
至于那枚流汞朱丹。
他并未太过在意。
若是真正的道门金丹,他或许还会高看一眼,但次一级的朱丹,引导跨过小龙门还行,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能算是鸡肋。
轻轻捻起一枚指环。
凑到眼前扫了一眼。
以他如今的境界,灵目一扫,基本上就能看出个九八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