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
大步上前,迎着那张平静的脸,鹧鸪哨有太多疑问。
但一时间千头万绪,竟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反而是陈玉楼,笑着从身后取下风云裹,“道兄,不负所托,分毫无损。”
雮尘珠的存在是绝密。
至少如今,还不便于让太多人知道。
所以,他并未他提及任何一字。
“好……”
接过风云裹,轻轻一晃,感受着其中重量,鹧鸪哨基本上就已经明了。
重新负到身后。
终究还是挡不住心中好奇。
“对了,陈兄,那尸洞……”
“谷外有处风水阵,辨阴阳、分清浊、抹凶砂。”
陈玉楼早知道他会有此询问。
毕竟,太岁能与修行,但尸洞却是凶险万分。
轻易难以斩除。
但看自己反而还能先行一步,从容站在此处,放在谁身上都会惊叹错愕。
轻声解释间。
心绪也恍然回到了半个钟头前。
黑雾笼罩的阡城风水阵内,尸洞一入其中,便被消融无数。
但尸洞无形,不知痛楚,完全凭着本能行动。
哗啦啦!
不断有古树老藤,被尸洞吞噬,但扩张却是远远赶不上被风水阵削减的速度。
转眼间。
等尸洞滚入两株古树深处,还未来得及展开鬼手,身外混沌凶砂已经消亡了无数。
渐渐露出了尸洞的本相。
或者说它最初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道游掠在虚空之中的缝隙。
不断有鬼手伸出,被无形的风水阵斩断,然后更多的触须从中探出。
借着太岁灵目,陈玉楼强行窥探了一眼。
只觉得漆黑如墨,其中煞气惊人,无数犹如亡魂的虚影,看不清五官,没有意识,不知疲倦的来回飘荡。
而在裂缝最深处。
罡风呼啸,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死寂之地。
域外空间么?
还是传说中的幽冥地狱?
半步金丹。
不敢说独步天下。
至少,只要不是古神那等存在,陈玉楼如今都可以横着走。
但那一刻,仅仅是窥伺尸洞,都让他有种心惊胆寒之感。
很难想象,这世上除了能够见到的,还有多少浮在冰山水面之下的存在。
越是深入谷内。
来自钎城位的风水阵绞杀也愈发惊人。
若是生灵,在那种生死大恐怖下,早已经退去,但尸洞只是一道空间缝隙,只是受到雮尘珠上蛇神气息的牵引,疯狂想要将它吞噬。
从谷外崖壁上的角度。
陈玉楼并看不出有如何可怕。
钎城位,顶多也就是地势异于他处而已。
但就如生克制化一样。
世间万物生生相克。
尸洞再过诡异,但偏偏就是被风水阵克制。
就像是六翅蜈蚣,以大妖之身,霸占瓶山数百年,纵是强如尸王,也仅仅能和它分庭抗礼,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但怒晴鸡,就算不曾修行,也能将它压制。
轰——
眼看距离古树顶上雮尘珠越来越近。
尸洞却仿佛陷入了泥潭。
举步维艰。
难有寸进。
数之不尽的触手,这会似乎都已经尽数断去。
原本几乎占据整座深谷的它,这会更是消融到只有百分之一不到,远远望去,只能隐隐看见一道几尺长的缝隙,飘荡在半空。
不仔细去看都很难发现。
再往前数步。
踏入钎城位阵眼的一刹那。
整座大阵尽数开启,尸洞也彻底烟消云散。
至于尸洞一路吞噬的一切事物,则是尽数化作了烂泥,被谷中呼啸的山风一吹,一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亲眼看到那一幕。
陈玉楼惊叹之余,也对风水二字更为了解。
气乘风而散,界水则止。
看似寥寥几笔,却需要洞察山川河泽、日月星辰,自人延伸至天穹宇宙。
之前一路,他虽然天崩信手拈来、抹凶砂、斩阴阳、破生死、寻出入,但只有陈玉楼自己才知道,那不过是借着穿越者的优势。
如今……
再去看时。
那种见微知著的变化。
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体会。
“这恐怕也是大道里的定数吧……”
听过他一番解释。
鹧鸪哨终于明白过来。
尸洞之凶,他其实也一直在思索破解之法。
只是,就算搬山一脉方术无数,也无一种能够克制。
“对了,陈兄可曾听闻了尘长老?”
“自然。”
陈玉楼点点头。
“张三爷入门弟子,摸金门大师兄,没记错的话,如今他应当在无苦寺出家。”
“不错。”
对他一口道破,鹧鸪哨没有半点意外。
这世上知晓张三链子的人不多。
但陈玉楼绝对是其中之一。
“无苦寺……”
反复琢磨了下这几个字。
原本鹧鸪哨的意思,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前往无苦寺一趟。
不过,话到了嘴边他才忽然想起来。
如今雮尘珠已经寻到。
接下来最重要的,不是琢磨风水,而是修行破境提升实力,扎格拉玛山下的鬼洞何等凶险,祖辈口口相传,他已经听过无数。
有了雮尘珠,并不意味着就能高枕无忧。
见他欲言又止,目光闪烁,最终又归于平静,陈玉楼也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
毕竟,不是他这个变数在。
按照原本的走向。
鹧鸪哨早已经拜入了尘门下。
这会大概在茫茫大漠中,四处寻找黑水城所在。
“道兄?”
“哦……对,陈兄,这是那株蓕精。”
鹧鸪哨回过神,将身后的竹袋取了下来。
肉蓕!
从他们出现在入口的那一刻,陈玉楼就察觉到了它的气息。
拆开束口扫了一眼。
磅礴惊人的青木灵气,顿时扑面而来。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大丹名字,那都是青木功中记载,能够精进修为,破境入道的无上道丹。
“那……陈某就不客气了。”
陈玉楼也不客套。
将竹袋交到身后的昆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