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就只能以镜伞强行护身。
滋啦滋啦!
话音刚落,他还没来得及去摘指环,一道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便再次响起。
鹧鸪哨似乎想到了什么。
微眯着眼睛,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被钉死在太岁井壁上的献王,竟然抬手抓着胸口那支还在嗡嗡颤动的箭尾,试图将它从尸身中拔出去。
见状。
他哪还敢迟疑。
抬步纵身,一个鹞子翻身,一脚狠狠扫出。
这一脚凌厉无比。
轻捷不让猿猴。
正中献王心窝内。
只听见嘭的一道沉闷巨响,溶化的尸身,自胸口以上往后倾倒,仿佛整个人一下被踢断成了两截。
赫然就是搬山一脉的魁星踢斗。
不过,与往日卸大椎不同,这一脚却是连同胸骨和脊椎一起尽数断去。
看得头顶老洋人心神震动。
本以为吞了妖蟒精血,自己在武道上的实力,或许能赶上师兄。
毕竟,师兄如今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了玄道筑基功上。
但那一脚。
却是将他心头最后一点幻想也给踢灭。
师兄就是师兄。
道门修行一日千里,武道同样没有落下。
大椎脊骨从中断裂。
献王再没能像之前那样起身。
脑袋往后仰靠半悬。
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无头鬼。
诡异而恐怖。
鹧鸪哨则是快步上前,手握探钩,一下刺穿他左手手腕。
手掌动弹不得。
张开的五指之间,果然有六枚指环,和先前花灵手中的一模一样。
迅速摘下,扔进袖口。
一直到此刻,他紧绷着的心绪才稍稍松了一线。
“师兄,快!”
头顶之上,老洋人却不敢耽误。
撑在井壁上的他。
能够明显感受到太岁收缩速度在不断加快。
原本双腿笔直,只能勉强支撑,但眼下……他人已经向上弯曲成了一道弧线。
要不是有钻天索牵引。
恐怕早就撑不住,往下滑去。
“好。”
鹧鸪哨又何尝不知。
甚至比起花灵和老洋人他们的感知更为敏锐。
在他看来,太岁似乎不只是闭眼那么简单。
反而在它深处,有什么正在缓缓苏醒,那股气息……让他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对。
就是恐惧。
但眼下,老洋人还未脱险,他也不敢多想。
一把拽过身前那根垂落的钻天索。
鹧鸪哨纵身一跃,踩着井壁盘旋而上。
只是……
刚一起身。
身后便传来一道惊人的异响。
鹧鸪哨下意识回头。
只见井底竟是轰然塌陷下去,露出一道漆黑幽深,尸气阴森的鬼洞。
那具麟趾棺坠入洞中,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是献王尸身。
即便借着这头万年芝仙蕴养两千年,但他也不例外。
“尸洞?!”
之前,他就听陈玉楼提到过。
太岁闭眼凶,但最凶却是眼中尸洞。
能够吞噬天地间一切事物。
一旦落入其中,就算是神仙也无法逃脱。
所以,这一路他才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耽搁,一心只想取了雮尘珠就走。
没想到。
就算前后只用了几分钟不到。
还是没能逃过尸洞。
所以,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可怕气息就是它了。
感受着身下那股剧烈无比的吸力,鹧鸪哨伸手在胸口下狠狠一拍。
六七道钩索瞬间弹出。
如雨般没入两侧井壁,硬生生将自己挂住。
同时。
抬头冲头顶大喊道。
“花灵,拉!”
见此情形。
井口处的花灵,将钻天索往纤细的手腕上一缠,脚尖抵着青铜丹炉,娇喝声中,竟是以以一己之力,一点点将井下两人拉了起来。
此刻的她。
绞绳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双手上,白皙的皮肤上转眼就出现一道道勒痕。
但她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
拼命拽着绳索。
紧紧咬着嘴唇。
那道娇柔的身躯都在颤动。
因为她知道,身下是两位师兄,别说只是勒出血痕,就算拼着重伤,她也要将他们带出来。
“我来吧。”
忽然间。
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花灵蓦然回头。
恰好迎上陈玉楼那双平静的眸子。
不知道为何,明明一起待了快两个月时间,但此刻,她却觉得陈玉楼与以往完全不同。
那双眼中,有处变不惊的淡然,更多的却是一股石破天惊的决然。
从花灵手中取过钻天索。
陈玉楼用力一拽。
青衫长袍下仿佛有潮水奔涌。
原本还在拼命抵挡尸洞吞噬之力,在不断收拢井壁上艰难爬行的师兄弟,只觉得钻天索上骤然传来一道惊人的力道。
抓着钻天索的两人。
就如断线的风筝般随风而起。
鹧鸪哨下意识抬头,已经收窄到几乎只能容纳半人进出的洞口外,光影交错中,一道挺拔的身影矗立。
他顿时明白过来,是陈兄出手。
只片刻间。
两人一前一后。
强行挤开太岁眼,从井口攀出落地。
“道兄,可得了珠子?”
鹧鸪哨不及说话,听到陈玉楼问起,下意识点了点头。
“恭喜道兄,得偿所愿!”
陈玉楼抱了抱拳,温声笑道。
“另外,尸洞凶险,太岁复生,陈某要拜托道兄,请将红姑他们带离此处。”
“那……陈兄你?”
鹧鸪哨瞳孔一凛,从这句话里他分明听出了其他的深意。
“陈大哥,你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