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湖面不断往左侧飘着,不多时,众人左侧巴掌大的湖面上,便密密麻麻挤满了女尸。
粗略一扫。
少说有上百具。
有如先前那女尸相似,身穿缟素白衫。
隐隐还能看到那一张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更多的却是一丝不挂。
女尸渐渐汇聚。
最终漂浮到地下湖和崖壁相连处。
那里似乎有一座幽幽的洞口。
此刻,正外面不断冒着鲜艳如血的烟雾。
因为隔得远。
加上雾气深重。
船上盗众看得并不算清楚。
但那红雾每闪烁一次,就有大量女尸消失不见。
就像……被山洞吞噬掉了一样。
看到这一幕,向来喜欢口花花的盗众,却罕见的没有打趣。
反而只只有一种如坠冰窟之感,额头上冷汗如雨。
甚至能够听见他们胸口下咚咚的心跳声。
只有花灵年纪小。
又是女孩子。
陡然见到那么多一丝不挂的女尸,脸颊不由一红,低下头不敢再看。
“等等,红雾……”
鹧鸪哨心头一动。
脑海里杂乱的思绪,一瞬间就像是被尽数理清了一样。
他想到了,人皮地图上的红雾标记。
当日穿过虫谷时。
他还特地问了下陈玉楼。
不过后者似乎也不清楚,只说可能是虫谷雾障一类。
如今看到洞口不断吞吐的红色烟雾。
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地图上红雾指的竟然是它。
不过……
他来不及多想。
已经与红姑娘沟通过的陈玉楼,收回竹篙,往竹筏排头一插,然后用力弯下。
嗡!
竹篙瞬间被折成一张弓弩。
随着嗡鸣声渐起,竹篙中也蓄起了一股惊人的势。
等那股势蓄积到极致。
陈玉楼陡然松手,借势一下掠出。
远远望去,整个人犹如在湖面上踏水而行。
一二十米的水域,飞鸟凌渡一般,身形毫无凝滞,一气而过。
群盗惊叹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掌柜揽燕尾的轻身功夫越发凌厉了。
也只有鹧鸪哨,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但也没有看出来,那是何等道术?
眨眼间,陈玉楼借着神行术,已经翻越古树,轻飘飘落在了红姑娘身侧。
“掌柜的……”
红姑娘正眺望着不远外崖壁下那座幽深的洞窟。
陡然听到身后的破空声,下意识回头,见到是他,眼里的警惕这才散去。
“嗯,我在这守着,你去招呼他们过来。”
陈玉楼点点头。
之前渡湖时,他便发现了此处。
之所以让人上岸,自然是为了崖边异底洞下的不死虫而来。
而这株化石树又恰好倒在湖上,与洞口处相接。
绝对是最好的落脚点。
“好,掌柜的我这就去。”
没有半点犹豫。
红姑娘转身走到树身的另一侧。
即便已经上来有了片刻,但走过时,她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树?
还是倒在湖中。
她都不敢想象还活着时,得多少人才能合围抱住?
等红姑娘离去。
陈玉楼扫了一眼四周,再无半点遮掩,夜眼中青芒浮动。
刹那间。
身前浓郁的雾气,似乎都散开了一线。
视线延伸到更远处。
他也没有停留,而是顺着树干不断往远处那座红雾弥漫的洞口靠近过去。
直到七八米外时。
陈玉楼才停下脚步。
此刻,身下水面上漂浮的女尸已经越来越少,洞窟中吞吐的红雾,却是愈发鲜艳,猩红如血,看上去极为渗人。
他人静静的站在黑雾中。
气息微弱。
仿佛已经与身下的化石树融为一体。
不仔细看的话,几乎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眼睁睁看着一具具女尸,被洞口吞噬,陈玉楼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从乘筏下湖开始。
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怎么才能将洞内的不死虫给钓出来?
那东西几乎不死不灭,偏偏还不是妖物。
否则,借助一缕青木灵气钓鱼,绝对是屡试不爽。
“绕道肯定不可能,不说玉蟾蜍在它体内,还有那只天地所生的昆仑胎,蕴藏的天地灵气难以想象。”
雾气之中。
陈玉楼仿佛在自言自语。
玉蟾蜍是整个献王风水阵的关键。
而他口中的昆仑胎,就是铜箱中的玉胎。
原著中胡八一三人认不出来。
但却瞒不过他。
昆仑胎又叫地生胎,是凝聚天地灵气,经过上万年方能衍化出来一头。
在风水术中,昆仑胎所生之地,乃是天定宝穴。
是可遇不可求的灵物。
据说古往今来,也只有乘龙飞升的黄帝遗蜕,葬在了昆仑胎位,也就是桥山之中。
咚咚咚——
他还在沉吟间。
身后已经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陈兄……”
还未靠近,鹧鸪哨压低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陈玉楼吐了口气,回头正要说话,目光却是一下被他手中提着的东西吸引。
那赫然是一头大如牛头的蟾蜍。
“这……哪来的?”
那蟾蜍还没死,被他用捆尸绳五花大绑,倒拎在手中。
“湖下,到处都是。”
鹧鸪哨本来只是随手猎来,想着让他看看,问问会不会有事。
但此刻。
陈玉楼看到那只蟾蜍,脑海里却是猛然浮现起一个念头。
在献王他们一行人来到遮龙山之前。
此处世代生活着另外一批夷人。
他们视异底洞中的不死虫为山神。
每次祭祀,就会从湖中抓来蟾蜍,用竹竿挑起送入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