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惊叹已然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短短两个钟头,为人开窍,这恐怕也就主人能够做到了。
心里头原本对主人实力的估算。
此刻一瞬间,也被无限拔高。
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思量的地步。
“掌柜的让我问伱一声,要不要去山上转转?”
昆仑却没理会他心中所想,只是平静地问道。
“去!”
“当然去。”
“再不出去逛逛,我都要活活憋死。”
一听要进山。
袁洪当即将这些抛到了脑后。
主人越强,它只会觉得愈发与有荣焉。
至于是何等手段。
它早在几十年前就通了灵窍,琢磨那么多做什么?
“那行,跟我来,先去马厩挑匹马。”
昆仑淡淡一笑。
冲他招呼了声,随即便转身往庄外走去。
袁洪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它来陈家庄虽然也有十来天,虽然主人允许它可以在庄子里随意活动,但它最多也就去过后院,而且都没敢进去。
实在是那头凤种的气息太过惊人。
隔着老远,它都能感觉到那股冲天而起的火意。
它虽然不是鳞虫之属,但强者的压制,比起生克制化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如今,终于他娘的能出去透透气了。
至于什么温良恭俭让。
它又不是人?
能开口说话识文断字就已经足够。
此刻的它,跟在昆仑身后,满脸好奇的看向四周。
对于它的存在,庄子里几乎人人知晓。
路上见到,也只是善意一笑。
毕竟掌柜的早就有过吩咐,让他们不要惊吓到了它。
加上又是昆仑亲自领着它出来,那些庄丁更不会傻乎乎凑上去看热闹。
路过大湖时。
袁洪眼神里的好奇,终于变成了惊叹。
感受着那片铺天盖地的磅礴水气,它只觉得骇然不已。
猿猴之属,天生惧水。
尤其还是如此广阔无边的水域。
当即避开了几步,似乎如此就能给它足够的安全感。
不多时。
一道苍老身影忽然闯入它的视线。
那是个灰袍老头。
大热天的双手笼在袖子里,身形佝偻,一脸的皱纹,看上去少说得有六七十岁。
“鱼叔!”
“嗯?能说话了?”
原本靠在墙根下晒太阳的鱼叔,眼睛一下睁开,满脸惊叹的打量着昆仑。
他是看着昆仑进的庄子。
当年少爷将他从外面带回来。
从那天起,鱼叔眼里就多了一个人。
毕竟是少爷的身边人,他自然要帮忙看看。
不过,昆仑虽然天生痴愚,但心性纯良,忠心耿耿不说,而且极为可靠。
他这才放下心。
将他当成了自己晚辈照顾。
他其实也想过,要是能治好这天生口哑的毛病,少爷身边就等于又多了一重依靠。
只可惜……
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一直没成。
没想到,今天竟然听到他开口叫了自己一声鱼叔。
一时间他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好好好。”
“能说话好啊。”
起身走到昆仑身前,一双眼睛里全是满意。
“多谢鱼叔这些年的照料之恩,昆仑无以为报。”
开窍的那一刻。
昆仑心神彻底通透。
对于前尘往事尽数记了起来。
庄子里,除了掌柜的,拐子还有红姑,就属他最为照顾自己。
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笨手笨脚,不会说话。
“哈哈哈,这点小事你小子还记着。”
鱼叔越看他越是欣慰。
“对了,你这是?”
“掌柜的要去一趟山上,我去牵马。”
“好,也该出去走走了,哪能这么整天闷在家里。”
简单交流了下,鱼叔点点头不再多言。
又看了眼他身后的袁洪。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一个气血孱弱,毫无气机的老头,迎上那双眼睛的一刹那,袁洪心头竟是忍不住一颤。
等它皱着眉头再次看回去的时候。
鱼叔已经兜着手,再次坐回到了墙根下,闭上眼睛,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这让袁洪不禁满心诧异。
又不敢贸然去问。
只是嘟囔了声好奇怪的老头。
好在,这话昆仑并未听到,只是招呼它继续赶路。
等到两人绕过湖堤,出了庄子。
鱼叔才又缓缓睁开了眼。
目光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
那双眼神里,哪还有平日里的浑浊。
“少爷越来越有本事了。”
“陈家少说还能再兴一百年。”
低声喃喃着,他不禁长长舒了口气,仿佛肩上那双无形的担子,一下轻松了不少。
当年老爷临走前。
让他帮忙照看好陈家。
这一看就是快二十年。
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一点放松。
转眼间自己都老了。
而少爷这半年多以来,尤其是去了趟瓶山后,有如脱胎换骨。
无论手段、心性还是眼界,都胜过以往太多。
他终于可以歇歇了。
一路走出庄子外,袁洪还在暗自琢磨。
不过当远处嘶鸣声传来,它双眼不由一亮,当即再懒得多想,抬头望去。
只见靠着陈家庄的山谷里。
修建着一座偌大的马场。
少说养了百十匹马。
要知道,古往今来无论哪个年代,养马都是最费银钱的差事。
吃的是精细粮草,每天还得刷马。
更别说这年头人都尚且吃不饱,哪能负担得起一匹马。
寻常富庶人家能有一匹马,就足以自傲。
而陈家直接修了一座马场。
有专人照料不说。
养在其中的也都是关外、河套或者养龙坑的异种。
毕竟陈家做的是倒斗营生,常年都要在外奔波,不过,这也能够一窥陈家的底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