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五爷的人出城也就算了,他经常会走动,但那黑背老六的人,不是据说只有死人的地方,才会出现他们吗?怎么也都跟着出来了?”
“貌似九门其他门都有动静,我听说了,三爷半截李忽然收敛了盘口的人,让今日手下人都安分一些,别离开盘口,更别扯上其他事情,陈家的人,已经率着百人队伍,出了城。”
“抓什么要犯吗?”
“……”
低语声,在过路人们的口中传出。
路人们都在好奇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能够让这从未联手做过什么的‘九门提督’,都给惊动了。
陈皮刚刚走到了城门边上。
自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看着守在城门口的吴老狗与黑背老六的人,下意识的停下了步伐。
他和眼前这两人不是同辈,按辈分,他得叫这两个年轻人一声‘爷’,因为他拜入二月红门下。
而二月红的身份,才是与眼前这两人同辈。
陈皮犹豫了片刻,还是想着先进城再说,进了城,让其他人去打听打听,可能就知道城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就是陈皮那小子吗?”黑背老六身旁的刀客,目光扫到了人群中的陈皮。
坐在椅子上的黑背老六迅速起身,朝着陈皮招了招手:“等你很久了,小子,过来吧。”
吴老狗跟着也站了起来,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陈皮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带着手下一起走了过去。
“什么事?”陈皮有些不喜的开口问道。
按理说,他得称眼前这两人一声‘爷’,可逐渐膨胀的他,已经自觉不需要给这两家任何面子。
毕竟他背靠红家。
红家九门排行第二,岂是眼前这两家势力能够比得了的。
“没事,就是叫你过来,和我们等一个人。”黑背老六挥了挥手,刀客们将陈皮一众包围起来。
陈皮脸色骤变。
难道他惹到了这两个势力间的某人了吗?
还是得罪了这两人?
可他仔细一想,压根就没有的事。
黑背老六的刀客手下,他没有接触过,吴老狗的人,他也没有见过几个。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得罪了对方?
与此同时。
出门寻陈皮,但却没在城中找到的,红家仆人,也在南城门口,看到了陈皮。
红老爷去世,二月红没有时间去管那么多事,还需要陈皮在一旁帮衬。
“两位爷,我家少爷找陈皮,你们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陈皮先去帮少爷将老爷的后世办了。”红家仆人客气的说着,但姿态其实也没有恳求的意思,还是如常的高高在上。
红家,那可是长沙城的名门望族。
黑背老六吴老狗两人虽然成了九门五爷六爷,但这两人是外来户,一向不被陈家红家霍家黄家所认可。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陈皮都进不去。”黑背老六不屑一笑,抽出长刀。
黑背老六武艺无敌,很多人都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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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家仆人眉头一挑:“六爷是想与红家撕破脸?红家可没少帮衬六爷吧?我记得六爷开堂口的时候,红家也派人去送过礼。”
黑背老六冷哼一声:“今天的是,与红家无关,只和陈皮有关系,他,走不了。”
“黑背老六,别给脸不要脸,别人怕你,我陈皮可不怕!”陈皮握着飞爪,沉着脸。
“再说,我近日有做得罪你们二位的事吗?”陈皮咬着牙。
“陈皮别急,等着,我去叫人。”红家家仆安慰着陈皮,狠狠的盯着黑背老六与吴老狗。
这两家盘口里面的人加起来,连红家三分之一人手都不到,凭什么,和红家人斗?
“你守里面,还是外面?”黑背老六忽然转身,问向一旁的吴老狗。
吴老狗想了想,回答道:“一起吧,我估计左谦之,水蝗,霍家的人都会一起来,你的人都是精英,折损一个都很可惜。”
黑背老六点头:“那行,就一起吧,就像当年我南下遇到你的时候一样。”
“老家伙们,总不把我和你放在眼里,但我们两个还是靠着自己,走到了现在,正愁一直没机会给那些不长眼的老家伙们悄悄你我本事,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黑背老六哈哈大笑,忽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道:“苏木那小子说过一句话,我记到现在,叫什么来自,三十年什么?”
吴老狗负手而立,苦笑摇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第73章 血性。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小一辈的,就该腆着脸对老一辈的毕恭毕敬吗?
年轻所做与老一辈不同的一切,就该被否定吗?
大人,时代变了。
吴老狗与黑背老六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藏着的坚定与疯狂。
每每逢年过节时,他们这两位外人眼中的‘爷’,也得去陈家红家黄家卑微送礼,坐在角落,备受那些大家族老家伙们的‘指点’。
不做。
城内立刻传出,他们二人德行配不上当前地位。
慢慢的,吴老狗和黑背老六的声名就变得劣迹斑斑。
陈家红家黄家红家,为什么能一直做大,正是因为他们符合天地亲君师的传统观念。
他们说的,做的,永远符合封建王朝遗留下来的礼法。
而吴老狗与黑背老六,所做一切,都被归为年少无知,年少狂傲。
可城中这些大家族们所不知道的,时代,已经变了。
这已经不再是老一辈就可以对年轻人指指点点的时代。
……
……
“别担心,马上就要到家了,我们都在呢,别怕,小官,坚持住,马上就要到家了,马上。”
“……”
少年张起灵身上衣物,浸透了凝固的血迹,小脸很脏,手脚上可见被鞭打的痕迹。
有新血流出,有干枯了的血迹沾在衣服上。
“嘶——”
昏睡中的张起灵因为背着自己的人,走动时的动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没醒。
听到这因疼痛而自然发出的声响。
张家众人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只有他们家的人才知道,到底要多痛,他们家的人,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们从小就养成了极为坚韧的性子,从不屈服于任何外力,也不会因为身上的病痛,而哭天喊地。
所以也就造就了许多认识他们的人,都将他们称之为冰块脸的原因。
因为连身体的疼痛都能够忍得了的他们,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能够让他们脸上出现其他情绪变化的。
可以想象,张起灵消失的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程度的折磨。
“这就是未来张家的人吗,我离家已有十几年,从未见过眼前这一幕,我们那一批人出来后,散落各地,有的人貌似死了,尸身都没能找到,有的人失踪了一段时间,出现后就疯,有的人彻底音信全无,了无踪迹,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和我和小族长一样的折磨凌辱,
如果当时我们也是这般,那就好了,那就没人敢欺负落单的我们了,张家,张家血脉虽然强大,但实则太过迂腐守旧,
暴露张家麒麟血脉,张家就会遭遇大难,但一味的选择隐忍,又能有几个张家族人愿意留下呢,
看着兄弟姐妹受外人欺负,被人踩在脚下,被人强行压到在身前,还只会继续龟缩着,为了所谓的不被世人发现,让全族的人遭遇,但没了我们这些人,张家,张家全族又有何用……”
队伍中的张恩山,看着眼前这群热血冲天的少年郎,感慨万千。
和这些少年不同,张恩山的感受最有切身体会。
随后,
张恩山的目光,落在了人群前方的苏木身上。
苏木完全不像是一个从小就接受着张家那迂腐守旧教育成长的孩子。
看着这群少年心疼着他们背上受伤的小族长,为小族长在外被人欺负而愤慨红着眼的模样。
张恩山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张家如果早就这样,又何至于那么多的同胞兄弟姐妹,会遇到外人的欺辱。
一代又一代的张家族人,为了所谓的保全血脉,对外面的人跪得太久太久了。
导致他们这些新一代的许多年轻人,都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他们被抓后,为奴为仆,被吊着打,被踩在脚下,他们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只要不暴露家族的事,任何折磨苦痛,他们都要自己扛下去。
他们被教育的理念是,他们可以不怕死,但需要畏惧家族秘密曝光。
为了这个理念,他们甘愿被辱,甘愿跪在别人脚下,舔舐别人的脚下鞋子,卑躬屈膝。
这样的张家,何来天生强大,天生麒麟种的说法?
跪得太久了,张恩山觉得他们这一代都已经站不起来了。
直到,眼前这群少年的出现。
这些少年,有张家嫡系的麒麟纹身,有庶出的穷奇纹身。
本来应该相互鄙夷的他们,竟然能够站在一起,为了自家族人,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他们看着自己被欺辱,冲冠而怒,抽刀而起,哪怕可能为此会暴露所谓的张家血脉。
可他们将自己救了出来,自己没有失去妻女,自己还活着。
这样的张家,才是张恩山想要看到,想要回到其身边的张家。
“爹,你在想什么?”
小女孩于张恩山怀中,不解的天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