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里面的人出现了。
他们踩着布满荆棘的血路,在这些狡猾卑鄙的小人们恐惧害怕的目光下,一步步走来。
他们说,要带着受尽了委屈的他们,回家。
回家。
中年妇人双眸逐渐出现了神采,趁着身旁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敌人不注意,用力的迎着撞了过去。
“回,回,回家……”
妇人十多二十年脸上再没出过笑容,但在此时,笑了,虽然这个笑容,在血光照耀下,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老头双眸通红,实在不理解这妇人为什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她还活着,老头才有要挟面前杀进来了的这些麒麟纹身刀客们的底气。
“嘘。”
黑衣黑袍背刀客,拖着一名封家族人的手,走到了老头身前:“别说话,我送你上路。”
黑衣刀客右手挥刀,然后,继续朝着其他封家族人方向走去,比厉鬼都还要让在场众人恐慌。
如果说,封家与其他势力分食张家的时候,这一代的黑衣背刀少年们没有看到,体会不到那个仇恨。
但他们到了封家,看到了肩上纹着麒麟纹身的中年妇人,那无神呆滞的眼神,就将这怒火,快速点燃起来。
原来,他们流落在外,被抓被擒的家人,这般痛苦,这般委屈。
然后,中年妇人用自己最后的命,彻底将这群黑衣刀客心中的怒火再添了一把油。
这个时候,所有言语是那么的无力。
这个时候,所有情绪表露是那么的苍白。
只有杀戮,只有杀戮,只有杀戮,才能让他们这群人觉得心头会好过一些。
只有杀戮,才能让那死去的中年妇人,还有更多更多因为这些肮脏算计而死的族人们,在满天星辰上,看到这一切。
看到,他们的付出,不是白费,而是值得的。
他们要等的人,已经出现。
他们要寻的仇,已经有人在帮他们做。
他们受的折磨痛苦,将会百倍千倍的呈现在那些折磨他们的人的身上。
一个,一个都跑不了,跑不了。
古时。
冷兵器时代。
战场上的士兵们都知道,只要一群黑衣肩上纹着麒麟纹身的刀客出现,场面就会呈现一边倒。
因为这群人力量速度体力超群,再加上他们团结一致,战力只会呈现碾压方式。
可那个时候,那群肩纹麒麟纹身的刀客,也只是想要应某些人的邀约,为保护一方太平,去参与到战场上而已。
并不带任何戾气,杀意,甚至于,敌对士兵都知道,只要这群人出现,只要他们丢掉武器,转身就跑,这群肩纹麒麟纹身的刀客们就不会继续追杀下去,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从来没什么人,能看到黑化后的这群人,会是什么样子。
封家这次有幸,在这千百年来,终于看到了一次。
这群原先被很多人冠于神明之称,善良高尚之词的麒麟纹身刀客,乱杀的一幕。
没有任何喊杀声,没有任何噪杂的声响,只有拖刀的声音,只有脚步声,只有,雨声。
封家所有人,畏惧得甚至都失了声,无法喊出话来。
黑衣刀客们,也在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不再去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是朝着还活着的封家其他人,一步步的走去。
雨声,是这场战斗唯一的声音。
沉默,在此刻显得有些可怕。
第169章 对弈。
“什么人!”
“竟然比我们提前一步进了封家地仙村!”
“怎么都死完了,怎么回事?”
“莫非是有人提前抢走了这里的东西?可看起来不像是被抢夺过什么的,就只是一片倒的杀戮……”
“……”
当外面众人挤着,一起进入到这号称藏着长生法门的地仙村的时候,看到血流成河,尸骸遍野的景象。
至于说拿走什么,这些死了的人身上衣物整齐,并不像是被搜过的样子。
如果不是为了争夺封家的宝藏,那又是什么人做的这一切呢?
“那边有人!”
“黑衣黑袍,背着刀,面容冷峻,哪个势力的?”
“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妈的……不是眼熟,这不是张家那群人的装扮吧,张家不是据说死绝吗……汪家的人在哪,你们说张家已经被你们灭族了,现在这些人,又是什么!!!”
“张家人怎么出现在这……不好,这是一个陷阱,陷阱啊……”
“驱虎吞狼!好狠的计谋!”
“怎么办,动手吗?”
“他们就几个,而且据说张家不会滥杀无辜,正好,趁着这群百姓都在,就地,杀了他们!!!”
“……”
“终于……”刚刚检查完已经没活口后,一名黑衣黑袍背刀客,转身看向身后这群来人,深吸了一口气后,嘴角扬起了古怪的笑容。
“终于,等到你们进来了。”黑衣刀客瞬间消失在原地,与周围二十名同伴,一起朝着人群方向冲去。
“怕个锤子!我们这么多人!是我们包围了他们!不是他们包围了我们!上!都给老子上!我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够淹死他们!怕什么!上啊!”
“这里,死的人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他们就二十个不到……”
“我们,加起来一百人左右,我感觉,我还是先跑了,你们玩……”
“别跑!妈的!别跑!等等老子!”
“……”
……
二月红梨园。
岳绮罗看着明明还是没做什么,但身上孽障又多了浓浓一笔的苏木,一时无言,只是用那黑乎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木。
苏木这家伙,肯定偷偷在干什么坏事,并且没让她去一起参与玩玩。
岳绮罗上下打量着苏木。
苏木此时还在喝着茶,还在听着曲,还在看着花,还在嗅着焚香的香气,那叫一个自在舒适。
“姑娘,让个路。”黑背老六昨晚酒喝得最多,此时还未酒醒,迷迷糊糊的过来,看到有人挡在身前,下意识就说了句。
“滚。”岳绮罗满腔怨气。
“老子!”黑背老六什么人,他眼里就没有能够挡住他去路的人,一个都没有。
可就在他准备发难的时候,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传来巨大的力量,凝聚成一拳,直直的打在他胸口,让他直接倒飞了出去。
黑背老六恐惧的看着岳绮罗方向。
这玩意,修的不是武道,修仙的吧……
“又怎么了?”苏木感觉到了岳绮罗那幽怨的小目光,诧异扭头看着对方。
“你有好玩的事情,不让我一起。”岳绮罗哼哼道。
“苏,苏木,你这媳妇力气这么大,咳咳,打我一拳,让我好半天站不起来,这也忒凶猛了吧,你,你吃得住吗。”黑背老六捂着胸口,气息紊乱。
“别理她,这家伙性格古怪。”苏木摇头。
“六,今天起得够早啊。”苏木笑了笑。
“昨晚吐了一宿,白天醒来口干欲裂,当然起得早,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黑背老六绕过岳绮罗,走到了苏木身旁坐了下来,喝了口茶。
“嗯?”苏木看着对方。
“你们昨晚肯定没人真在喝酒,要不然我酒量不可能输给你们,搞半天,就我一个人闷头喝了那么多,不是,你们每次举杯的时候不说都是干吗?你们没干?”黑背老六挠头。
“都干了,可能是你不胜酒力吧。”苏木苦笑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二爷你评评理,昨晚他们是不是赖酒了?对!肯定是赖酒了!吴老狗那家伙前天刚和我喝了一顿,就三碗酒的量,昨晚我们最起码人手一坛,吴老狗肯定喝不来,肯定赖酒了你们。”黑背老六忽然想明白了。
“好你个老六,什么时候学会在我背后说我坏话了?说我赖酒是吧,二爷,上酒。”吴老狗非常大气,从门前走来,一脸豪横。
黑背老六此时都还有想干呕的念头,哪里还能继续喝下去。
“不行,现在不跟你喝,你耍赖!你听了我昨晚吐了的话,肯定知道我现在喝不了多少。”黑背老六撇嘴。
“承认自己不行怎么就那么难呢?昨晚大家都没醉,就你一个人醉了,啧啧啧,下次还是别叫我们去你那喝酒了,不是对手。”吴老狗笑眯眯的说着。
“就是,老六你还是好好练练你酒量吧,连我一个瘸子都喝不过,丢脸啊。”半截李被人从门外推了进来,同样在嘲笑着黑背老六。
“六爷这酒量,我原以为有多厉害呢。”解九抬着袖子,也跟着走了过来。
黑背老六听着众人的话,一时半会的摸不着头脑。
难道,真是他酒量最近不行了?
比不过这些小白脸们了?
不可能啊!
“几日不见,大家又在拿六爷开涮了,哈哈哈哈。”笑声在门外响起。
二月红抚琴的手一颤,猛地抬起头来。
今天这场酒,请的其实不是九门这些个门主们,而是,这个笑声的主人。
门口。
张启山解着脖颈上束缚的纽扣,披着军服,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他走进来后,九门众人纷纷起身,向张启山打着招呼。
这位,可是长沙城布防官,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官府身份。
就算是九门,也分个高低贵贱,无疑,张启山的身份最高。
“都坐下吧。”
张启山摆了摆手,而后走到了苏木身后,在众人视线中,附身朝着苏木附耳说了几句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