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子又不是很大,把它们放进去,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
收完了遗骨,两位师父马上把坑下边的土夯实,然后又在刚刚挖的坑里盘了钢筋,最后用水泥进行了填充,这样以后就不会影响山墙的承重问题了。
等到所有工作全都做完了,只等水泥彻底凝固再重新铺地板就好了。
可是这时我就觉得屋子里瞬间一凉,条件反射一般我就打开了天眼。
就看见窗台跟前,多出来两个人影。
那是看起来比我的年纪小一点的一男一女,两人同时给我鞠了个躬说道:
“谢谢小金童助我们姐弟脱离苦海。”
可是之前我已经假装把他们都请出去了,现在屋子里这么多人,我又不能明着跟那俩灰仙儿说话。
只好一语双关的张罗着:
“好了好了,都完事儿了,都出去吧,该干啥干啥去吧。”
那两个灰仙儿好像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一转身就不见了。
这时钟老板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双手捧着给那两位干活的师父奉上:
“谢谢两位师父,这是两位师父的工钱。”
哪知两位师父都是连连摆手:
“我们苦行僧修行,是不可以接触钱财的。”
说完就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洗手去了。
只留下我们在身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此时,看着他们身上那脏兮兮的百衲衣,我的心里感触良多。
这两位师父的言语很是质朴,并不像电视上那些高僧大德们,说话时好像句句都透着禅机。
他们的语言并不华丽,衣着也不光鲜。
只是在用实际行动修行自身度化世人。
这世上有多少人表面上穿的光鲜亮丽,看似一尘不染,可是他们的心里真的也像表面那样干净吗?
又有多少人,表面上看着污秽不堪,甚至别人都不愿意往他们跟前靠近,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的灵魂,已经干净到了不染一丝尘埃的境界。
第160章 灰仙儿
两位师父洗完了手回来跟我们道别。
钟老板就说道:
“两位师父要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们。”
两位师父却说道:
“居士的心意我们已经体会到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行走就是我们的修行。”
说完之后,他们就托着那装有简单行李的自制小轮车,扬长而去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他们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似有所悟,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悟出来。
这时再低头看看手里还装着灰仙儿遗骨的纸箱子。
就对钟老板说道:
“钟老板,给我找辆车,再找一把铁锹,我得去把这个埋了。”
他也不愿意让我手里那个纸箱子在他的宾馆多待。
于是马上安排司机拉上我就出了门。
这时,我的心里已经选好了埋葬两位老仙儿遗骨的地方,那就是长治最有名的老顶山。
这也是昨天跟那个服务员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
原来在长治市北有一座山,名为老顶山。
当年我华夏鼻祖炎帝神农氏,就是在这里尝百谷,制耒耜(lei si),教民农耕,实现了我华夏民族从游牧到定居,由渔猎到农耕的伟大转折。
这回开车的还是昨天接我的那个小伙子。
那个年代,旅游业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
老顶山好像还没有成为旅游景区,一路之上也没有人拦着我们。
他把我一直送到山脚下,直到汽车不能再往上开了才停下来。
我就让他等着我,自己一个人拿着铁锹和纸箱,慢慢地往山上爬去。
按理说山上低矮的灌木丛很是密集。
而且山路也特别不好走。
我却总是能够找到灌木丛中的缝隙钻过去。
也总是会在眼看就要没有路的时候,突然眼前就柳暗花明出现一条勉强可以走的小路。
之所以说是路,不过是能走而已,其实可能几十年几百年的时间,都不曾有人类的足迹踩上去过。
终于走到一处地方,往前再也没有路了。
我也只好停了下来。
这山上岩石不多,还算挺好挖的。
我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土坑,埋葬了两位灰家老仙儿的遗骨。
心里想着,以后应该也不会有谁来祭祀两位老仙儿,也就没有留坟包。
怕有经过的野兽看见新土,再给挖出来,我又折了一些树枝给盖上了。
这才点了根烟,打算稍事休息就下山。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
难道是这里有什么“东西”?
我马上开启天眼,还没有往四周望去,在眼前就出现了两个人影。
我仔细一看,却是昨天那两位灰仙儿。
我就说道:
“你们的遗骨,我都已经帮您埋在这了,以后就好好修行,别在去那家宾馆吓唬人了。”
这时那个女灰仙儿就拉了一下男灰仙儿的衣角:
“弟弟,快给恩人行礼。”
说完,两位老仙儿就非常正式的,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个女灰仙儿说道:
“小恩公,我们姐弟知道,你是东北马家的顶香弟马,以后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你修行啊?”
男灰仙儿也说道:
“小小小小恩公……我我我们以前也……也也也也是……从东北过……过过来的,你你你……你就顶顶顶……了我们的香……香火呗。”
嘿!我说她们两个这两次出现,都是那个女灰仙儿在说话,而那个男灰仙儿基本没怎么开过口啊!
原来他跟我们家黄永乐一样,也是个结巴啊。
而且我帮了他们两个一次,他们两个竟然想要上我的堂子。
我就说道:
“虽然你们以前也是从东北过来的,可是你们现在算不算东北的仙家已经不好说了。”
听我这么说,女灰仙儿马上急了:
“俺们咋就不算东北滴仙儿啊!俺们滴根儿在东北,俺们就是东北滴仙儿,告混你嗷,俺们城尿性了!”
哎呀我去,这女灰仙儿一着急,满嘴的大碴子味儿比我还浓。
这时我就想到了小八姐昨天跟我说过,我处理的这件事,最后有可能是好事,不过还得看我的缘分。
难道小八姐指的就是这个吗?
于是我就说道:
“你们能不能上我的堂子,这个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等以后请示了掌堂大教主和我们家老悲王才能决定。”
那个男灰仙儿说道:
“你就……直不楞腾滴说……想想想要考……考考考验我们一下就……就得……得了,还整那些……那些歪蒯斜拉滴嘎……嘎哈!?”
哎呀我去,这家伙东北成语都给我干上来了。
他刚才说的直不楞腾,算是东北很多地方的土话。
指的是人的性格直爽,说话直接。
而那句歪蒯(kuai三声)斜拉(la二声)则说的是人说话或者办事的时候,不够直接,总是要搞一些弯弯绕绕。
我听他们两个这么说,我就说道:
“那你们两个就暂时先跟着我吧,等我回到家以后,上香请示了掌堂大教主和老悲王再说。”
按理说能化成人形,最起码也得有几百年的道行了。
可是这俩灰仙儿还是不能脱离作为动物的本性。
听我说完,这姐弟两个马上就高兴了起来,蹦蹦跳跳的。
于是我们就一起下山。
一路之上,他们两个也给我讲了他们的故事。
女灰仙自称灰天红,男灰仙叫做灰天虎。
他们俩个的故事并不复杂。
早在康熙年间。
那时候他们的老家还在东北加格达奇一个叫做阿里河的镇子上。
那时候他们两个还不到一百年的道行。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姐弟两个在东北也没什么亲人了,就研究着想要南迁。
于是每年往南挪个几百里地,不到二十年就挪到了山西长治。
到了长治以后还受过一段时间的香火供奉。
后来供奉他们的那户人家老人去世了,小辈的不愿意再供奉他们了。
他们就在长治一带的各处庙宇蹭一些香火,也为当地百姓积累了不少的功德。
后来他们的肉身消亡以后,当地的很多老鼠一起出动,就一起把他们埋在了钟老板宾馆的原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