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没看错，对方刚才确实是在抹眼泪。
现在他眼前那张绝美的脸庞上，还留着两道不太明显的泪痕。
陶梦瑶哭了？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陶梦瑶一直都是个人见人怕的女魔头，怎么会大半夜的一个人，躲在这诊所大厅里里偷偷抹眼泪呢？
“梦瑶，你这是怎么了？”
“奴家...”
陶梦瑶侧过头，把脸埋进李非胸里。
“奴家早上听夫君说，今晚要替奴家手术，所以带着那「小妾」逛完街过后，就一直等在这里。”
“可夫君一直把自己关在里头，好久都没出来...”
“奴家又不敢打扰夫君，就只好在这里等着...”
“等着等着天都快亮了，奴家还以为...”
“夫君是有了新的小妾，才把奴家给忘了呢...”
陶梦瑶的语气中带着委屈，以及一丝弱弱的哀怨。
听到这话，李非才一拍脑门想起来。
早上他确实跟陶梦瑶提过，今晚要做地狱突破手术。
这本就是他今天的计划...
只不过问题是，他没想到学习那本书和做药，竟然花了他这么长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半夜。
看书太过投入，才让他不小心把跟陶梦瑶的约定忘了。
还有...
原来陶梦瑶哭，是因为把鬼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小妾？
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
“梦瑶，让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不对，鬼小姐只是我的病人而已。”
只是病人？！
李非怀里的陶梦瑶听到这话，先是意外，再是激动的两眼放光。
“小妾...真是这样？”
“真的，骗人是小狗。”
看到李非真挚的眼神后，陶梦瑶的委屈和哀怨一扫而空，笑得像个充满稚气的小女孩。
“那就好~那就好~”
“那奴家就不打扰夫君了，夫君趁早休息吧...”
陶梦瑶话没说完，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李非拉住。
“梦瑶，依我看，不如我们现在就手术，机会只有一次，我想用在你身上。”
只有一次的机会...
用在奴家身上...
“夫君...”
陶梦瑶很快理解了李非的用意。
她面色羞红的伸出纤纤玉指，和李非十指紧扣。
让李非意外的是，陶梦瑶的手不冷，反而带着一种让人躁动的火热。
“奴家明白了，如果是夫君的话，想要对奴家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陶梦瑶用指尖轻轻挠着李非掌心，柔软的身体很快贴了上来。
“好。”
李非点点头，从裤裆里掏出来一本写满字的笔记。
“那你就先把这笔记本上的东西看了，术前须知。”
...
半个小时后。
趁着陶梦瑶看书的功夫，李非把手术室里的一切准备妥当。
有了三个鬼影分身的加持，李非也不再需要护士组的帮忙。
现在护士组的大部分工作，都是住院病人的日常护理，以及简单病症的处理。
“梦瑶，感觉怎么样？”
李非看向那张由冥婚血棺做成的手术床，陶梦瑶已经换好衣服，正乖巧的躺在上头。
这血棺本来就是陶梦瑶送的，从个角度来看，这也算是原汤化原食了。
“奴家准备好了~”
“好，刚才的术前注意事项你都看完了吧。”
“嗯嗯。”陶梦瑶乖巧点头。
李非有些不放心，又复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
总的来说，这地狱突破手术的难度，主要体现在「时机」上。
只有在病人的痛苦抵达巅峰时，才能动手插入龙鳞针。
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一旦失败，病人就会遭到反噬，有可能永远停留在回忆里，也可能等级一落千丈，掉回到红衣甚至恶灵...
总之，后果严重，马虎不得。
“来，梦瑶，把这个喝了。”
接过李非递来的一小瓶「离魂」，陶梦瑶红唇微启，将瓶中粘稠液体一饮而尽。
等她双眼迷离倒回床上后，很快便睡着了。
怪异的是，李非预想中的噩梦并没有出现，陶梦瑶入睡后，脸上反而是带着羞怯和喜悦。
“这是在做美梦？不是说要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用龙鳞针...”
正当李非疑惑时，周围景色油画般晕染开来。
眨眼之间，白色调的手术室，变成了一间大红色的古朴屋子。
“和心魔幻境类似，手术开始了。”
李非环顾四周，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了喜庆的红色。
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床头挂着的红布帘，还有地上那双红色绣花鞋...
就连屋顶上的那根横梁，也被漆成了大红色。
隐约之中，他还听到屋外远些的地方，好像有锣鼓鞭炮声...
好不喜庆。
“看这阵仗不出意外，应该是新婚那天？”
李非这么想着，转头看向屋内。
果然，一个头上盖着红盖头，身材窈窕的新娘，正端坐在床上。
“梦瑶...”
李非知道在这幻境之中，自己只是过客。
而很快，随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
几息过后，他的意识和陶梦瑶重叠到了一起...
第637章 新婚
或许是因为「通感」，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一次的幻境，李非并非以第三人称旁观，而是直接代入了陶梦瑶的视角。
他不光能直接看到对方的所见所闻，还能领会到对方的情绪和思考。
这种感觉，像是在看一部第一人称的纪录片。
...
“瑶瑶，来，把这个喝了。”
一个中年女人快步进入屋内，熟络的往床边上一坐，递出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陶梦瑶接过手，轻轻拉起盖头一角，将药碗凑到嘴边。
药的气味很难闻，味道更是苦涩。
这是什么药？
陶梦瑶不确定。
但她还是听话的喝光了，连一点药渣也没剩下。
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这中年女人，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婶婶。
在古代封建社会长大的陶梦瑶，命途坎坷。
在五岁大时，她的父母就因为徭役而双亡，从那之后，尚且懵懂的她，就不得不跟着这个远房婶婶讨生活。
在那个极为注重血缘的年代，能被远方婶婶收养，已经实属不易。
所以在童年时期，陶梦瑶自觉的委屈自己，忍受来自婶婶的各种恶意。
不管是那些没来由的辱骂，还是时常遭遇的冰冷脸色...
她都选择忍气吞声，不敢有半句怨言。
她还记得，在她八岁生日那一晚，她一口口吃掉了撒到地上的肉粥，只因为怕婶婶觉得她浪费。
婶婶说过，没有用的人，是不能浪费粮食的。
小小年纪的她，也只能是个没用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人，每一分吃穿用度，都需要看婶婶的脸色。
就算她抢着做再多家务，也根本不足以平息婶婶的怨气。
到后来，随着年岁增长，陶梦瑶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