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应该比我们清楚吧，你体内的那只鬼，是根源级的黑暗恶魔，不光是这个，而且局里目前判定你的失控风险为...”
“极高。”
听到这里，李非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姜部长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一颗随时都可能自爆的定时炸弹，而且威力还不小。”
“嗯，威力大到没边的那种。”
姜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补充道：
“当然，那只是局里的看法，不是我的看法，你能理解吧，局里那帮说得上话的老人，总是把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
这李非当然能理解。
其实安全局的高层怎么看他，他不在乎，重要的是，那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医疗事业。
如果安全局这样的官方机构，真正把自己看做「敌人」，那就麻烦了。
李非不想，也没办法和国家级的力量作对。
想到这里，他便问起了姜兰，身为鸦巢部长，对方应该知道很多类似的案例。
“那么姜部长，按你的说法，安全局现在已经把我视作「威胁」，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姜兰几乎没有思考就答道：
“不出意外的话，就这几天，他们就会找你去安全局里，召开关于你的「听证会」。”
听证会。
一种特殊的法律程序，目的是为行政机关提供充分的信息，同时给予公众参与的机会，来得到更加公正的结果。
往简单了说，就是开一个大会，讨论某件存在争议的事情。
这个会上，各方人员都可以出席，并陈述意见，出示各自的证据。
最后，将会通过投票的形式，来决定争议的解决方案。
对于听证会，李非倒是有点印象，但他不太确定安全局的这个听证会，和他之前了解的是不是同一个东西。
“不过李医生，我实话跟你说吧...”
见李非大概知道听证会，姜兰苦笑一声，讲起了最关键的部分。
“我们安全局的听证会，说是公平公正，其实完全相反，更像是一种「私刑」。”
“如果要召开关于你的听证会，那课题一定是关于你的「失控风险」，以及失控后会「有多大危害」...”
“按照安全局的风格，在高层确定召开听证会后，会由鸦巢的人负责，搜集一切对你不利的证据，包括之前那段你手撕恶魔的录像，包括你在论坛里的每一条发言...”
“甚至我们会找到曾经匹配过你的玩家，并引导他们说出不利于你的证词，证明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或者是性格暴躁，孤僻，冷漠，又或者是某些反社会型人格的特征...”
姜兰说着，朝李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毕竟上边这些听起来就不太光彩的事情，以前都是她来负责的。
“总之，这些证据，最后都会成为安全局的武器，用来证明他们早已认定的观点，比如「李医生失控风险极高，危害性极强，需要采取必要措施」这样的结论...”
听到这里，李非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他对公务员没兴趣，但也不想和安全局决裂...
等等！
李非忽然反应过来，听证会不是两边都要出证据的吗？
姜兰说的那些都是安全局的准备，那自己就没什么能做的？
想到这个他便问起了姜兰，而对方在听到他的问题后，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医生，你问到点子上了...”
“按照流程，安全局会在确定发布会开始后，就开始准备上述的一切，但作为当事人的你，只会在发布会前一天接到通知，要求你出席而已。”
“你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跟之前那些当事人一样，你会在那大会上坐个几个小时，接受安全局各路高层的拷打，最后得到一个你绝对不想看到的结论。”
懂了。
怪不得姜兰之前说这是「私刑」...
这岂止是私刑，这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不过，既然这狗屁听证会毫无公平可言，那要是我直接不去呢？”
李非脑子里，很快冒出来一条新路子。
...
第548章 根源级半鬼
“不去听证会？那更不行了。”
姜兰摇摇头，干脆的否定了李非的想法。
“到时候他们会给你记上一笔，在你的档案里打上「拒不配合」的标签，那后面就更麻烦了...除非你再也不回人类世界，不和其他玩家打交道...”
“不然我还是劝你去露一面，给那帮老头一个面子。”
原来如此。
去了是挨揍，不去更不行。
李非要把医院开遍全世界，怎么可能完全脱离人类世界。
“李医生，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体内的黑暗恶魔...”
“到底是什么情况？龙国历史上，还从没出现过根源级的半鬼...”
姜兰看向李非，顺道问起了「黑暗恶魔」的事。
从血月餐厅过后，她就一直很好奇这个。
“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局里有很多关于半鬼的研究，虽然没有关于「根源级」的，但其他普通的半鬼倒是研究了不少，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在姜兰心中，李非的「意志力」和「理智程度」都很高，而这些，正是决定了一个半鬼是否容易「失控」。
但不管她个人怎么想，事实就是...
李非已经失控了两次。
一次是在鬼校的手撕树之恶魔，一次是在血月餐厅的黑雾大屠杀。
这两次失控的唯一区别，就是第一次失控，李非并没有展示出「黑雾」，所以那时候安全局没有认出来这是「黑暗恶魔」。
直到第二次，也就是讨伐行动中，李非暴露出来的恐怖危害性，让安全局彻底慌了。
站在安全局的角度来看，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李非在人类世界发生了失控...
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根据档案记载，「妙手回春李医生」就住在昌江市，算不上大型一线城市，但仍旧关系到几百万人的性命。
所以即使只有一点点可能，安全局也会尽全力防止这种惨剧发生。
作为鸦巢的部长，姜兰是完全明白这个道理的。
但出于个人私情，她又想帮助李非，让李非在这场名为「听证会」的博弈中，不至于输的太惨。
“我体内的黑暗恶魔...”
李非眉头微皱，回忆起了自己和兔子的关系。
并尽可能用正常的说法，像姜兰描述。
“怎么说呢？在大部分时候，我可以用肉眼看到它...它看起来像是一只黑色的兔子，但又不完全是兔子，有时候它会像人一样动作，说话，跟我聊天...”
“对了，其他人是看不见的，而且有时候吧，我眼中兔子的行为，在其他人看起来会是我本人在做...”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精神错乱了一样...”
听着李非的描述，姜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肯定道：
“没错，虽然有点不一样，但那确实就是「失控」的状态。”
“不过其他半鬼，似乎并不能看到体内鬼怪的实体，更无法如此清晰的与之交流，这或许就是「根源级」的特点？”
姜兰不确定。
因为局里研究过的最高级的半鬼，也就是十二卫「猪神」了。
研究显示，寄宿在猪神体内的，大概率是一只地狱级的「肥胖恶魔」。
虽然那已经是已知半鬼的巅峰，但和李医生体内这根源级的「黑暗」比起来，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根源级，是凌驾于所有鬼怪之上的等级。
往大了说，每一只根源级，都拥有毁灭人类文明的潜力。
“对了，说起这个...”
李非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姜兰一些不那么乐观的情报。
坦诚布公，有助于二人商量对策。
“在黑暗恶魔...不，我们还是叫它兔子吧，它一向自称为「兔爷」。”
“我之前确实能和兔子时不时聊上两句，但在它不想理我的时候，我是没办法叫他出来的，而很多时候它冒出来，也完全不听我的话，基本都是找我要吃的...”
“所以我和它的关系，算不上和谐...”
听到这话，姜兰脸上因为惊讶而抽搐了一下。
要吃的？
难不成李医生之前，还经常抓玩家来喂给体内的黑暗恶魔？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个。”
李非赶紧摆摆手，把脸色发白的姜兰给拉了回来。
“兔子很挑食，他不吃人，也不喝我做的口服液，它只吃鬼怪...”
“准确的说是只吃「恶魔」，除了恶魔之外的鬼怪，它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
“血月餐厅这一次，它就是为了吃掉那些参加茶话会的地狱级，才发动了黑雾，最后差点把整个餐厅给吞了。”
只吃鬼怪不吃人？
听到这个形容，姜兰眉头一挑，表情回暖。
根据局里的研究，半鬼失控后，无一例外那肯定都是逮着人啃的。
而这只吃恶魔不吃人类的半鬼，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难不成，这就是根源级的特点？还是只有这黑暗恶魔这样？
姜兰不确定，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
如果真是这样，那血月餐厅那次就只能算是意外，李医生失控后，仅仅只针对鬼怪攻击，周围的讨伐队员只是被误伤了而已...
这样看来，李医生失控所带来的危害，怎么也高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