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游。
“你是...哥哥邀请的客人...”
鬼小姐认得这人，是哥哥的朋友，是那个带来哲人石的人类。
“把这朵花吃了，你不光能救下哥哥，还能见到「妈妈」。”
鬼小姐低下头，一双布满疤痕的手，递过来一朵黑色的花。
那花虽是黑色，却有着一种艳丽的感觉。
有些像是手掌的形状，但又不完全像。
“哥哥...妈妈...”
鬼小姐喃喃自语着，从王游手里接过了恐惧花。
她知道，如果这是唯一的选择，那这一定是正确的选择。
鬼小姐张开轻薄的嘴唇，将黑色花瓣吞了进去。
...
第518章 妈妈
“不付出代价，就无法收获，利世小姐，祝你旅途愉快。”
鬼小姐耳边传来王游的低语声。
但她也慢慢听不见了。
不光是王游的声音，连刚才那些吵闹的喊声，刺耳的碎裂声，也都一并消失不见。
周围变得好安静。
鬼小姐将整朵花都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混合着泪水的花瓣，一开始是苦涩的，但很快变得甜起来，像蜜一样甜。
随着花瓣被咽下，鬼小姐眼前闪过很多东西。
小时候，那时候还很瘦的蛤蟆男爵，就靠在婴儿床边上，说要服侍自己长大。
再长大一点，跟哥哥逛街，哥哥说要开一家城里最好的餐厅。
再到后来，在餐厅里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类。
那人说要带自己去看「海」。
“是啊...海...”
恍惚之中，刚才那些东西全都迅速消融。
下一秒，鬼小姐见到了海。
“这就是「海」吗...”
鬼小姐站起身来，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宴会厅里了。
她赤脚踩在鲜血构成的海面上，好像乘着一艘看不见的小船，随着海浪起伏摇动，不觉得眩晕，反而觉得安心。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在摇篮里轻轻摇晃的感觉。
“利世。”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鬼小姐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虽然她从没见过妈妈，但这一刻她无比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妈妈。
“欢迎回家，我的利世。”
妈妈的声音无比轻柔，好像摇篮曲一般，让鬼小姐昏昏欲睡。
“妈妈...我回来了...”
鬼小姐朝妈妈跑去，破涕为笑。
站在摇曳的海面上，她仿佛躺在婴儿的摇篮里。
困意袭来，鬼小姐知道，自己就要睡着了。
在红色的海面上。
...
“利世小姐！！！”
蛤蟆男爵不顾守卫们的阻拦，朝着鬼小姐和王游的位置冲了过来。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数不清的恐惧花从鬼小姐的眼眶里，耳朵里，嘴里...
一朵朵的绽放开来。
现在的鬼小姐，就像是一个插满了花的园艺作品，诡异中带着唯美。
从她脸上看不到痛苦，只能看到淡淡的微笑。
“妈妈，你来了...”
鬼小姐的声音含糊不清，仿佛梦话呓语。
而她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里气氛陡变。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本能的抬起头来望向天空，眼神里满是惊恐。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但他们却什么也没看到。
不...
讨伐队员很快发现，月亮没了。
原本挂在天空中的，那轮大到渗人的血月，现在竟然消失不见。
“月亮不见了？！”
队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有人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是因为恐惧而战栗。
一种无法被抑制的恐惧，正在人群中蔓延。
在这种影响下，队员们甚至连正常动作都无法完成，眨眼间，讨伐队的队形就濒临崩溃。
但很快队员们又惊讶的发现，正在交战的对手们也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恐惧。
几十只看守，刀老板，还有那些被刀墙所拦住无法离开的客人...
宴会厅里所有的鬼怪，全都神情肃穆的匍匐跪地，以一种无比虔诚的姿势，朝着某个方向跪拜。
队员们朝那个方向看去后，全都怔住了。
一团像是血月的东西，就悬在宴会厅中央。
之所以说像，是因为那东西本不是月亮，甚至没有实体...
一根根红色的透明絮状物，交织构成了那东西。
队员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从未见过类似的鬼怪，这根本就不像鬼怪。
在看到这团东西的一瞬间，他们本能联想到了一些抽象的东西。
杀意，惨叫，痛苦，悲伤，恐惧...
如果硬要说的话，宴会厅中央的那东西，就是由这些事物糅合而成。
“妈妈！”
“妈妈！妈妈！妈妈！”
所有跪拜在地的鬼怪们，嘴里发出整齐的声音。
和讨伐队员们不同，他们明显都认得这团东西。
朝拜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眨眼间，模糊的低语声，变成了整齐的战吼。
铺天盖地，热血澎湃。
每一下，都如同战鼓般强劲有力，敲得众人五脏六腑一齐震动。
而很快，讨伐队员们似乎也受到了吼声的影响。
一些A级的队员，甚至已经开始产生幻觉。
耳边除了战吼声外，还传来了厮杀声，哭喊声，以及被瞬间淹没的求饶声。
一瞬间，队员们血脉喷张，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一股本不该有的愤怒，在所有人体内横冲直闯。
刚才的恐惧，转眼变成了澎湃的战意。
“杀！！！”
“杀光这些鬼东西！！”
一个队员高喊一声，举起手里的武器，向着正在朝拜的鬼怪们冲去。
另外两个队员紧随其后，眼中满是血丝。
“不好...这是那东西的鬼蜮...”
冰河咬紧牙关，用力捂着自己的脑袋。
一层厚实的冰霜，正在飞快覆盖他全身，将他冻成了冰人。
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已经无法自控，跟着其他人冲杀出去。
“杀...杀...”
躺在地上的李非，虽然无法动弹，但也受到了妈妈的影响。
他梗着脖子想要站起身来，却因为脱力而摔了回去。
在阵阵喊杀声中，宴会厅里几乎所有东西，都互相厮杀起来。
看守们，讨伐队员们。
甚至还有之前逃走的蜈蚣，蟑螂，还有蜘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