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默认对方，应该是患上了某种类似于“恐惧畸怪”的病症，陶梦瑶就得过这种病。
一只长相恐怖的怪物，寄生在苏大强的脸上，所以才能有这种夸张的效果...
虽然李非不太清楚，苏大强从未到过惊悚世界，又是怎么感染畸怪的...
但他之前的猜想，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毕竟只有来自惊悚世界的力量，才能达到这种超越常识的恐怖效果。
但现在，鬼医系统对其恐怖的长相只字不提。
既没有提到“整容手术”，也没有提到“切除畸怪”之类的词条。
甚至连症状那一栏，都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焦虑症”。
这意思是说...
在鬼医系统的眼中，苏大强的那张脸，根本就不算是“病”？
那张脸就是原原本本的，一张普通的脸，只不过恐怖了点，没有什么好治疗的？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李非满脸黑线，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抱着“鬼医系统不会诊断错了吧”的心态，又给苏大强做了两次体检。
还是一样的结果。
焦虑症。
心理辅导，药物治疗。
这让李非反而有些犹豫了，如果说苏大强的长相根本就不算是病，那他还有整容手术的必要吗？
正当此时，苏大强似乎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开口道：
“李医生，我知道自己长得有点凶，也不怎么好看。”
“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也早就习惯了，整容手术什么的...我想还是不做了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妈妈是个很传统的人，她不会愿意我这么做的...”
你这哪里是有点凶，简直就是巨特么凶啊...
李非手托下巴点点头，暂时放下了在苏大强脸上动刀子的冲动。
毕竟脸是长在对方自己身上的，他说了不算，一切还是要以患者的意愿为主。
外头的整容医生，也没见哪个擅自把病人弄成自己的梦中情人的。
但是，焦虑症还是要治的。
李非转手开了几瓶抗抑郁的药物，又写了一份包含大量水果蔬菜，粗粮和鱼类的食谱。
叮嘱苏大强“保持运动”“早睡早起”“多晒太阳”后，才算收手。
至于对方那离谱恐怖的长相，等到哪天苏大强自己有想法了，再来手术也不迟。
“谢，谢谢你啊李医生，你人真好，不光不害怕我的脸，还要给我手术...”
苏大强用纸巾擦干被泪水沾湿的头套，上前一步要和李非握手。
李非脸色一僵，他哪里是不害怕，只是演技好绷得住而已。
他克制住想要转身跑走的本能，咬牙握住了苏大强的手。
此刻，二人的手同时颤抖起来。
李非是因为恐惧。
苏大强则是因为感动，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人握过他的手了。
这种温暖的感觉，这种人情味，难得可贵。
“李医生，在诊所这段时间，我会努力工作的！”
苏大强朝李非鞠一躬，振作起来。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抹布，跑到那几名昏迷的玩家身旁，飞快的开始清理那滩呕吐物。
一旁红小蝶见状，也从桌上取来卫生纸，在尽可能远离苏大强的位置，协同作战。
…
等到打扫干净，几名新人也终于醒了过来。
刚才昏迷时，他们嘴里就不断念叨着“不要过来”“放过我吧”之类的梦话。
醒过来的第一时间，他们则是一下翻身坐起，惊恐的眼神望向四周，搜寻苏大强的影子。
在确认苏大强不在视野范围内后，才长舒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李医生，大…大强哥人呢？”一个女学生颤巍巍问道。
李非指着诊所门外，员工宿舍的方向：
“他先去宿舍了，现在估计在帮你们打扫布置呢。大强他人不错，你们吐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他主动和小蝶打扫的。”
“我们知道大强哥人很好，但他长得确实有点…那个，你知道的吧李医生。”
“呵呵呵，我能理解，是我不该让他摘头套的。放心，后面几天大强都不会摘头套了。”
听到李非这么说，三名学生如释重负，脸上因为后怕而僵硬的表情，也慢慢活络起来。
接着，李非挥手从员工休息室里，叫来了裂口女。
“小裂，这些是诊所新来的杂物工，你带他们去宿舍熟悉一下，把诊所的制服换好，半小时过后在这里集合。”
“好的李医生。”裂口女乖巧答道。
她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临床护理修炼手册》，跑到几个新人面前。
今天的裂口女，第一天正式上班，之前那套洗到发白的学生制服，也换成了一身全新的护士装。
头上戴着一顶纹有红十字的护士帽，看起来竟然意外的可爱。
同时，照顾到几个玩家的情绪，她还主动用一张医用口罩，把自己的大嘴遮了起来。
李非对此很是满意。
作为护理人员，就是要这样细心体贴才好...
第215章 清洁工
半小时后，五名玩家重新在诊所大厅集合。
红小蝶，苏大强，还有三个女大学生。
他们全都换上了诊所的“杂物工”制服，一套灰色的工装背带裤，胸口纹有一个醒目的红十字。
腰部配有一个多功能腰包，上边挂着些螺丝扳手之类的工具。
背面，写有“平安诊所”四个大字，字体娟秀又不失狂放，和诊所招牌上的一个款式。
几个新人穿上衣服，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是没想到惊悚禁区里的诊所，竟然这么正规，杂务工还有制服的。
但红小蝶心里无比清楚，这身制服在永夜街的含金量，有多高。
说是一张免死金牌也不为过！
她看得出来，这就是当初鬼校时，李非发给引护人的“秩序引导员”马甲的升级版本。
“穿上这个就安心好多，这样鬼怪们也不会主动来找新人麻烦。”
“不然像我这样的组长，根本就保护不好他们…”
红小蝶习惯性碎碎念。
在自怨自艾这一点上，她和身旁苏大强，倒是有几分类似。
不过此时的苏大强，戴回头套后自信不少，站得笔直，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只不过那魁梧的身材，配上黑丝套头的怪异打扮，略显诡异就是了。
有点像是刚从工厂下班，准备在某个死胡同打劫的歹徒。
对此李非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处理办法。
他转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工作计划表，朝众玩家安排道：
“除了小蝶组长外，大家都是头一回参加游戏的新手，你们之前登记的资料我也仔细看过了，不出意外的话，各位并没有什么和医疗相关的技能，并不适合在诊所帮忙护理。”
“所以我决定，各位接下来的几天，就去打扫街道吧。”
“永夜街面积很大，除了诊所所在的这条街还算干净，其他街道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新人们点点头，有些不解。
游戏开始前，他们确实听莫相国说过，永夜街的环境极其脏乱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来之后，变成了这么明亮干净的地方。
不看那些略显出戏的椰子树和彩灯，就跟外头市中心的步行街，也差不太多。
现在看来，果然是因为李医生出手，只有诊所这一条街才是这样。
“永夜街是一个面积很大的社区，如果从上空看，主要街道会呈现出一个‘田’字型。”
李非拿出一份陶梦瑶给的地图，指着上面的一条条路线。
“接下来的五天，你们每一天都需要清理一条街上的垃圾，工作时间8小时，朝九晚五，中午有一个小时午休时间。”
“如果提前完成，并通过检查，剩余时间你们可以自行安排。”
“没问题吧？”
玩家们望向李非手中地图。
不算那些小巷子死胡同，永夜街一共有6条主要街道，合起来看，确实是一个“田”字型。
除了诊所在的那条街被涂成了白色，其他地方都是黑色，代表着他们需要清理的部分。
面积不小，但也不算太多，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没，没问题李医生，我们会努力的...”
红小蝶这么说着，心里却没什么底。
她擅长战斗，却不太擅长这种“保洁工作”。
刚才清理几个新人呕吐物时，她就差点跟着干呕出来，反而是苏大强...
动作干净利落，效率极高，眨眼间就把那些污秽打扫得干干净净。
红小蝶甚至怀疑，这苏大强在外头就是干这个的。
“加油！加油！加油！”
元气满满的苏大强憨厚一笑，给新同事们加油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