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是十分容易理解,就如同村干部不是官,却有权,非国家工作人员一样。”
“其实古时便有以人祭祀的习俗,只因这人的命魂精血,乃是众生之中,最利修行的东西,除了那些修成正果的真仙,对此不屑一顾以外,对于众多修行者来说,这些都是大补之物……”
这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也并非这山神、土地,就不会为恶。
正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也是一个道理。
林老六闻言,恍然大悟。
李长生问道:“后来呢?”
“后来?”林老六一笑,说道:“后来,这法师果真找来了两具尸体,拿去祭桩,可是……玩砸了……”
李长生眉头一皱。
玩砸,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土地、山神就算再不济,也是有本事在身的。
有些厉害的土地爷,修炼千年,实力非凡,许多妖怪都会忌惮他们。
甚至有些山域,土地、山神作为土皇帝,那日子过得贼滋润,山中妖邪皆听命于他们,不敢作祟。
这泰国法师虽说厉害,但与土地爷玩心眼,只怕还嫩了点。
法师拿着两具尸体去祭桩。
这尸体刚丢入坑里,地皮上,立刻卷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
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只见一道龙卷风凭空而起,瞬间将法师整个人卷入其中。
法师念咒,拼命挣扎着,想要从龙卷风里头挣脱。
没曾想,整个人一不小心,也跟着掉入了坑中,脑瓜子都摔烂了,一命呜呼。
这件事情一闹出来,冯家两兄弟连夜逃跑。
后来,便逃到了白头镇。
刚开始,兄弟两人在白头镇住了一些时日,十分低调,也没发生什么异常之事,两兄弟误以为,躲过一劫,暗自庆幸。
可没过多久,这哥哥冯超便开始做噩梦,经常梦见那土地庙里,有个苍老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
时间一长,这
冯超整个人魂不守舍,睡也睡不好,精神恍惚。
最后,在一个深夜,一头撞死在了镇子口的石碑上。
弟弟冯志伤心欲绝,将哥哥潦草下葬之后,独自生活在这镇上。
说来也怪,这冯志在镇上一生活,就是好些个年头,倒也没发生什么古怪之事,只不过……每隔一些时日,便去镇子口的石碑前,给哥哥烧些元宝纸钱。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长生有些好奇。
“村里的人都知道。”林老六摆了摆手,说道:“这冯志得罪了土地爷,死是早晚的事情,这村中乡民见了他,都躲着走,生怕沾了晦气,被连累。”
“乡民们都在说,这冯超啊,虽说死了,但也算是解脱了……这冯志,虽是活着,但这每日惶惶不安,才是真正的折磨,比死了还难受……我估摸着,那土地爷是在折腾他呢!”
说到这里,林老六像是想到什么,连忙说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何刚才拉你走了吧?”
道士再厉害,岂能与土地爷斗?
这得罪了土地爷,万一被报复,那可不是小事。
李长生救了林老六的性命,林老六自然不能让他平白无故摊上事情。
更何况,在林老六看来,这冯家两兄弟,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长生恍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这冯家两兄弟,虽作恶多端,但这命数乃由天定,即便要受罚,这死后下了地狱,自有阎王审判,这土地爷越俎代庖,倒是有些过了……更何况,一个土地爷,竟需以活人来祭,与妖邪又有何异?”
“唉……”林老六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斗得过那山神土地?依我看,李道长……这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别掺和了。”
李长生一笑,说道:“那冯志住哪?”
“就住镇上东南街巷子口。”
林老六说完,一愣,惊道:“你想干什么?”
“杀人。”
李长生淡淡地说着。
“你要杀冯志?”
林老六脸色一变,大吃一惊,有些不解。
李长生摇了摇头,说道:“刚才夜色虽暗,但我看了一眼那冯志,已知他离死不远,即便那土地爷不来取他性命,只怕他也活不过三个月,一个将死之人,又与我无怨无仇,我杀他做什么?”
“那你……”
林老六呆住,似是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我去杀那土地爷。”
林老六没说出口的话,李长生帮他说了。
果然。
听到李长生肯定的语气,林老六吓得一哆嗦,惊道:“李道长,你……你这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那土地爷如此厉害,连冯家两兄弟从泰国请来的法师,都奈何不了。
李长生只是一个小道士,去管这等闲事,不是找死是什么?
林老六倒吸了一口气,呆愣片刻,问道:“你……你……真是白大爷口中说的那个李长生?”
“民间故事而已,信不得真,我就区区一山野道士罢了,没啥本事。”
李长生闻言,微微一笑,将面前的茶一口饮尽。
第12章 山野道士
这一头,那冯志烧完了元宝纸钱,看了看天色,已快清晨。
他整个人心力交瘁,脚步蹒跚,往家里的方向走。
街道上,阴沉沉,空无一人。
“吱呀”一声,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屋内黑漆漆一片。
冯志也没个心思开灯,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呆愣在那里。
这几日,他又梦到了曾经的画面。
他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等待死亡的过程,有时候,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惧。
坐着坐着,约摸过了两刻钟的时间,突然,这屋门“砰砰砰”被敲响了。
幽暗里,这敲门声虽说不大,却是显得格外刺耳。
冯志瞬间回过神来,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恐惧,看着屋门。
这个时辰,天色还未完全亮,白头镇的乡民们,照理说,还未起来。
即便起来了,平日里头这些乡民与冯志并无太多交集,又怎么可能来找冯志?
只有……只有……
想到这里,冯志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怯生生地喊道:“谁?是谁?”
“过路的,借口水喝。”
屋门外,一个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冯志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本想一口回绝,但犹豫了一下,又站起身来,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冯志自知命不久矣,万念俱灰。
自打亲哥哥死后,自己一人独居,十分孤独,了无生趣。
如今大限将至,若遇上一个讨水喝的,还拒之门外,似是有些不近人情。
屋门打开。
外头,站着一名年轻人,瞧着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双目炯炯有神,面容削瘦俊朗。
“打扰了。”
年轻人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你……哦哦……请进。”
冯志瞧着这名年轻人眼生,确实不像是白头镇的人,急忙将人请进来。
“你稍坐一下,我给你倒水。”
冯志说着,连忙去倒水。
年轻人坐下,环顾了一四周。
屋子不大,但是一应俱全,只不过,这墙角和灶台之上,灰尘厚重。
看得出来,冯志一人居住,无心打扫。
屋子里头阴沉沉,冯志连忙点了根蜡烛,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屋内的灯丝烧了,一直未换,不好意思。”
烛光虽然微弱,但昏黄的烛光,也算是将小屋照亮了几分,总算有了些生气,不至于阴沉沉的。
求水的年轻人一笑,倒是并不在意,说道:“无妨。”
冯志将水递过去后,往一旁一坐,一时半会儿,又没吭声。
多年独居,已经养成了习惯,与人攀谈,反倒不适了。
当年他沉浮商海之时,那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这些年寡居,当年的本事基本已经没了。
年轻人喝完了水,一抬眼,目光落在了冯志的身上,笑道:“我看兄台有些闷闷不乐,是不是有心事?”
“啊?”冯志缓过神来
,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事……”
年轻人说道:“若有心事,倒是可以说一说。”
冯志似是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连忙说道:“唉……没事,多谢小兄弟关心,对了……小兄弟怎么会到这白头镇来了?”
“我是云游的道士,途经此处。”
“云游的道士?”
听到这话,冯志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