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吐槽张起麟走路怎么跟个鬼似的没一点声息,搞的自己有种马上要找不到组织的恐慌感。
唯一的光源就是前面的那队阴兵,它们散发着悠悠的蓝光一路向下。
这种在黑暗中行走姜献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没有人在耳边轻声提醒脚下的路有没有障碍。
也不知道一直向下走了多久,阴兵一列列消失在前方,就跟来时一样应该是又进入了山壁中。
突然失去了光源姜献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张起麟过来找他,等了会也不见人来他有点焦躁的挠了挠头。
不会吧不会吧,张起麟难道跟着阴兵一起钻到石头里去了?他靠着石壁蹲下抽出支烟叼在嘴里,打火机打着只感受到热源却看不见火苗。
他点燃香烟抽了口,表面淡定实际心里慌得一批。事到如今已经进退不得,这种寂静的黑暗他能保持理智多久?
突然传来一声叹息,然后一朵绿色的火焰亮起,拿着犀照的张起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在阴兵消失后就屏住呼吸隐藏在一旁,想让姜献长长记性别什么地方都敢闯。
谁知姜献居然没慌乱还蹲着抽起了烟,他看着姜献问:“为什么跟进来?”
姜献呸掉嘴里的烟头,一个滑跪抱住了张起麟一条大腿,嘴里嚷嚷着:“哥你终于来接我了,我他妈快吓死了!我看你进来,脑子一抽也跟进来了,呜呜呜呜……”
张起麟勾了勾嘴角,原来不是不知道怕。他伸手捏着姜献后脖颈把他拽了起来,口中淡然的说了句:“跟我走。”
姜献抓着张起麟的胳膊乖乖的跟着,换了个方向后还是一路向下七拐八绕的穿过一片石林最后到达一处巨大的平台。
平台面积已经超出犀照的范围,后面一片黑暗。
这里温度非常高,平台再往前的远处是流动的岩浆,蜿蜒曲折不知流向哪里。
平台上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石桌石凳甚至光照所及之处姜献还看到了一张石床。
张起麟把犀照灯放到石桌上,他坐下看着姜献说:“你不该进来的。”
姜献四处看了一圈问:“哥,你这不会是到家了吧?”
张起麟沉默了会才开口:“不是家,我只是进来看看。”说完就看向远处的岩浆河流沉默下来。
姜献打开面板,红标在岩浆河的对面某处,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也不知那东西会不会过来。
姜献坐下看着空档的石桌习惯性的从背包里掏出水跟食物摆上。
他盯着手里的水壶看了会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他看向张起麟问:“哥,这里时间是不是有问题?”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进来了多久,可这里温度太高了体内水份一定会被快速蒸发,他不但没有丝毫口渴的感觉连汗都没出。
张起麟回神说:“青铜门里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我们不能在里面待太久。”
姜献看了下腕间的手表,上次看时间是张起麟带他走石林的时候。现在表上的日期已过了两天。
合着这里的时间不按京市时间走啊,岂不是他们在这待几天外面可能已经过了几个月?
姜献脑子快速思考了会才郑重的问张起麟:“哥,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张起麟盯着姜献眼睛看了会才说:“这里是张家的禁地,按照族规外姓人进来该立刻诛杀。”
姜献从张起麟眼中没有看到杀意,他挑挑眉笑着说:“哥,那诛杀我之前,能告诉我你进来是要干嘛吗?”
张起麟无奈的皱了皱眉说:“跟我来,你能画出咒文应该能看懂。”
他起身拿起犀照灯带着姜献想黑暗中走去,随着光照他们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祭台。
顺着台阶走上祭台,中间一尊三米高的青铜鼎,四周按照某种规律摆放着一圈造型怪异的灯奴。
张起麟用犀照灯把灯奴一盏盏点亮,整个祭台都被灯火照的绿油油一片,那些灯奴里原来也都是犀照。
姜献走进青铜鼎,鼎身篆刻着无数的咒文,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看完最后一个字他深吸一口气说:“这是封禁咒。”
张起麟点头姜献果然能看的懂,在他给黑瞎子治疗眼睛那晚画出咒文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还有姜献血液的颜色,也让他回忆起了一些片段。
那时他就知道姜献身份不简单,他的出现或许是一个转机。
姜献不等张起麟想更多,他手指着青铜鼎上的咒文一言难尽的看着张起麟说:“这他妈是谁刻的?写漏了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有错别字?你们家祭祀都这么不严谨吗?”
张起麟听了差点原地摔个跟头……他听到了什么?家族传承几千年的祭器,祭文居然有错别字???
张起麟抓住姜献的手臂不自觉用力,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这不可能。”
姜献拍打着张起麟的手痛嚎:“哥哥哥…松手松手松手…要断了啊啊啊……”
张起麟马上松开手他定了定神问:“你怎么确定你知道的就是正确的?”一句话说的又快又急,完全没了平时淡漠的模样。
姜献揉着被捏出一圈乌青的手腕,他席地盘腿坐下又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示意张起麟坐下说。
等张起麟乖乖坐好后他才开口:“因为我得到的是神授,哥你知道神授是什么意思吗?神的文字祂们自己会记错吗?”
他看了看四周继续:“既然说到这了,我索性把自己的事全说了吧,我想在这里说应该不会被祂知道。
第48章 错字怎么改?
姜献被烙下神印那刻就隐约知道自己如果把关于神的事情说出去就会有神罚降临己身。
在外面只要他有丝毫想吐露实情的想法身上的神印就会有微微的灼热感。
所以无论对谁他都不敢和盘托出,即使对张起麟与黑瞎子他也只是含糊其辞。
而这个空间很特殊,能断开神印留下的约束。也更加侧面印证了被封禁在这的东西不简单,是他目前不能正面硬刚的存在。
姜献搭着张起麟的肩膀说:“等下你听到的都是不可说之言,出了青铜门最好就马上忘记。”
张起麟郑重点头后,姜献开始讲述关于那场原主爷爷举行的祭祀关于神只降临的全部过程。
讲完后他吧嗒下嘴,一般说完这么多话他就该口干舌燥了,现在完全没感觉。
张起麟听完就陷入沉默,过了会他好像接受了家族祭器出现错别字的事实。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错误才导致他们家族世代都需要有人在这守着。
他看向青铜鼎语调有些颤抖的问:“你能修改那些错了的咒文吗?”
如果封禁咒能被补全是不是张家就可以彻底从这件事情里脱离出来?以后再也不需要有人来守青铜门了?
姜献同样看着青铜鼎,他“啧”了一声说:“怎么改?这篆刻的也太密了连个留白都没有。何况这又不是修改小学生作文,发现错别字划了重新写个就能行。”
张起麟听了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他沉默着没说话。如果连得到神授的姜献都没办法,那他……
姜献突然指着远处岩浆河的方向问:“哥,那里面到底被封禁了什么?”
张起麟想了会摇头说:“不知道,进入白山我才想起了一些关于这里的片段。我只知道不能让里面的东西出青铜门。”
姜献发现他话里的不对“你家族其他人呢?你一个人怎么守?”
张起麟闭目回忆着越想头越疼,忍不住用双手捂着头。
很久后他磕磕绊绊说出:“我不记得……好像没有人了……当初有约定的,他们失约了……只剩我……”
他整个人开始痉挛,缩成一团十分痛苦的样子,手指用力的抓着头发,已经有血流了出来。
姜献不知道他怎么了,忙扑过去抓住他的手防止他自我伤害。
张起麟开始低声呓语,手脚还在不停的挣扎。几次姜献都差点被他掀翻在地。
还好姜献的力气不比张起麟小,困住他的双手后,双腿也绞住他的双腿。
最后强硬的伸手将张起麟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以一个拥抱的姿势将整个人困在了怀里。
手中绿光浮现抚摸着他的头,学着黑瞎子安抚他的样子安抚着张起麟,就是不知道治疗能力对他的头疼有没有效果。
张起麟逐渐停止了挣扎,他嘴里还含糊的呓语着“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麟终于放松了身体不再呓语,姜献心神放松下来慢慢的放开张起麟,发现人居然睡着了。
姜献往旁边挪了挪冲着虚空平躺下来,看着上面一片漆黑思绪翻涌。
什么没有时间了?他认识的张起麟从来都不会情绪外放更别说出现这么崩溃的情况。
还有他的记忆怎么会出问题?难道一切的根源都跟封禁的东西有关?
姜献翻身坐起看向岩浆河那边的黑暗,既然已经刻好的咒文不能改,他何不自己重新刻一篇?
先彻底封禁了里面的东西,等他将来有足够的实力就来灭了丫的。
把他内定的师父搞的都差点羊癫疯了,这口气不能不出!
想到就做,姜献爬起来就轻轻的抱起张起麟放到了灯奴圈外围。
反手召出降魔杵他就在青铜鼎前面的一片空地开始篆刻完整的封禁咒。
第一笔刻下空气的阻力就开始变大,姜献倔脾气上来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他刻咒。
走到一边欻欻几下就把全身的衣服脱光扔到张起麟身边,他怕激发全身的神印衣服又得被炸成齑粉。
他换洗的衣服都留在外面临时的营地里,他可不想在万奴王的陵寝完裸奔。
回到空地扭了扭脖子然后激发全身的神印,瞬间绿色光芒从眉心一点处神印浮现蔓延至全身。
拿起降魔杵落笔如风,一个个咒文被他篆刻在祭台上。四周突然吹了起风阻力随着咒文不断增多而加大,握着降魔杵的手虎口崩裂,金红的血顺着降魔杵尖流到了咒文上。
血液顺着一个咒文的刻痕蔓延到下一个,顷刻间被刻出的咒文都成了金红的颜色。
姜献咬着牙没有停手,现在停下就等于前功尽弃。
终于一千零八个咒文最后一笔即将落下,虚空传来一声暴喝“竖子尔敢!”声音如响在姜献耳边。
紧接着一道无形的力量向着他的面门击来,姜献来不及躲闪也不能躲闪,被击飞的那一刻他甩出带血的降魔杵订在地上完成了最后一笔。
封禁咒完成,一千零八个咒文金光一闪,远处传来一声嘶吼接着就归于平静。
姜献被击飞四五米,后背直接撞在了青铜鼎上,他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张起麟好像陷入了梦境,杂乱无章的片段缠绕着他的无法醒了,直到一声嘶吼传来他猛的睁开了双眼。
接着就看到姜献光溜溜被击飞撞在青铜鼎上,他翻身爬起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姜献身边。
此时的姜献模样就好像被人拿斧子在头上劈了一下,一个深深的裂口从头顶一直延续到鼻梁。
张起麟甚至已经能从裂口看到里面的脑浆,他颤抖着手抚上姜献的脖颈试探脉搏,微弱的脉搏隔几秒钟才跳一下。
张起麟已经看到前面姜献用鲜血篆刻的封禁咒,那是他用命刻出来的。
张起麟过去从来不懂什么是伤心,眼泪又是怎么流出来的。这一刻他觉得胸口疼好疼,他的视线模糊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他不想让姜献死。轻轻抱起姜献拿起一旁的犀照他快速走下祭台进入黑暗。
也许那个地方可以救他。
第49章 长生池,神降
张起麟抱着姜献快步的向前,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血砸落地面的声音。
姜献的身体已经在变冷了,好在张起麟还能感觉到他胸口仍在微微起伏。
一定要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张起麟第一次体会到紧张,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慌让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放在平时这种距离他跑几十趟都不可能会气喘,但抱着姜献这短短距离已经让他感到脱力。
眼前终于出现那片池水,他脚步一个踉跄就抱着姜献摔了进去。
还好池水不深,他赶忙稳住身形扶着姜献的身体慢慢的靠坐池边。
池水没过姜献的胸口只留肩膀在外,此时他头上的裂口已经不再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