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接近这块区域，林帆便明悟莫名的变化从何而来。
因为此处，用薄皮水泥、铁皮木桩搭建了不少违法建筑，数量不多，零零散散有人居住于此。
如果说，城中村是底层打工人生存的地方，居住条件虽然差，但住房安全至少还有保障。
可这边，比起城中村还要不如，甚至都无法确保住房安全，这里的建筑极为简单，看着摇摇欲坠，挡得住小雨小风、却挡不住狂风暴雨。
这里居住的人，经济条件极差，又或者市内做几天零散工作的短工而已。
但凡能换个好点的地方，谁也不愿意提心吊胆的呆在此处。
违建真要塌了，住里面可就没命了。
难怪，布衣老头不过才从林帆手中赚几万块钱而已，便立马换了个居住的位置。
倒是不能怪他。
此处条件如此恶劣，莫说几万块，但凡能有个几千块，都想挪个地。
不过如此，反倒是存了一个好消息。
那便是这边唯有走投无路、迫于无奈才有人住在违建之中，所以红山公园附近这一块，几乎没多少人，满打满算也就几户。
虽说慢了一步，诡瞳应该无碍。
第93章 老了要它何用？
随着出租车靠近，违建中不少住户，探出头来，面带几分紧张担心，等看清是出租车后，神色才松缓下来。
不是私家车，代表不是那些逼他们走的人，可以放下心来。
这一块的区域，几乎靠近江海市的边缘，周边坐落着一些已有历史的老破小区。
再看红山公园，因多年未曾修缮，早已尽显荒废，地板砖块开裂、坑坑洼洼，满是杂草。加上临近位置还有违建存在，治安情况较差。
以至于临近老小区的住户，宁愿多花数十里地去新的公园，都不愿意踏足此地，让这边更显荒凉。
透过车窗，看着原先居住的地方，布衣老头眼中几分唏嘘，“又被劝走了好多人。”
实际上，一开始此处不止几户人家，至少得有几十户，规模远比现在更大。
街道方面有意重新修整红山公园，首当其冲的便是处理这些违建，违建不拆除，一切难以开展，于是进行着清离工作。
只不过，能在如此恶劣环境之中居住生活的，基本都是些贫苦家庭，若搬离这里，便无处可去，自然抵触反抗。直至一次强拆行动中伤了人，事情闹大，街道方面才不得不搁置了此项工作。
可虽说不敢强拆，却隔三差五派人上门充当说客，劝人搬离。
如今减少的那些户数，便都是成功被街道方面劝走的。
其中包括了布衣老头。
诚然，林帆提供的几万块钱，为原因之一。给了布衣老头搬走此处，住进城中村的经济条件。
可最大的原因，还是深受其烦，实在住不下去了。
“劝？那不是挺温柔的么？”
老司机几分愕然。
毕竟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穷苦人们控诉强拆的野蛮。
“温柔个屁！”
布衣老头骂骂咧咧几句，继续道出实情。
街道方劝是真的劝，不敢再动手闹大，但不过换一种方式。
一开始先派来几位女娃卖可怜，骗走一批；随即又唤来一批凶神恶煞的混混，吓走一批。
如若还不走，便隔三差五、轮番上阵，几近于骚扰。
他已经上了年纪，哪有这个精力去应付那些人，若非不是经济拮据，老早就想走了。只能说林帆的适时帮衬，让布衣老头有了离开此处的经济能力，自然果断搬走。
闻听此言，林帆反应过来。
为何区区几万块钱，也能让预定的进展产生变化，实在是这边的居住环境太过折磨人了。
莫说几万块，怕是几千块布衣老头都会选择搬离。
布衣老头解释过后，又抬手指了指违建旁边的两块空地，“之前这边也有些铁皮房，现在被拆除了……按这个进度，感觉再过两周，违建会被拆个干净。”
“应当是没机会再拆了。”
林帆轻轻摇头。
按照正常的工作进展，本是如此。
可惜目前恐怖已经降临，而有关部门获取信息的能力，远在普通人之上，只要再过几天，所有工作部门都得瘫痪停摆。
各自都求着活命，哪有余力管顾红山公园的开发？
换言之，布衣老头的唏嘘根本多余，这最后的一些违建，不仅不会拆除，相反还会存在很久，怕是比他的命还要长，人走房还在。
很快，车子靠路边停下。
惦记着保住小命，所以刚一停稳，布衣老头便利索的推门下车。
林帆并没有跟着，依旧端坐在车上，细细思量。
考虑这一次诡瞳的恐怖场景，究竟是让布衣老头单独一人前去挑战，还是说自己也跟着进去？
单从确保稳妥而论，让布衣老头前往即可，林帆尽量不去介入，减少变化。
只不过，仍在犹豫的原因有二。
其一，万一诡瞳所处的恐怖场景，就跟血色酒店那般，为极为特殊且重要的存在，他若不去，便错过了大机缘。
其二，诡瞳的重要性毋容置疑，与其交由布衣老头掌控，倒不如握在自己手中。
至于布衣老头，林帆会为其寻另一样强大诡技，令其拥有足可自保生存的实力。
毕竟，在重生之前与布衣老头的几次接触，对方的能力心性，早已得到林帆认可，作为自己预定团队中的第一员，不作更改。
正想着，驾驶位置的老司机看了看车外，又扭头望向林帆，“林老板……他是你长辈吗？”
凌晨六点多钟，马不停蹄的赶往城中村。
那老头怕不是昨晚去资助贫困女性，结果被派出所给拘了，才让林老板赶忙过去捞人。
没等回复，见林帆没跟着下车，布衣老头有些着急，折返回来催促，“兄弟，快下车呀。”
“行吧。”
思索过后，林帆决定跟着一同进去，探上一探。
虽说自己的介入，很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但危险应当是不会有的。
毕竟诡瞳的强度摆在那里，而他拥有酒坛碎片、血色酒店会员卡，以及幽灵诡手，足可应付。
随着林帆下车，出租车内只留下驾驶位置，满脸呆滞的老司机。
兄弟？
那糟老头子不是林帆的长辈，而是兄弟？
难不成，两人岁数差不太多……可这也太显老了吧，二十多岁长得跟六十多岁似的。
不过联想到那人，从城中村出来，显老的原因呼之欲出。
等回过神来，老司机轻轻嘀咕，“得提醒一声才行，做善事虽好，可不能太频繁……偶尔强肾、频繁伤命呀。”
……
二人下车之后，林帆没让老司机继续呆在原处，而是令其回家，需要再唤。
毕竟，他对诡瞳所在的恐怖场景，信息获取不足，并不知晓完成整个试炼，需要历时多久。
若让老司机在此处等候，很容易会被恐怖场景牵扯进去，到时反倒成了林帆的拖累。
闻言，老司机准备驾车离开。
只不过离开之时，意味深长，向林帆道了一句，“劝劝你哥，二十多岁的时候太放纵，老了可就不行了。”
“我哥？”
林帆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布衣老头，回过头来，回顶一句，“年轻时候不用，老了还要那玩意干嘛？”
“……”
老司机卡顿，半晌憋不出话，过足几分钟才重重点头，“你说的……倒真有几分道理。”
第94章 恐怖场景，夜半黑街
两人走入违建区域。
说实话，这边明明还有人居住，可却散发一股荒凉气息。
数十间违建中，只剩下几户人家，想来街道方面，想将最后一块区域全部腾空，再一同全部拆除。
随着住户越少，留下来的人压力自然也是越大，远远看到的每个人，神色哀愁，愁云惨淡，日子是真不好过。
可令林帆有几分意外的是，当两人刚一靠近，便有人认出布衣老头来，那昏暗的脸上突兀浮现几许热情，并向其打着招呼。
一路走来，几乎人人如此，可见布衣老头在此，地位颇高。
跟以往在心中那糟老头子的印象，形成了鲜明反差。
布衣老头回应了邻居后，向林帆笑笑解释道，“我以往为他们免费算过命。”
“算得准？”
林帆更为意外，因为他心里清楚，布衣老头哪有算命的本事，不过几句心理学话术的运用罢了。
“我哪里是算得准。”
布衣老头也不避讳，直白承认下来，“我不过是讲几句好话而已。”
在这边的住户，日子都过得清苦贫瘠，没有盼头，郁郁寡欢。
他虽然不会算命，可却看得通透，总会说上几句好话。
哪怕只是几句宽慰，都能给这些人带来几分对未来的期盼、增添明日的希望……再加上不求回报，才得到大家的认同。
“你倒是心善。”
林帆微微点头。
就这一点，他深有体会，毕竟重生之前，正是因为布衣老头的心善，运用诡瞳提醒了他一句，才得以避开了死亡陷阱、躲过一劫。
说实话，这一世林帆提前运筹、储备十万亿的冥钞，靠这凭亿近人的能力，多少天才、精英、高手，他都可以轻易拉拢收买。
而这些人的实力、诡技、身躯等各个方面，都远强于布衣老头，但林帆依旧将其选定为自己团队的第一员，其中便有还报对方那一次人情的意图。
当然，在这一世中，这些事情尚未发生，所以布衣老头并不知晓。
一开始，还纳闷着，为何突然有人会对一个孤寡老头，这般友善。
曾怀疑过，是不是这小子有什么特殊的怪癖，以至于那几天出摊算命，每次都得多穿两条内裤，生怕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