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小女孩，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似乎死再多的人无法引起她内心的波澜，她只是注视着方休的背影，缓慢跟随。
等到了外界，阳光洒在小女孩的身上，她的表情才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瞳孔，让长时间不见光的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她快走两步，藏于方休的背影之中，这才能张开双眼，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第720章 献祭十万？百万！
外面的世界显然不如小女孩想象中那般美好，在外界，她见到了数也数不尽的蛮人士兵，他们身着兽甲，手持寒光闪闪的兵器，一个个宛若噬人的野兽一般，不断地朝着饕餮神像的方向前进。
她眼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对外界的好奇轰然破灭，与她而言，阳光刺眼的外界，甚至还不如幽暗孤寂的地牢。
她麻木的跟在方休的身后，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要带自己去哪里，她只是盲目的跟随。
或许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审判？
小女孩的心中没有丝毫害怕，这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渐渐地，小女孩见到了被十万士兵拥簇的蛮荒王，那个经常找她索要血肉的人。
又看到方休缓缓走到蛮荒王的身边，小女孩越发麻木，她知道自己今日或许就要解脱了。
虚若海假扮的蛮荒王见到小女孩的瞬间，瞳孔不可避免的剧烈震动：“这.......这是女娲后人？”
“嗯。”方休点了点头。
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从虚若海眼中升起：“畜生！该死的畜生！享受女娲的庇护，却如此残害女娲后人！”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小女孩经受过什么，蛮荒王为了极致升华，肯定没少吞噬小女孩的血肉，这才导致小女孩生命力被严重透支。
“她的骨龄有十五岁，可看上去竟比十岁孩童还要瘦弱矮小，这可是女娲后人，天生便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却变成这个样子，真是该死！”虚若海越发咬牙切齿，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心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相同苦难的人，才会更加理解别人心中的痛苦。
他身为半神尚且无法承受，更何况只是一位十五岁的女孩。
不过，唯一让虚若海欣慰的是，这小女孩的元阴还在，没有受到那方面的凌辱。
“这群蛮人总算还有一点人性，见她还是个孩子，没有对女娲后人进行侮辱，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人性？”方休却不这么认为：“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她太瘦弱了。”
虚若海一愣，脸色再度阴沉下去，他意识到也许真神才是对的，谁也无法指望一群易子而食的人，拥有人性，他们之所以没有对小女孩做出那种事情，很有可能是因为小女孩太过瘦弱。
蛮人的审美观与常人不同，他们信仰饕餮，生吃诡异与同族，天生为了追求力量不择手段，这种观念也体现在了审美之上，他们以强壮为美，讨厌柔弱，故而那些蛮荒女子一个个皆是五大三粗，甚至越健壮的越受欢迎。
一群蛮族士兵看着和方休窃窃私语的蛮荒王，一个个纷纷面露不解之色，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王在与刺客聊什么天。
不过出于对王的敬畏，在王没有下达命令前，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王下令。
“真神阁下，您动手吧，这些人都该死。”
“嗯。”
方休最后看了一眼这十万生命，随即转身朝饕餮神像走去，口中发出古老又晦涩的祭语。
下一刻，饕餮神像再度从沉睡中醒来，宛若真正的饕餮降世，天空瞬间一暗，紧接着地动山摇起来。
十万蛮荒士兵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因为这不是他们的王在呼唤饕餮，而是那名陌生的刺客，不过看蛮荒王还站在一旁，他们倒也没有溃散，依旧站在原地等死。
终于，饕餮神像张开了血盆大口，那宛若黑洞一般的深渊巨口，于刹那间爆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狂风骤然呼啸。
那些蛮族士兵终于慌了，因为这吞噬之力是冲着他们来的。
“啊！”
“王上！这是为什么！”
越来越多的惨叫声响起，一个个蛮族士兵拔地而起，仿佛被龙卷风卷起一般，最终不断地落入饕餮的巨口之中。
士兵们开始溃散，开始逃跑，现场乱成一片，不少摔倒的人甚至直接被踩死，宛若一片人间炼狱。
而方休就静静的屹立在饕餮神像之前，欣赏着眼前收割人命的场景。
他身后的小女孩此时也露出半个小脑袋，看着眼前的惨状，空洞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不断惨死哀嚎的人们，在小女孩的眼中构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随着献祭的人越来越多，饕餮神像之上逐渐暴绽出一道道血光，犹如飞舞的流魂一般，不断汇入方休的体内。
饕餮律令在这一刻缓缓质变。
然而方休却眉头微皱：“太慢了。”
他抬起左手，按在饕餮神像之上，掌心处的饕餮之口立刻加持在饕餮神像的上面。
轰！
天空剧烈摇晃起来，一道恐怖的黑色旋涡竟在天空之上缓缓成型，宛若黑洞降临人间。
这一道恐怖的黑色旋涡不断扩大，最终将方圆万里尽数笼罩其中，地面上的人，牲畜，乃至那些宫殿都在此刻缓缓升空，朝漩涡中飞去。
这一次，不止那十万士兵，就连蛮荒王庭内的宫女，王妃，公主，皇子，甚至王城之内的蛮人都被覆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升天。
整个蛮荒王庭哀鸿遍野，宛若世界末日。
这一幕，即便是虚若海看了也不禁动容：“真神阁下，难道您要血祭了整个王庭？这里面的人除去士兵，恐怕还有不下百万蛮人。”
“不错。”方休淡淡道，仿佛这些蛮人的命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数字。
“这........这恐怕有伤天和吧？”
原本虚若海还觉得这些蛮人死有余辜，可当这个数字扩大到百万之后，他突然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丝毫没有注意到，方休身后的小女孩越来越亮的眼眸。
“天和？现在，我才是天！”
此时的方休已经完全被血光覆盖，恐怖的威压从他身上暴绽出来，映衬的他宛若远古走出的魔神！
“可......可是.......”虚若海欲言又止。
第721章 凌瑶？灵药！
“没有什么可是，他们信仰饕餮，而我只是送他们去见饕餮，这是多么无上的荣光！
他们捍卫了信仰，我获得了力量，这........便是双赢！”
这一刻，方休身上的威势终于达到顶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浪从他周身升起，恐怖的威压直接将虚若海震开，但他身后的小女孩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身上涌现出一股淡淡的神性，抵消了这股骇人的威势。
嗡！
方休感到自己体内传来一阵嗡鸣声，似大道天音，又似魔神呓语，带着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在缓缓扩散。
原本剧烈震动的饕餮律令，于此刻去假存真，彻底化作一枚真正的神之律令！
律令之光在他眼中闪过，将他的黑眸渲染的如同两只黑洞，摄人心魄。
然而，更令人欣喜的还在后面，随着血祭的进行，饕餮神像之上涌现的力量越来越多，依旧不断地涌入方休的体内，霎时间，第二枚饕餮律令的虚影也在缓缓凝结之中。
“桀桀桀.......”他口中骤然爆发出一阵狞笑声，目光睥睨，一银一红的双眸在力量涌入的同时，不可抑制的显露出来，连带着还有那瀑布般的银发，身上的血光越发膨胀，几乎快要化作熊熊燃烧的血炎！
“想不到此方世界竟给我带来如此多的惊喜。”
虚若海看向方休的目光越发骇然，仿佛在看一尊魔神的诞生。
唯有小女孩眼眸发亮，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幕永远印在脑海中。
那道和自己拥有相同发色，不可一世的身影屹立在自己身前，四周是仓皇而逃的蛮族士兵，满地疮痍，人间如狱。
曾经让她夜夜惊醒的噩梦，似乎在此刻破除。
她不知道方休是谁，也不知道方休叫什么，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似乎给自己灰暗的生命带来了一丝别样的曙光。
良久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死去，方休体内的第二枚饕餮律令终于成型，紧接着是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
当血祭结束，百万生灵为方休的登顶之路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他足足凝聚了六枚饕餮律令！
现在算上时间律令这一枚本命律令，他已经拥有了七枚律令，只要凑齐三十六枚，便可一举踏入仙尊之境。
不过，修为提升如此迅速的代价却是，方休原本还需要两天才会耗尽的灵性，在此刻终于全部耗尽。
因为他之前用灵性加持饕餮神像，让吞噬黑洞扩散至整个王庭，造成了巨大消耗。
没有了灵性，方休自然也无法驱动体内的六枚饕餮律令，试一试它们的威力。
他并不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真.......真神阁下，您结束了？”虚若海面色复杂的走来，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冷了，甚至决定杀死十万蛮族，结果遇到方休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圣母了。
“嗯。”
这时，虚若海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真神阁下，您吞噬了如此多的饕餮之力，会不会影响您未来的道途？毕竟您本就是真神，现在过多吞噬其他神的力量........”
“无妨，些许........”
砰！
方休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左臂直接爆炸了，炸出一大团猩红的血肉，那些血肉疯狂蠕动延伸，最后竟化作一棵百年古树大小的血肉巨手，垂落在地上。
方休：“........”
虚若海：“........”
“看来六枚饕餮律令还是太多了，当灵性消失之后，身体的平衡直接被打破，导致不可避免的朝着饕餮的方向转化。”方休喃喃自语，随后他举起自己的血肉大手，从头顶上方狠狠拍下。
砰！
他自己将自己给拍死了。
.........
.........
“五枚饕餮律令是现在的极限了，想要在没有灵性的情况下维持人身，数量不能超过五。”
重新回档归来的方休，主动停止了血祭，那笼罩在蛮荒王庭上空的巨大黑洞缓缓消散。
不是他对维持人形有什么执念，而是因为他不想将自己的肉身搞成饕餮，饕餮虽强，是一尊魔神，但也只是一尊魔神罢了。
想要找老婆复仇，哪怕自己最后将饕餮取而代之都无用，所以自然不可能朝着饕餮的方向转化。
“看在暂时不能凝结饕餮律令了，体内的单一律令过多，会造成身体逐渐趋向多的一方转变。”
蓦地，方休心中有了定计，他觉得自己可以从巴虺神格以及女娲神格入手，借助这两枚神格之力，继而凝聚巴虺的毒之律令和女娲的生命律令。
饕餮律令的成型和吞噬有关，那毒之律令的成型自然和毒有关，或许可以通过收集一些天下奇毒，进而刺激毒之律令的凝集。
至于生命律令，他将目光投向一直躲藏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关键点就在她的身上。
既然拥有月神传承的姜梦月可以驾驭月神神格，那身为女娲后人的小女孩自然可以驱使女娲神格。
“你叫什么名字？”方休问道。
小女孩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空洞的双眸与之对视，她似乎在思考，似乎可能很久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以至于一时间根本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片刻后，她才用那毫无感情波动的冷漠童音说道：“凌......瑶。”
虚若海可能是因为同情小女孩，连忙出声鼓励：“凌瑶？很好听的名字。”
谁料小女孩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们......说我是灵药，吃了可以突破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