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他一眼。
顿时间。
陈爻立刻有种心神恍惚之感。
仿佛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落入空气中,而后不受控制的进入那支阴兵队伍。
就站在最后。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
只觉得无比熟悉。
在他死死盯着他时,那身影似乎也心有所感,忽然回过头,冲他咧嘴一笑。
一刹那。
陈爻只觉得脑海里咔嚓一声,像是有一道雷霆炸开。
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
“怎么可能……”
陈爻满脸难以置信,他怔怔的看着那道身影,一时间竟是无法分辨自己究竟在做梦还是处于真实。
轰!
忽然。
胸口下一阵炽烈的灼烧感汹涌而起。
那股剧烈的刺痛,一下将他惊醒。
视线中一片天旋地转。
同时还伴随着一阵翻山倒海,要不是强行忍住,他差点就要俯下身一阵狂吐。
狠狠咬了下舌尖。
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
重新睁开眼,抬头望去。
远处那支过境的阴兵队伍已经渐行渐远。
很快就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中。
但他怎么看,队伍最后也没发现自己的身影。
仿佛先前那一幕,真的是幻觉而已。
等那些诡影彻底消失,陈爻才收回目光,看了眼自己,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
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雨幕下,任由瓢泼大雨淋在身上,衣服早已经湿透,雨水更是从发梢顺着脸颊不断淌下。
“不对……”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陈爻像是记起了什么,忽然摊开左手。
低头看去。
掌心内,那一道金芒仍旧如灯芯火焰般跳跃。
“他妈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81章 武侯祠、仰天洼
噼啪~
烈火熊熊燃烧。
干柴在火中不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陈爻赤着上身,找了块滚石坐下,靠着火堆取暖。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左前方那座神龛里,还能望见一道金身泥塑雕像。
头戴纶巾,身穿鹤氅,手持羽扇,神态庄严。
不过神像上的金漆早就被人揭走。
只剩下一具泥胎。
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看着让人很难不生出几分恐惧。
神像顶上的匾额里,隐约还能看到‘汉丞相武忠义侯’之类的字迹。
这座武侯祠,最早修建于明代,可惜数次毁于战祸,如今这座古庙还是道光年间重修。
不过两百多年时间过去,因为无人打理,也变得破败不堪。
成了那些采药人亦或是行商,夜晚歇脚的去处。
先前那场雨,来的急,去的也快,早就已经停了下来。
不过武侯祠地上仍是潮湿泥泞一片,满地雨水堆积。
陈爻只能找了个稍微干燥点的地方,找了点前人留下的干柴落叶,点燃了这堆篝火。
只是……
坐下休息了老半天。
他脑海里却是始终浮现出之前那一幕。
陈爻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金乌火意示警,意味着他所见并非虚幻。
但为何手中破邪符,始终未曾破空而去?
尤其是在队伍最后头见到的那张脸,他有些无法确认,那究竟是自己还是错觉。
眼下回想起来。
似乎一切的转折,就发生在最前方那道诡影回头的一刹那。
如今任他怎么拼命回忆,他都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
明明他最初的目标,是想着冲入那队过境的阴兵前,看看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但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像是根立柱,站在瓢泼大雨里。
太邪门了!
陈爻伸手揉了揉泛疼的眉心。
实在想不明白。
干脆不再去想。
从背包里取出干粮和水,细嚼慢咽,慢慢恢复体力。
半个多小时后,被雨水打湿的衣服终于烘干。
山里黑的早,才六七点,外头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天穹上也没月亮星辰。
深山老林里,只有武侯祠中他点的这堆篝火,如同茫茫夜色下大海中的一叶孤帆。
重新拿出地图。
陈爻凑近火堆前,仔细看了下。
民间传闻,诸葛武侯墓,‘前梁、后峰、左岭、右岗’,将墓葬护在其中,其中古木参天,常人难寻神冢。
地图并非市面上那种常见的旅游地图,而是让章老九让人专门找来的勉县地质地图。
即便只是一道山梁,一条深涧或者一片土丘,在地图上也被完整描绘了出来。
他眼下所看,便是定军山一片。
“武侯祠……”
拿出记号笔,在其中一处古建筑的标识上画了个红圈。
这就是他如今所在。
而后,手指顺着地图不断往南。
细细翻看了许久,指尖终于停在了一处。
“书案梁……”
在九条山岗环抱当中,陈爻看到了一处极不起眼的山梁,名为书案。
大概也就半公里长。
这种山梁,在定军山中极为常见。
随意从地图上扫一眼,就能看到诸如青山梁、伐木梁、断井梁以及放牛梁和瓦寨梁。
但能够在无数地名中。
一下引起陈爻注意。
是因为在书案梁北,有一座高峰,形如笔架,被当地人称之为笔峰山。
而西边则是有一段矮坡山岭,东头则是矗立着一座山岗。
和传闻中前梁、后峰、左岭、右岗,完全符合。
“没错,应该就是在这。”
陈爻那双因为先前一事略感烦躁的眼睛里,骤然涌起一抹亮色。
又计算下了距离。
那地方和武侯祠大概就六七公里。
“不过子时不下斗,鸡鸣灯灭不摸金……还等个屁。”
眼看距离如此之近。
陈爻哪还有半点耽搁的意思。
迅速从地上起身。
将边上那件搭在架子上烘干的衣服套在身上。
又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手电。
还不忘把地上那堆篝火给熄灭了,他这才带上猎枪,快步离开武侯祠。
外头漆黑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阴兵过境的缘故。
深山里呈现出死一般的沉寂。
鸟鸣虫叫、野兽嘶吼声,竟是一点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