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边上一个瘦长如竹竿的男人就笑着道。
“我出这个数。”
陈爻瞥了眼。
瞳孔忍不住微微一凛。
一来就加了五十万。
“既然大家都看上了,那就各凭本事吧。”
叫老烟的男人丝毫不让,手指轻轻在黄花梨桌面敲下,发出一道清脆的动静。
而后毫无烟火气的吐出几个字。
“二百万。”
转眼间又加了五十。
“老烟、田爷,你们几位家底厚实,好东西在后边,就别跟我抢了,今天我也不能白来一趟,就抄底了。”
瘦竹竿样的男人,张嘴正要说话,就被右数第一张桌子上那个脸色焦黄的男人打断。
“铜人张,你瞎凑个什么热闹?”
“再说,你张家这种层次的货都多的快堆不下了吧?”
铜人张,洛阳倒斗行里一位奇人。
专收灯芯铜盏。
就和田爷说的一样,他家里收藏的那些灯盏,从夏商到晚清,历朝历代都有,少说几千个数。
“两位爷,你们还不知道我这人,爱灯如命,没碰着就算了,那要是碰到了,豁出命也得拿下不是。”
铜人张慢条斯理的说道。
下手却是极狠。
“五百万。”
轻飘飘一句话,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数字而已。
见他报价,原本志在必得的老烟和田爷,一下沉默下去。
要是别的物件,他们还能争上一争。
但铜灯……
有铜人张这老小子在,再多的钱也是打水漂。
还不如留着,看能不能抢下一件。
至于三楼那几位,众人纷纷报价时,他们却是沉心静气,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陈爻转念一想。
就明白过来。
对他们而言,来到这,自然就是冲着最后那件压轴的龙脊背来的。
其余物件,除非是真看上眼了,否则都不会轻易下场。
二楼那些位,也是深谙其中的门道,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纷纷出手。
只不过没成想撞上了铜人张这个异类。
也只能引以为憾。
数人相争,转眼之间,价格就被抬到了五百万,饶是章老九这些年居移气养移体,一时间激动之色也溢于言表。
今天搬金楼这场盘口虽然不大。
但来人皆是跺跺脚就能引发倒斗行地震的大人物。
而他作为捉斗人,今夜出手的数目越大,注定他章老九的名字也会落到无数人的耳里。
那绝对是与有荣焉。
“第二件。”
定了定神,章老九压下心头那一丝躁动。
转而又揭开了第二只纹金玉盘。
连同意得志满的铜人张在内,所有人目光又一次扫了过去。
“铜镜?”
“又是青铜器。”
“不对,这铜镜上的纹饰,好像是道家的东西。”
“镇邪古镜。”
“这东西可不常见,悬铜镜于棺头,以镇其中凶煞,怕不是盗了座凶坟来的。”
纹金玉盘内所盛。
正是悬挂在那口天青石棺棺头处的镇邪铜镜。
那具黑毛尸僵挣脱铜链,破棺而出时,陈爻顺手将铜镜收入囊中。
不得不说。
这些人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眨眼间便断定出铜镜来历。
而且,这一次不同于刚才那盏铜灯,即便是三楼那四位也表现出一丝兴趣来。
来往于古墓之间。
棺中凶邪最是难缠。
若是有这么一方古镜在手,或许能镇压凶煞,便于摸金。
虽说各家都有破凶棺的手段,但谁又会嫌压箱底的本事少?
即便以盗骨凶坟出名的苏家,那个女人一双望向铜镜的美眸也是闪烁着一抹微光。
短暂的惊叹后。
一行人直接报价。
“八百万。”
让人诧异的是,这次率先出声的却是铜人张。
这家伙刚得了一盏铜灯,眼下竟是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再一次竞价,而且出口便是八百万。
“铜人张,过分了啊,这种行货八百万,瞧不起谁呢?”
“一千一百万。”
“一千五。”
“两千万。”
转眼间那面镇邪古镜价格就破了两千万。
盘珠静心的老烟,再也坐不住,额头上青筋直跳。
他手下人最近在首阳山下发现一座唐代古墓,主墓室内有具哨子棺,一直没法打开。
光是老伙计都死了好几个。
他是心急如焚,却迟迟没有破棺之法。
只能一直僵持着。
没想到眼下竟是出现了一面镇邪古镜。
这下,他哪还能坐得住。
等边上一行人出过价,他才嘭的一下起身。
几乎是咬牙切齿般,重重吐出几个字。
“三千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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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个剧情我会快速跳过,直接去武侯墓,大家稍安勿躁
第74章 讲的就是规矩二字
哗~
听到他那个报价。
搬金楼里不禁传出一阵哗然。
饶是在座诸人,都是洛阳倒斗行底蕴最深的那一批,仍是被震撼的不轻。
疯了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脑海里都是浮现出个同样的念头。
镇邪铜镜虽说少见,但也绝无可能值三千五百万那样的天价。
老烟在洛阳城混迹了数十年,虽说比不上三楼那四位,但也是这行里最顶尖的那一小茬。
能坐到这个位置。
靠的可不仅仅是心狠手辣。
心性、手段无一不缺。
像今日搬金楼这种盘口,每隔几年也能撞上一次两次的。
大家都在洛阳这块地界上讨碗饭吃,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有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撕破脸皮。
所以,眼下见他忽然一下报出这等天价。
众人惊讶之外,却也是心知肚明。
四目相顾,眼神里全是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
这种道家古镜是做什么的?
都是倒斗行出身,谁不清楚。
老烟这么舍得,怕不是遇到硬茬子了。
“各位,不是我不讲规矩,实在……这块铜镜不能失手,有得罪之处,千万海涵。”
“回头有需要帮衬之处,尽管直言,我胡老烟绝无二话。”
老烟起身,朝身侧四周,以及头顶三楼上众人,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