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戍未曾穿上那身代表着他身份的玄铁重甲。
常年征战炼化的煞气,将一身体魄打熬的强如金刚,给他带来的压力极为惊人。
不过。
李戍也不是全无缺点。
他最致命的不是其他,正是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那杆铜戈。
先秦时代,虽然已经有了炼铁术。
但铜器仍是占据了大多数。
铜戈虽然锋利,但硬度不够而且太脆,极易折断。
除此之外。
人死如灯灭。
即便它们变成了尸僵。
但也不再是当年那些横扫六国战场的秦军。
就如高陵中为曹操镇陵的典韦。
生前何其勇猛。
在那个猛将如云的年代,都能够睥睨当世,封王称尊。
就算是吕奉先也在他之后。
但死后,一身本事远不如生前。
否则也不会被他轻易斩杀。
想到这。
陈爻手腕一挑,马槊横扫而出,一下将李戍撞开。
他则是缓缓吐了口浊气。
“怎么?”
“现在想降,某告诉你,晚了!”
李戍虽然心惊于陈爻的本事。
不过阴宅坟地,死气笼罩,本就压制活人气息。
而它们驻守此地千百年。
几乎和生前营帐无异。
冷冷瞥了一眼不远外那道削瘦身影,李戍眸光如刀,冷声喝道。
“降?”
听到这话,陈爻不禁嗤的一声冷笑。
这位左庶长还真是可笑。
破绽百出尚不自知。
“我是在想,既然都是死人,再死一次的话,会去何处?”
“找死!”
死这个字,对他们而言绝对是禁脔。
不可提及的梦魇。
许多人甚至都不承认已经死了。
他们亲手打下来的大秦江山永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继续征战。
“这话正好送你。”
陈爻冷然笑道。
浑身气势一肃,拖着马槊大步朝李戍所在冲杀而去。
他不打算继续耽误下去了。
从开播到现在,足有一个多小时。
和罗志峰打了几次交道。
他深知这个人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何况在他手上栽了两次。
定军山那边情况如何虽然不清楚,但猜也猜得到。
那帮人要是迟迟等不到他出来,必然会咬牙下墓。
但武侯墓,可比高陵凶险无数倍。
在高陵那里都折损了不少人。
贸然进入武侯墓,只会损伤更重。
如今他和罗志峰之间,已经不仅仅是抓与被抓那么简单。
关乎性命和尊严。
而且他虽然没有报位置,以那些人的敏锐嗅觉,很快就会锁定秦岭。
定军山距离此地太近。
就算一时半会想精准定位此地难度太大。
但总有一帮人跟在身后实在麻烦。
锵!
马槊和铜戈再次厮杀到一处。
只不过这次,陈爻再无半点留手的意思。
先行解决了它们。
才能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
陈爻越杀越凶,一身气血深不可测,仿佛绵绵不尽。
但对面的李戍气势却是越来越孱弱。
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几乎被压的抬不起头。
铛!
忽然间。
一道裂帛般的动静响起。
李戍猛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那杆铜戈。
这把兵器乃是他晋升左庶长时,由军部所赐,与他性命无疑。
但眼下……
它竟然断了!
从中断成了两截。
怎么会?
为了攻城略地。
大秦招揽了多少工匠。
专为秦军铁骑打造兵器。
无论是弓弩、弯刀还是铜戈,皆是锋利无比。
从来就只有他们斩断敌人兵刃的份。
这把随他骑乘驾车,阵斩敌将无数的铜戈。
他打死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把似矛非枪的兵器硬生生折断。
李戍怔怔的站在原地,心如刀割。
“两军对峙,厮杀当场,还敢分心?”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
一道冷喝声骤然在耳边响起。
李戍脸色猛地一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都没想,双手闪电般抓向腰间弯刀,一下横起立在头顶。
只是……
生死当头,他全然忘记了先前陈爻一槊连断钟、窑、睦、照四人腰刀的情形。
嘭!
一股犹如山崩地裂般的重力,从头顶轰然坠下。
佩刀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几乎都没有造成半点阻断。
随后,马槊毫无意外的当头斩下。
八面破甲棱瞬间撕开他的玄甲铁冠,断成两片从脸上落下。
李戍瞪大眼睛,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出口,只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着就像是兽吼。
“左庶长!”
不远外掠阵的三人似乎也看到了什么。
满脸恐惧和不安。
此刻在它们眼中,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李戍头顶一直蔓延到胸口处。
几乎将他整个人一下对中破开。
藏在尸骨中的煞气,化作滚滚黑烟散去,融入四周暗夜中。
至于李戍则是嘭的一下倒在地上。
高大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竭干瘪下去。
呼——
等它一身气息尽数消失殆尽。
陈爻长舒了口气。
提起马槊,转身回头遥遥指向不远外三人。
“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还未从左庶长被杀的情形中回过神来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