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他眉头忽然挑了挑,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吃。”
那是叶宪祖的声音。
他仍然带着微笑,仿佛只有这一个表情。秦夜装作没听清,愕然道:“啊?”
叶宪祖的声音有些沙哑,明明是光天白日,却仿佛身后站着一只饿狼,对方的爪子已经贴着自己的耳际,一点点梳理着鬓发。带着毛刺的舌头,也舔上了自己的颈脖。
清晰的喉结蠕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种感觉诡异无比,如果是当年的秦夜,绝对能炸起一身鸡皮。
叶宪祖几乎紧贴着他的身子,用嘶哑的声音笑道:“好吃。”
秦夜看了看水缸。
自己身后……没有一个人!叶宪祖此刻却偏偏站在身后!
他也知道,这句好吃……是说自己。
童男处女的血肉。
他佯装抖了抖,猛然转过身来,靠在墙边。低声道:“叶先生……你,你要跟我们上山?”
“是。”叶宪祖微笑道:“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只想到道观里面。更不会阻拦你们带路。你们只需要在前面走就可以,我们自然会跟上。”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秦夜看的很清楚,对方体内,一根竹篾完成了这个动作。
“那……我们怎么带路?你们不怕走散?”
按照道理,这群“人”应该围在导游身边。生怕走散才对,毕竟,那座残破的道观还在深山之中。
他记得,自己是接近一点的时候吃的太岁。
走路要数十分钟才能到。而且,这是没有开发过的深山,没有老人带路,十个人进去能出来一半都不错。
当然,他也很清楚,这些人……根本不需要眼睛。
他们……靠的是对血肉的天然敏感。
但是,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他们……为什么要离这么远?
而且,当年吃过太岁之后,爷爷十分钟后立刻赶走了自己,不由分说地让他回家。他回家之后就头晕目眩,一直到第二天才醒来。
换句话说……这一群厉鬼,居然没有吃他们?
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道观?太岁?
无论是什么,在到达道观,甚至太岁出土之后,怎么想他们都不应该活下来才对。
自己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头皮仿佛都要炸开。因为……他心中升起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爷爷……到底死没死?!
他去看过的,发现了爷爷的尸体。当时确实认为死了,他亲手掩埋的。但是……真的吗?
身为阎王,可以制造出类似手段的方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己看到的……确实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或许在心魔大审判中,可以看到太岁之后的画面。
“不会。”叶宪祖微笑着,转身离开,手轻轻在秦夜头顶上摸了摸。再次重复道:“好吃。”
他离开了。秦夜就在水缸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一队“奔丧人”。
“赶尸手法。”他的目光微微眯了起来:“真正的厉鬼,只有叶宪祖一个。”
“这个名字……我在哪里听说过?能让我有记忆的名字,一定是牵连着极大的事。到底是什么地方?”
暂时得不到答案。
很快,饭就做好了。这一次秦夜没有拒绝,喝完菜汤之后,立刻走到了爷爷身边,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秦忠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叶宪祖身边,点头道:“叶先生。”
这已经是秦夜完全没有看过的画面。他感觉……如果这是一部游戏,那么,他进入了揭开主线的“支线”。
和主线息息相关,却极难揭露。当初,秦忠国应该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独自寻找了这些人交涉。
而现在自己看到了这一幕,心魔大审判却并没有暂停。是否说明……只要重大的事情,按照“主线”来走,决不能动主线的任何东西,就能一直顺下去。
那么……
难度何在?
他不犯贱,他现在很想从这个挖心
的神术中走出去。但是,天道都说了:它是无敌的,就这种难度?
诚然,现在固然是万蚁噬心,却远不到无敌的程度。
带着这种疑惑,他全身的阴气已经枕戈待旦,随着队伍走上了山路。
“你们走吧。”就在山路门口,叶宪祖停下了,微笑道:“我们会跟上。”
秦夜目光暗了暗,没有说什么。他在第二次进入心魔大审判之后,已经做了各种试探,甚至冒险地和叶宪祖攀谈了一会儿。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去做这种试探。
他做的,都是必须做的。
漫无目的的试探,很可能随时中止神术。而他现在最不确定的,就是……心魔大审判是否有次数。
秦忠国想了想,沉声道:“半个小时。”
“我只会在山上等你们半个小时。”他伸出了满是皱纹的手:“先给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