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呃……”那是短促的气音,就像人垂死之前,从喉管中发出的颤动。而这个声音就在……
刷,他毫无预兆地打开阎罗印,油纸伞撑开,就在同时,头顶传来一声尖锐的咆哮,伞面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随后,对方的嘶吼陡然化作凄厉的惨叫,在头顶一路远去。
“死了就好好做鬼,出来吓到了花花草草怎么办?”秦夜收回伞,李贞淑立刻顺着声音的痕迹看过去。紧接着,眼角就狠狠颤了颤。
不……那已经不知道算不算是人了。
全身都腐烂,一张张苍白的人脸,只有拳头大小,从哪些腐烂的裂口中伸出,看起来无比恶心,仿佛无数人脸凝聚的人体。那些腥臭,不仅仅是海鲜,还有……人体腐烂的味道!
他好似没有骨头,全身扭曲地蜷缩在电灯线上,伤口中一道道阴气缓缓蔓延,在昏黄灯光下,无数人脸黑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让人浑身鸡皮暴起。
宛若……和地狱对视。
哪怕李贞淑已经见过大场面,也被这坨人脸肉恶心地干呕了几声,不自觉地往秦夜身边靠了靠。
秦夜:……
“靠那么近干嘛?”
李贞淑:……
“你怕不是有病?”她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这样很影响我发挥。”秦夜义正辞严地回答。
李贞淑恨恨地将手帕绞死,磨牙离开了两公分,可以,凭实力单身的你没有任何问题!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实在不想和这个小屁孩讨论这种直男问题,她舒了口气开口道。
秦夜的目光无比复杂:“华国有三大鬼节。但是……说法各不相同。”
“清明节,上元节,中元节。这是通俗的三大鬼节。但是在华国北方,还有一种叫法。清明节,中元节,以及……寒衣节。”
他仿佛根本不担心蛇一样缠在电线上的怪物,缓缓道:“寒衣节……农历十月初一,阳历十月末左右,起源于周代。在这一天,会剪好寿衣烧给先祖,故称寒衣节。又叫十月朝,鬼头关,古代有诗记载:桂叶刷风桂坠子,靑狸哭血寒狐死……百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我没记错的话,写的就是寒衣节。”
“这一天……万鬼夜行。鬼门关从十月中旬打开,到寒衣节以后关上。但是……”
他冷笑着看向肉泥一样的怪物:“本官可从没号令过,今天开鬼门关。”
这怪物到底从哪里来的?
明明是厉鬼,为什么能活在人群?
一张张人脸扭曲地看着下方两人,就在此刻,那只勉强算的上黄云清的东西,忽然开口了:“死……”
“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敢进入黄家村的……都得死……呵呵呵呵……滋滋滋!”
第774章:瞎子
凄厉的尖笑声在仓库回荡,秦夜看了看,意外发现……对方竟然有影子!
这到底是人是鬼?
“有意思……看来,这神弃之地比我想的更有趣。”秦夜招了招手,灯线上的厉鬼如同受到挑衅,腐烂的皮肉下,所有人脸齐齐张开,露出黑洞一样的嘴,朝下方发出疯狂的咆哮。
“滋——!!”
然而,他的声音并没有叫完,因为就在他身后,一双双苍白的手臂,不知何时抓紧了他。
天花板已经化为一片血海,权景浩从血海中探出半个身子,和无数同学一起,将黄云清死死往上拉。那些长着漆黑指甲的鬼爪已经没入肉中,对方身上的人脸同时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却根本无法摆脱权景浩的血海。
这是厉鬼与厉鬼的纠缠,屋顶上的一幕宛若森罗地狱,哪怕李贞淑已经见多了厉鬼,此刻也感觉心跳难平。
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仓库。天花板上的血海一丝丝倾覆下来,形成丝丝缕缕的血红丝线,血海的中央荡起层层涟漪,随着一声闷响,黄云清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刷拉拉……血海涟漪连同血雨一起朝着中心缩小,随后缓缓消失,秦夜道:“慢点吃,先弄清楚底细。”
“大人放心……我身上有手机……”权景浩含糊的回答了一声,紧接着,一片片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不断响起。
足足等了三分钟,权景浩才满嘴阴气地出现在秦夜身后,恭敬地鞠了一躬:“查清楚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关于自己的过往,经历,都记不清。但只记得一件事。”他顿了顿,低声道:“每隔一年,他们必须回到这里,否则……会死。”
秦夜眼皮微微动了动:“他们说的死,是变成刚才那样神志不清的怪物?”
“是,超过一年,哪怕一个小时,都会这样。而从他记忆中可以看到,今天是10月18日,他是去年10月17日中午回到的黄家土楼,已经超过一年。”
秦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贞淑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有看到为什么吗?”
“不知道。”权景浩恭敬回答:“好像……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而且……”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仅仅是他,整个黄家土楼的人……都是这样。”
“呵……”秦夜看向黄家土楼的方向,这里距离土楼最多两三公里,他仿佛要透过墙壁看过去一般。
黄家土楼……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遗传病?不……刚才黄云清那种状态,根本不可能用遗传病来解释。但是……他回忆起二代目交给他的那些知识,排名靠前的特殊阴灵,没有一个会出现这种特征。
蛊?
所以他们把自己封闭起来?等等……他猛然抬起头,正好看到李贞淑眉梢微挑,秦夜还没开口,对方就柔声道:“你也想到了?”
“出去再说,这里太难闻了。”秦夜挥了挥手,打开大门走了出去,李贞淑的保镖立刻跟上,两人走在前方,朝着土楼的方向直接走了过去。
冬季的夜晚,很冷。
虽然这里是
南方,而且几乎是华国最南方,但偏偏这里,风都是阴冷的,仿佛能吹进人骨头缝里。
谁都没有开口,他们缓缓走着,镇里灯火通明,直到来到镇头上,他们赫然发现,竟然如同篱笆围起来了一圈铁链,大约数百米外,就是夜色中漆黑的黄家土楼。
没有灯光,如同矗立的棺材。而他们面前的铁链上,赫然贴着一张张黄色符纸,而且是两张一对。
秦夜拿起来看了看。左方是一位穿着斑斓战衣的将军,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戟。右方一人穿着黑色长袍,轻抚座下金眼白虎。而且,这些符箓之上,已经斑驳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