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羿也不急,坐下来品着茶,时不时冲路亚杰冷笑一声,让后者毛骨悚然,私下狂向老爸求救。
没多久,一辆奥迪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一个穿着西服,面目威严的中年人,在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陪伴下,快步而来。
于此同时,数辆坦克堵在大门口,湘南警备区的正规军则粗暴的踢开门闯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厅顿时变的拥挤了起来。
“路先生!”
“何将军!”
张志飞向来的两人敬礼。
“我儿子被人挟持了,你们这些人守在这里干嘛的,都给我退下去。”
路正呵斥道。
“路先生,我是武警,隶属上级长官管辖,无须服从你的命令。”
张志飞严正道。
“那我呢,我以湘南警备区第十三集团军军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带你的人滚出去,从现在这里由十三军接手了。”
旁边的军官严正道。
武警归顺军部后,第十三集团军确实有管辖权,这位叫何大任的军长有指挥、动员的权利。
这要是往日,张志飞也就听令了,但问题是给他发令的是江东战区的少将级军官。
湘南军部也是属于江东战区管辖,论级别秦羿可是比何大任要高,张志飞当然选择听从高级长官的,想了想他敬了个礼道:“何军长,我们奉的秦少将的命令,没有秦少将的指示,不能离开。”
“嗨,你还反天了?”
“敢抗老子的命。”
“就是章国生见了我也得老老实实的,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不知道到底谁说了算。”
“啪!”
何大任一巴掌甩在了张志飞的脸上。
“路先生,何军长!章国生早让人轰走了,丁大贵、贾斌被人杀了呀。”
有官员见了这二人,终于见到硬气点的了,竟是哭开鼻子,诉起了苦。
路正一听眉头紧锁,就算是上面来的将官,也没有公开杀人的权利,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
“哪位是上峰来的秦长官,站出来给我瞧瞧。”
何大任拔出配枪,拉动枪栓,傲然大喝道。
“你眼瞎?”
“没看到秦先生在这坐着吗?”
徐成冷笑道。
何大任还真没注意,他原本以为所谓的少将,怎么着也得是五十开外了,那料会是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不过再一看,在场的人都站着,就眼前这少年端坐着,确实是差不了了。
“哈哈,就你小子还将军?”
“来人啦,把这个冒充将军的罪徒带回军部。”
何大任抬手大叫道。
“你确定要抓我吗?”
秦羿摆了摆手,许依依走到何大任面前,展开了军官证。
何大任起初还想叫骂,但旋即面色逐渐的凝重了下来,再后来赶紧敬礼歉然道:“秦将军,大任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我这就带人离开,不碍你的眼。”
“老何,你……”
路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何大任低着头就走。
“慢着。”秦羿大喝道。
“长官,你,你还有什么指示吗?”
何大任点头哈腰道。
“张志飞,你扇他两个大耳刮子。”秦羿抬手道。
“这……”张志飞一愣,不敢执行。
“这是命令。”秦羿语气冰冷道。
“是!”
张志飞毫不含糊,啪啪扇了何大任两记大耳刮子,何大任拉着脸,也不敢吭声。
“带上你的人滚吧,还有你们一块儿滚蛋,路正给我留下来。”
秦羿道。
何大任一摆手,士兵们潮水般的退了下去,其他人得到赦令,也是一窝蜂散了,大厅里只剩下路正父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待在那。
路正脑子有些懵,他不明白何大任一方军长,坦克都开来了,白挨了两巴掌就跑了。
就算对方是个少将,也就高一级,作为封疆大吏,手握重兵,何大任素来对上面来视察的军长官都不放在眼里,今儿为何变的这般老实了。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坐吧,把这份文件签了。”秦羿开门见山道。
路正坐了下来,翻看了一下文件,颇为意外道:“你要替许广文翻案?咦,这帮人居然都签了字。”
“怎么,你不愿意?”秦羿冷笑道。
“不,不,我一百个愿意,我只是没想到,我开了无数个会都拿不下来的事,你怎么……”
路正感慨万千道。
当初,这帮人要钉死许广文,路正没少召开会议商讨,意图给许广文一条生路,结果他这个一号的话不如丁家的屠刀与钞票好使,最终还是把许广文给判了。
感慨之余,路正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有了这些人的签字,他就能光明正大的重新提议公检法对许广文案件重审,就算是救不下来,至少也可度过眼下这道死劫。
“我知道你的履历,是个干事的人,一方乾坤之首,居然被歪风邪气压倒,你的原则去哪了?”
秦羿叩了叩桌子,冷然问道。
“秦先生,你是江东军部来的,有手段,他们都怕你。”
“但我不行,在我头上,不,在南方各省所有官员的头上都压着一座山,这座山不倒,哪来的乾坤日月可言?”
路正隐去眼角的泪水,怅然叹道。
“你说的是谁,哪座山,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搬动他。”
秦羿问道。
“你有顾老总在背后,但说实话,你还真搬不动他。”
路正摇头道。
“路先生,天底下就没有秦先生搬不动的山,你就说来听听吧。”
徐万年也觉的颇为好奇。
PS:抱歉,朋友们。原本是上午补更,结果没赶回来,先上三章,晚点还有一章补更。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你就是侯爷?(四)
“江东秦侯!”
“他先是除掉了古副政的儿子,继而诛杀了权倾天下的燕穆,南方三大战区的老总都得看他几分面子,试问丁家有这座山在背后,谁能搬的动?”
“我吗?”
“我就实话说了,干完这一届,我肯定是在湘南待不下去了,丁家不容我,许广文死了百姓也不容我。”
“秦帮一日不灭,南方就永无安宁之日,就永无朗朗乾坤!”
路正忿然说道。
“要不是顾忌秦侯,我们犯得着怕他一个烤红薯的?”
“自从秦帮在首沙建立堂口以来,程远志手上捞了不少资源,尤其是从湘北李家那边得到了极大的支持。”
“在两湘,谁不知道程远志手里握了一个小侯爷,丁家就是巴着这棵大树掀起的歪风邪气。”
路亚杰附和道。
这番铿锵有力的控诉,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徐万年等人倒没什么深思,只是单纯的替路正担忧,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坏话,这不是找死吗?
徐成一个劲的冲路亚杰眨眼,示意他闭嘴,哪晓得这小子是越说越来劲,直是把秦帮骂成了祸国殃民的邪派。
秦羿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深思。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正义的靠山,但凡秦帮所在之地,必定是青天白日,清气乾坤,却没想到,在许广文、路正这些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眼中,却是罪大恶极的根源。
这些话犹如一把锥心利剑,刺的他胸口火辣辣的疼。
他从不惧怕死亡、流血,但却害怕苦心经营的一点理想抱负,最终反道而行,成为了泡影。
秦帮是他的得意之作,然而现在看来,这份作品并不完美,有着致命的瑕疵。
他相信湘南只是一个缩影,在南方其他堂口也一定有着同样的事情在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张大灵会刻意把这些血信挑出来,托付狄风云转交自己。
原因是这里面涉及了秦帮正在悄然发生的事,张大灵或许可以来查,但远不及他亲身来见证,秦帮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完美。
“秦帮真有你说的那么差吗?”
“我看到程远志的堂口挂满了锦旗,老百姓的口总不至于传假话吧。”
秦羿平静下来,笑问道。
“这正是程远志的狡猾之处,他确实是替百姓做了些好事,搏了个好口碑。他本人也很少跟官商打交道,但丁家要没有他的扶植,能起来吗?最近两湘要围绕洞庭湖搞经济开发区,这原本是件百年利好的大事。可是程远志居然直接跳过了省里,直接找到了湘北一号与李家把这事给敲定了下来。”
“我这个省一号,完全就被架空了,而且我听说项目已经只待秦帮最上层那位审核了,两湘这事,湘北由李家牵头,湘南就是丁家。”
“那丁家就是卖红薯出身的,一朝发迹,坏事做绝,许广文正是查到了他们跟金三角有所勾结,怕招了忌讳,这才被惨遭陷害。”
“你们说,程远志、秦帮、还有那座大山,这不是一丘之貉是什么?”
路正拍着桌子朗声道。
“咳咳,路先生请你冷静点,注意说话的口气。”徐万年在一旁干咳了两声提醒道。
“我就是这态度,反正就这两年,丁家反正是得罪了,也没指望有什么后路了。你既然是军部来的,就请去顾老总那通通风,让那位主悠着点,别把两湘百姓给搭进去了。”
路正义愤填膺道。
秦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你们的话我听明白了,程远志打着秦帮的招牌与丁家勾结,我可以告诉你,从现在起,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