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回来的正是时候,秦爷来了!”
张大灵道。
“哦!”秦羿应了一声,一般没什么事,父亲是不会来东州的,想到这,他快步进了大厅。
秦文仁正摊着宣纸,挥毫泼墨!
何万成、李敏夫妻俩在一旁观字,但见笔锋游走,一副对联便已跃然纸上。
“文仁,你这字愈发的飘逸、灵动了,可惜我这双手,荒废多年,是真不行了。”何万成大病愈后,已是红光满面,谈笑间中气十足。
“万成,你哪能跟文仁比呢,他们一家可都是书香门第,别人不说,二爷那画功,当今就没几人能比。”李敏温婉笑道。
“小敏,这你就说错了,万成当年的功力可是在我之上,稍微捡捡,必定能迎头赶上。”秦文仁放下毛笔,吹了吹墨汁,欣然大笑。
三人正笑着,秦羿走了进来,一一打了招呼。
何万成夫妇见机,装了对联,告辞而去。
大堂内,只剩下父子二人,秦羿问道:“父亲,你来东州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我想去一趟泰宁,你要是有空,就跟我一起去吧。”秦文仁坐下身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身,缓缓道来。
“泰宁?父亲怎么想着去那了?”秦羿好奇问道。
泰宁县在东州的东南方向,位于东州、南州交界,属于南州市管辖内,与北宁一样,同属于江东GDP拖后腿的困难户。
“我想去看望你叔爷!”
“你爷爷走得早,咱们秦家老一辈就剩下他老人家了,前些时日,泰宁那边传来消息,说他老人家身体抱恙,恐怕时日无多,我想去见见他。”
秦文仁微微叹了口气道。
“二叔去吗?”秦羿皱眉问道。
“他的性子你知道的,不会去的。”秦文仁摇头道。
秦羿的叔爷叫秦建国,当年建议老秦家把秦文义送人的就是他,虽然那年月是迫不得己,但却造成了数十年的分离,直到去年父一辈才圆满团聚。
再者,当年叔爷为生产队长,家里是有余粮的,但为了自己的一脉,对于穷苦的老秦家,并未有丝毫恩助。
那年月,什么兄弟情义都是次要的,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如此,一想起陈年旧事,秦文仁也是极为寒心,两家来往的自然也就少了。
而且由于受到家里婆娘的唆使,秦建国整了不少老家人,名声很不好。
后来时代变了,他也没脸在吴县待下去了,就去了泰安,再没回过吴县。
近年来,秦建国上了岁数,一直想着回老秦家祖祠上香,但奈何老家人不答应,一直未能成形。
如今,老人年岁大,时日无多,秦文仁琢磨着,是时候解开这个结了,去看看老人家。
“父亲想去,那就去呗。”秦羿没有再多问,很爽快的答应了。
回到大厅,张大灵正在张罗着碗筷,准备晚宴。
“大灵,咱们在泰安有堂口吗?”秦羿问道。
“没有。泰安那可比吴县还穷,跟闽北接壤,还没来得及顾上呢。”
“怎么侯爷有意泰安?”
张大灵问道。
“我去陪父亲去趟泰安,没有就算了。”秦羿道。
“泰安属于南州势力范围,要不我通知吴三刀去安排下?”张大灵道。
“不用了,准备点厚礼,我明早就走。”
秦羿吩咐道。
次日,张大灵任司机,拉了一些礼品,三人出发前往泰安。
泰安确实很偏僻,县城大街上连几栋高楼都见不着,天冷,大街上的人寥寥无几,萧条的就像两千年的华夏。
相比与吴县来说,还要落后几分,吴县好歹有七天酒店,肯德基、麦当劳这些耳熟能详的标志性门店!
秦建国家在城东的老城区!
斑驳的水泥路,与一排排老旧的瓦屋红砖平房,足可见这位叔爷家境并不富裕。
对于秦建国一家来说,今日无疑是个大喜日子。
老人家一听秦文仁要来看他,早早就带着病体穿上了自己的枣红色大唐装,把简陋的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
咚咚!
门响了。
老人家打开门,却是那两个不孝的儿子与儿媳。
第八百五十七章虚伪势力之徒
“爸,听说今儿老秦家那边要来人,还是个小老板,正巧我把红兵带来了。”
说话的是大儿子秦孝的媳妇崔月梅,在说话的时候,她还刻意给儿子红兵打了眼神。
秦红兵一摸头上的黄头发,嬉皮笑脸道:“爷爷,你可得替我说几句好话,你老人家将来养老送终,还得指望我们披麻戴孝呢。”
秦建国一听,气的哮喘病又发作了,咳得脸都青了,哪里说得出话来。
“月梅,人家何止小老板,我听说来的是文仁大哥,他媳妇才厉害呢,吴县的县长大人啊。”
“秀真,你伯伯来了,要多说好话,争取让他把你安排到吴县去做个公务员,那可是铁饭碗,一辈子不愁吃穿,也好找媳妇。”
二儿子秦宽的媳妇苗翠萍在旁边附和道。
“妈,你放心吧,我好歹也上了个三本,只要秦伯伯回头开口,公务员那还不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啊。”
秦秀真扶了扶眼镜,得意的看了一眼“小流氓”堂兄秦红兵,得意洋洋道。
“可不是,我们秀真可是大学生,爸,咱家就这么一根文脉呢,您看着办吧。”
秦宽点了根香烟,冒了个烟泡,眼中满是骄傲。
秦孝一家子,则被噎的面红耳赤,谁让人家读了个三本,而他的儿子高中毕业就在县城打混呢。
“哼,不就是个三本吗?现在满大街都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前段时间不是给人去当代课老师,都没人要吗?”
崔月梅恼火的很,忍不住反唇相讥。
“呵呵,大嫂,你就别眼红了。三本又咋地,总比你儿子打混混,将来吃牢饭强吧。”苗翠萍开启了毒蛇模式。
“大清早的,你咒谁呢?”
崔月梅大怒,两妯娌就要互掐。
“够了!你们要吵,回家吵去,别在这我这丢人现眼。”秦建国气的直咳嗽,痛声喝道。
他这两个儿子,秦孝不孝,秦宽心胸狭窄,都是典型的碌碌小人。
平日,他病的死去活来,求着打电话来,都不带来看一眼的。
如今一听老家来了个贵人,全都跑到这来凑热闹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哎,造孽啊!”
想到这,秦建国眼眶湿润,心中苦不堪言。
正吵着,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刹车人。
两家子争先恐后的从大门抢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
门口停着的是一辆老款的帕萨特,车身陈旧,显然上了年头。
一看这架势,秦红兵撇了撇嘴一脸不屑道:“切,我还以为多有钱,会开大奔、陆虎啥的呢,原来是一辆零六款的帕萨特,几把的大老板啊。”
“一看你就不懂,现在有钱人就喜欢低调,兴许人家是故意不漏财呢?”秦秀真故作高深的冷笑了一声。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有些失落的几人,又连忙热情的迎了过去。
秦孝更是点起了大地红,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秦文仁一身朴素的长衫,自车里走了下来,秦羿则是一身宽松的普通休闲衣,三人中,就数张大灵梳着大背头,一身板正中山装,亮头皮鞋,看起来最有气势。
秦孝一个健步迎了过去,握住张大灵的手,激动道:“你,你就是文仁吧,我是你二叔的大儿子秦孝,这是我儿子秀真,我媳妇……”
秦宽也不甘落后,一家子挤了过来,完全忽略了秦羿父子,围着张大灵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张大灵一脸懵逼,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抢了主角的风头,一时好不尴尬的举起手道:“各位,各位冷静,鄙人张大灵,秦爷的司机,司机而已!”
“什么,你是司机?”
“我还以为你是我文仁大哥呢!司机,你穿这么光鲜,冲什么大爷啊。”
“艹!”
这几人一听,顿时不爽了,甩了张大灵个冷脸,连忙又奔着秦文仁去了。
“这家人也太……”张大灵挠了挠头,满脸的委屈。
他好歹也是秦帮理事吧,谁见了他不得巴结一番,难道当司机,就不能梳大背头、穿的气派吗?
秦文仁提着礼物,入了院,见到了秦建国。
“文,文仁,我的大侄子哎!”
多年不见,秦建国一眼认出了自己的侄子,满腔的思念、愧疚再也压抑不住,喊出这一声后,已是热泪直流。
“老叔!”秦文仁心中五味杂陈,亦是落泪神伤
秦建国那沧桑的轮廓依稀与亡父有几分相似,想到昔日在吴县青峰村做生产大队长时,自己这位叔叔,是何等的风采,不曾想如今却是这般凄凉,有家难回,有祖难认。
“文仁啊,叔叔对不起老秦家,对不起你和文义啊!”
秦建国握着秦文仁的手,泣然道。
“老叔,过去的事不提了,你老人家如今也是儿孙满堂,好好享受清福,才是啊。”秦文仁抹掉热泪,宽慰道。
“儿孙满堂,呵呵!”
老人家满脸苦楚,苦笑不已。
“文仁,我是秦孝啊,老爷子长子。”
“文仁,我是你二弟秦宽,红兵你这傻孩子还愣着干嘛,赶紧叫伯伯啊。”
一家子狂奔进院子里,七嘴八舌的介绍道。
秦文仁待认了过来,客气的打了招呼。
“文仁,这位是你儿子吧?”
“哎哟,小伙子长的真俊啊,他也跟我们家秀真一样,是个大学生吧。”
苗翠萍笑着把儿子秦秀真推到近前,自夸的拿起儿子跟秦羿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