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本义噗通一声,跪在坟头,面色平静道。
“大伯,是谁逼你的,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出头。”
“说,是谁逼你的?”
夏荣清问道。
“没人逼我,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这样做的。”
夏本义眼中死志已决。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唯有以死,求得自在。
“荣清,大伯对不住你,先走一步!”
“各位珍重!”
夏本义往人群中饱含深情的望了一眼,猛地一头撞向夏老爷子的墓碑。
然而,一只冰寒的手,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死?未免想的太简单了,这出戏,还早着呢。”
“你死了,我找谁来演?”
秦羿冷笑一声,屈指一弹,封住了夏本义的经脉。
“我知道有人巴不得他死了,这样他就可以继续住在豪宅内,享受着夏家给予的恩仇,继续逍遥自在!”
秦羿朗声道。
“站出来吧!”
秦羿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乡亲。
乡亲们互相嘀咕,是谁这么大本事,居然可以操控夏老爷子,不惜下手祸害自家人。
山风呼啸。
夜已深,深秋的寒气如潮水一般,蔓延在山头。
“呵呵,正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一朝露水换衷肠,夏本义为了你不惜求死。怎么,连站出来陪他一起走的勇气都没有吗?”
秦羿望着众人,淡然微笑道。
夏本义望着人群,微微摇着头,暗示那人千万不要跳出来。
“好,既然你不肯出来,那好,我就先送夏本义上路,再跟你慢慢玩。”
“黑三!”
秦羿打了个响指。
黑三抡起铁拳,照着夏本义的天灵比划了一下,扬起铁拳就要砸他个稀巴烂。。
就在这时,人群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不要,不要!”
“不要杀他,一切都是我的罪过,一切都是我害了他,与他无关!”
“小秦先生,都是我的错,求你们放过他吧。”
“是我不要脸,勾引了他,让他做了这丧尽天良的坏事。”
梅秀芝跌跌撞撞的冲出人群,雨落梨花般冲到夏本义身前,跪地哀求道。
“蠢妇,谁让你出来的!”
夏本义喝骂道。
“本义,小秦先生说的对,你要死了,我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如何能安?”
梅秀芝流泪道。
“梅姨、大伯,你们……”
夏荣清与全体村民都傻眼了。
梅秀芝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大美人,只是她很早就丧夫守寡,平时也挺端庄的,谁能想到,她竟然跟夏本义勾在了一块。
一时间,夏家湾人纷纷唾骂。
“哎,命啊,命啊。”
“秦侯,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这毛头小子。”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和秀芝的事,我们在一起隐瞒了很多年,除了明辉,无人知道。”
夏本义神色松弛了下来,不解的问道。
“很简单,梅秀芝容颜不老,有元气蕴养,显然是有高人指点。”
“如此说来,而且这个人应该也是精通房中术的。”
“我本没猜到是你,毕竟你看起来不像个畜生,而且你隐藏的也够深,居然避过了我的法眼。你至少也是天师修为,而且在风水界,也算是不下于顾文臣的风水大师吧?”
秦羿停了下来,冷然笑问。
“没错,我们夏家历代发迹,正是不断有人续风水灵脉,夏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人继承祖上的风水师,这一代就是我,所以我并无子嗣!”
“在风水界,我早些年确实有点名气,空山居士,便是我行走的道名。”
夏本义到了这会儿,也不再隐瞒。
“空山居士,你就是空山居士?”
邬有术神色大惊。
在早些年,这个名字在风水界那就是一座丰碑,如云海的九龙台,石京的天海大桥,都是空山居士主持修建的。
其名头远在他师兄顾文臣之上,只是后来,居士突然隐退了,从此再无踪迹。
却不曾想,竟是屈在了夏家湾,当起了守陵人。
“可是,这跟你发现我和秀芝有什么关系?”夏本义不解问道。
“好,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一碗猪肘子!”
“那碗猪肘子,极其甜腻,常人很难好这种口味。然而,梅秀芝却说是最爱的口味,试想,她一个寡妇,守寡多年,又怎会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
“恰好,昨天邬有术上山开棺,你就腿摔伤了,未免太巧了,其实你是想隐瞒身份,杀一个出其不意?”
“梅夫人、夏老贼,我说的对吗?”
秦羿背着手,在坟前踱步,郎朗道来。
第六百一十九章天命如此
“原来如此,高,实在是高啊。”
“没错,我和秀芝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也该知足了。”
夏本义叹然道。
“其实我不解的是,夏先生,为何要对夏明辉一家另眼相看,如此关照?”
“夏先生,你也说几句吧。”
“这或许是解开我心头谜团的一把钥匙。”
秦羿笑道。
“哎!”
“这事简单,我父亲那块墓地,原本是明辉家的。”
“当年大伯看上这块风水宝地,遂花了重金,买通了明辉的父亲,把他爷爷的墓迁了出去,让给了老爷子。”
“此后,我们夏家在这事上,觉的亏钱了他们家。明辉父亲死后,便多有资助。”
夏荣清解释道。
“夏荣清,你胡说八道!”
“你们知道我父亲好赌,便设局让他欠了大债,以此威逼利诱,让那个糊涂酒鬼为了钱,不惜把老子的坟给让给了你们。”
“是你们耍的阴谋诡计,比起你们夏家的飞黄腾达,我们家得到了什么?”
“糊涂酒鬼,一大早就抛下了我们娘俩,这些年你知道我跟我妈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是给了我们家豪宅,那又如何?这些人都说是我妈跟你有一腿,才换取的荣华富贵。”
“要是我爷爷不迁坟,我会高考落榜,我会像条狗一样,仰仗你们鼻息而活吗?”
“不,是你们夏家不仁不义在先!”
“夏本义做这些,是在赎罪!那坑里的骨头,就是我爷爷的,我要夺回所有属于我的荣华富贵。”
一人又从人群中抢了出来,指着夏荣清的鼻子大吼道。
“夏本义,你有种睡我娘,杀我爹,就不敢把当年的亏心事全都说出来嘛?”
夏明辉又冲夏本义怒吼道。
“明辉,你怎么能对他如此无礼呢,他为了咱们……”
梅秀芝想要劝说。
“你这个荡妇,除了会贪图床榻之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你还会做什么?”
“你对得起我死去的酒鬼吗?所以,给我闭嘴!”
“是啊,我平时暗地里一口一个夏老爷的叫着他,就这么看着你们在那栋豪宅里行乐!”
“你以为我真感激他?我不过是想利用他罢了,只有这头老蠢狗,才能亲手毁了夏家。”
夏明辉一掌掴在梅秀芝脸上,像疯子一样大叫了起来。
“没错,当年我们夏家是做了亏心事,风水讲究一荣一衰,当年是我和本忠做的局,逼你父亲卖了祖坟。”
“还有你父亲喝醉落水,坏你家的风水,都是我干的。”
“正因为干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不敢有后人,因为我怕后人会遭天谴。”
夏本义承认道。
“大伯,你!”
夏荣清也没想到,他的父辈之间会有这么多的事。
“一门风水,十门杀!”
“罪孽,罪孽啊。”
邬有术深知其中的门道,感叹道。
“大伯,就算你问心有愧,想照顾梅寡妇,也没必要让我夏家断子绝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