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智上前问道。
“蔡少,刚刚柳家的管家,托人把……把,程爷的尸体送了过来。”仆人结结巴巴道。
这个消息实在太沉重了,要知道昨儿程苦的到来,还像神仙一样,给蔡家带来了无穷的希望,这一眨眼怎么就死了呢?
更可怕的是,程苦是死在他蔡家,一旦秦继真要追究起来,他难逃其咎。
“不,不可能。”
蔡智如遭晴天霹雳,猛地一把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正是程苦。
此时的程苦由于本命蛊的爆裂,脸已经扭曲到变形,七孔生血,简直是惨不忍睹。
蔡智完全不敢相信,就在几天前还不可一世的程爷,就这么阴阳相隔了。
“这可是程爷,程爷,秦帮帮主的生父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蔡智盖上白布,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绝望的大呼了起来。
“三哥,咱们没机会了,赶紧走吧。”
苏恬恬小声提醒道。
“走?我们能去哪?”
“找秦继吗?他的父亲死在我的地盘,你觉的他会放过我吗?”
“先把消息告诉江东,是生是死,全看天意吧。”
蔡智绝望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绝望了,整个天下都在昆仑山与秦继的笼罩之中,他如今是两头都得罪完了,横竖都是个死了。
此时,他已经意识到柳仲背后的力量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那是神,能折服昆仑的神。
逃,他能逃到哪去?
唯一的选择,无非就是等死而已。
“三哥,我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前几日父亲打电话让我回去看看她,要不我先回去了,等母亲身体好些了,我再回来陪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蔡智是得罪秦继了,但她可不怎么想。
如今只有秦继才可抗衡柳仲背后的势力,此时不走,唯有待死。
她自认对蔡智已经做到了一切,也是时候散伙了。
蔡智吃惊的看着她,眼神从惊讶到失落,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代我向母亲大人问好。”
“三哥,保重。”
苏恬恬连行装都懒的收拾了,直接走人。
……
轰隆隆。
天空电闪雷鸣,到了半夜,雨如瓢泼一般下了起来。
秦继今夜心绪难宁,心头总弥漫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帮主,帮主!”
老鬼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竟然夹杂着一丝少有的慌乱。
秦继披上衣服,打开门看到老鬼阴沉的表情,就知道出了大事。
“怎么了?”秦继问道。
“你父亲在粤东遭遇不测,已经离世,蔡家已经派人连夜把尸体运送过来了。”
老鬼如实回答。
“啊!”
秦继顿觉脑袋炸开了,仰天发出一声痛呼。
父亲死了,怎么可能。
他可是自己这位无冕之王的父亲,普天之下谁敢动他?
“是柳仲吗?”
“程安民何在?”
秦继大吼道。
老鬼一摆手,立即有人把程安民给押了进来。
程安民一进门,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何止是秦继,一直到现在程安民都没从程苦死亡的恐惧中抽离出来。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那场大战的,连圣少都折了,秦继这一次惹上了硬茬子。
“告诉我,父亲为何会死?”
“孙无忌在干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继冷喝道。
程安民大口喘了口气,不安道:“小爷,柳仲请来了一个绝顶高手,他先是折服了柳仲,旋即又留下了我大哥,柳府戒备太森严,我没进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柳家管家抬着出来的。”
“我检查过了,我大哥是引爆了本命蛊,自杀而亡的。”
“小爷,这是冲你来的,冲你来的啊。”
程安民大叫道。
老鬼在一旁听的是心惊胆颤,柳仲背后到底是多大的一张牌啊,别的不说,孙无忌的修为在当今武道界,绝对有资格笑傲天下,尤其是孙无忌素来高傲,这人居然能让孙无忌臣服,其强大已经不可揣测。
第二千四百二十章噩耗传来
猛然老鬼的面色一变,惶然道:“小爷,难道是,是……”
“不管是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必与他势不两立。”
“老鬼,你明天就通知三娘来石京开会,另外联系天邪,就说我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秦继抬手打住他,从牙缝中蹦出无比森冷的字眼。
老鬼明白了,秦继这是豁出去了。
“领命。”老鬼凝重道。
大雨如注,秦继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泪花。
他从那年首沙起,就再也没流过一滴眼泪,秦侯在首沙斩杀他亲人的往事,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而如今,悲剧再起,只是这一次受难的却是他的父亲。
他就知道,从改组秦帮的那一刻起,他就踏上了与秦侯为敌的道路,只是没想到对决之时会来的这么快。
秦继不会逃避,恐惧只会让他拥有更强大的动力。
哪怕失去了昆仑山这张王牌,他依然还有杀手锏。
四绝还在,他们是凡间武道界最后的代表,是有资格一战的。
这出戏才刚刚开始,他不能认输。
秦继对秦羿的感情是复杂的。
首先,他们是父子关系,若是没有义子这重身份,他不可能有今日的富贵。
他们之间也就仅仅只是这重关系而已,并没有亲情的成分,他对秦羿的印象永远停留在首沙的那次血腥之中,一直到秦羿离开凡间,他们待在一块的时间并不长,并没有得到太多亲自受教的机会,更别提什么父子亲情了。
但要说秦羿不在乎他,也不全然,至少在分司马家的龙脉这一点上,秦羿是公平的,他与剑岛那个废物,每人得到的机会是均等的。
不过,秦继并不认为这是秦羿对他的恩赐,因为秦羿选择了张大灵做他的导师。
张大灵待他是不错的,悉心教诲,如父如尊,但秦继更明白,这是秦羿想通过张大灵来掌控他,为他的亲儿子日后上位做铺垫。
这也是秦继崛起后,为何对张大灵心生厌恶的原因。
任谁的师父,是另一个人看守自己的棋子,心里都会不痛快。
相反的是,程苦这个亲生父亲,因为父子俩离的近,平素关系极其亲密,每当秦继徘徊无助的时候,总能在程苦这个老实巴交的人身上找到力量。
秦继一直觉得自己是对不起父亲的。
程苦就是个普通人,一辈子为秦羿干活,任劳任怨,还要被他的母亲所管制。
明明骨子里有农村人飞黄腾达的欲求,却不得不被那些条条框框给限制成好人、圣人。
秦继同情他,所以在得到权力后,无论程苦如何过分,如何狂傲,他都选择了默默支持。
他甚至连母亲也是厌恶的。
因为市面上有很多关于这个女人和秦侯过往的流言蜚语,秦继没本事的时候,这种流言是有利的,可当他得到权力后,这种流言就像是毒药,令他痛苦不堪。
这也是他同情父亲的一个原因。
同样也是他为何急于清除秦羿烙印的真因。
他不想一辈子活在某个人的阴影里。
此刻,他心里烦躁,直接去了马庄。
在大堂里,他看到了正在擦拭尸体的母亲苏寒雨。
“是秦侯杀的,这下如你所愿了。”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秦继站在门口,任由外面打来的雨水透视脸面,冰冷的声音在风雨中飘散。
苏寒雨认真的替程苦擦拭身上的血痕,没有回答秦继,直到她给程苦穿好衣服,梳完了头发,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恨意。
这个结局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就知道秦羿一定会回来,自己的丈夫与儿子,正在往火坑里跳,任何违背秦侯法则的人,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因为那个男人代表的就是天道。
逆天而为,必取灭亡。
“继儿,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苏寒雨缓缓道。
“我现在真怀疑你与秦侯的关系绝非主仆,你们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父亲尸骨未寒,你居然还在替那个人说话。”
“母亲,你就这么不待见我父亲吗?”
秦继转过头来,满脸狼狈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我这一生对你父亲无怨无悔,没错,他与秦侯确实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与你父亲是情,与秦侯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