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琳介绍道：“这位是陈副队长，主管孔文一他们监区。”
“都是同事们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不擅长交际，和陈副队长握了握手，就没话说了。
“这边走，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陈副队长在前面带路。
武琳问道：“孔文一她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陈副队长说道：“她是我见到最不像犯人的犯人，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对发生了什么事一点都不在意。”
副队长的言语中透出一种惋惜的意味，在她眼中孔文一年轻又有学问，走上这条路，有点可惜。
武琳提醒道：“不要被她的表面迷惑，她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犯人，要注意和她接触的人。”
“重刑犯都是单独关押，她基本上接触不到其他犯人。”
我问道：“有人来探视过她吗？”
“她父亲来过一次，以后再也没来过。”副队长叹了一口气。
武琳问道：“已经判了？”
“差不多对了。我告诉她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问道：“也就是说对于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后悔？”
“呃……”陈副队长并没有回答，借口审讯室到了，遮掩过去。
和警局的预审室不一样，监狱的问询室就是一间几乎密封的小房子，中间用很粗的铁栅栏分隔开，一边是犯人，一边是询问人员。
房间的窗户上都有拇指粗细的铁条，门更结实，陈副队开门都有些吃力。
询问的地方摆着一张木桌，两张板凳。很想我读小学时候用的桌椅，都磨的发亮，有些年头了。
“稍等一会儿，我去安排带人。”陈副队走了。
我低声问道：“孔文一应该在女子监狱，这陈队……”
武琳解释道：“是在女子监狱，从管教到狱警都是女的。偶尔也有特殊情况，老陈主要和狱警接触。”
我大概明白了，陈副队是兼职，暂时没有合适的女性队长，他这是代理。
武琳拿出纸和笔，打开手机录音，做好准备工作。
哗啦……哗啦……
走廊上传来沉重的铁链摩擦声，重刑犯都戴着脚铐，孔文一来了。
在她还没走进来之前，我还有一点期待，服刑这么长时间，她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一分钟后，孔文一出现在门口，穿着监狱的马甲，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孔文一双手拎着脚铐，这样才能移动，看到我和武琳，冲着我们微微一笑。
“嗨！好久不见！”她主动向我们打招呼。
我们还没说话，女狱警说道：“老实一点，如实回答问题。”
“好的！”孔文一答应了，表情十分严肃。
女狱警把她锁在椅子上，对我们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武琳点点头。
咣的一声，门关上了。
孔文一又笑了，问道：“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我还以为再看见你们的时候就是做吃‘花生米’的时候。”
她举起右手，比了一个的手枪的形状，对着右边太阳穴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孔文一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武琳淡淡的说道：“也算是朋友一场，来看看你不行吗？”
“切，谁信啊。你们忙的要死，没事会来看我？直说吧，有什么事。”孔文一反问道。
我开门见山的说道：“和死亡设计师有关，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孔文一很平静的说道：“知道你们就是为她来的，我都和你们说了，不会出卖她的！你们死心吧，有本事自己把她抓出来。”
武琳说道：“死亡设计师又出来作案了，这次搞了一个人肉烧烤，似乎是想为你讨个说法。”
“这个笨蛋！”孔文一娇嗔道：“这时候就该远走高飞，还搞事情！”
这话明显是对死亡设计师说的，听她的语气，两人还不是普通的师徒关系。
“你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如果你提供关于死亡设计师的情况，要是我们抓住了他，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有可能会减刑。”
武琳这一招用过很多次了，许多同行都在用，基本上都能奏效。
第568章 死刑犯的建议
等待死亡是特别痛苦的过程，特别是死刑犯，死期已定，过一天少一天。
生命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在死亡的阴影下，过不了多久就崩溃了。为了活下去，会想方设法的争取机会。
那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一个可能，他们也不愿意放弃，会紧紧的攥住，绝对不会放手。
武琳深知这一点，被她抓住的犯罪分子，部都是重刑犯。
这一招对孔文一似乎并没有用，听到了武琳的话，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孔文一刚才一句话透露出很重要的信息，我们一直以为死亡设计师和她是师徒的关系。
可是她的话有些暧昧，竟然说死亡设计师笨蛋，只有非常亲密的关系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她身陷囫囵，反而更在意别人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孔文一的人际关系。
武琳说道：“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让你认真的思考一下。抓到死亡设计师，你的罪责会减轻很多，死缓都有可能。”
“嘿嘿……”孔文一笑着说道：“你们是在挑拨离间吗？这手法一点都不高明。”
我说道：“看起来你并不害怕死亡。”
“害怕并不能改变什么。”孔文一说道：“不是我害怕了，就不用死了。既然害怕没有用，还害怕什么。人总有一死，过是早晚的问题。”
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话从死刑犯的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武琳开始收拾物品，准备离开。
“别走！”孔文一说道：“好不容易来个人看我，多聊一会儿。”
“你觉得警察很闲么？没事陪你聊天。”武琳站起来了。
“你们既然来找我，说明案子很不顺利，想从我这得到点线索。我也很无聊，想找个人多聊一会儿。这样好了，你们和我多聊一会儿，我透漏些消息给你们。你们到底能得到多少，就看你们有多聪明了。”
“看似很公平。”我问道：“你要是用假消息骗我们呢？”
“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也没有其他的消息渠道吧。”孔文一早就看出我们的困境。
“你把这当成了游戏？”我问道。
“游戏就要有游戏的规则，你们直接和死亡设计师有关的内容，我是不会回答的。”孔文一问道：“怎么样，接受吗？”
武琳坐下，直接问道：“你上次说我们见过死亡设计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孔文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她的胆子非常大，警察在她眼中都是愚蠢的玩弄对象。她经常和我说一句话，想要了解猎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近距离的观察猎物。”
她说的话都需要分析，从字面上分析，死亡设计师一直就在我们周围。可这观察有很多种解释，在我们身边是观察，躲在远处看也是观察。
“玩文字游戏，太累了吧。”我说道。
“可是我觉得很有趣。”孔文一冲着我们微微一笑。
孔文一无所求，想要获得消息，只能用这种办法。
武琳问道：“赵娟、耗子、白老三这几个人的名字你听说过吗？”
孔文一摇摇头。
这几人可能早就进入了死亡设计师的视线，但是孔文一并不知情。
我问道：“那她和你说过滕家村吗？”
孔文一想了几秒钟，点点头。
我追问道：“说什么了？”
“她说滕家村的人比较‘有趣’，把人性自私的一面演绎的淋淋尽致，值得去研究一下。”
武琳问道：“怎么个研究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孔文一说道：“有可能是在滕家村住上几天，也有可能是搞点事情，可能性很多。”
“这么说死亡设计师知道车祸的事情？”我说道。
孔文一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和她在一起。”
“我这里有一个手机号码，你有印象吗？”武琳说出手机号。
孔文一摇摇头。
我绞尽脑汁，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她的限制条件直接灭了八成多的问题。
武琳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要说情人关系，你们信吗？”孔文一眨眨眼睛，抛了一个媚眼。
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武琳不想再问下去了。
看我们要走，她赶快说道：“要不你给我们讲讲案情，我帮你们分析一下。”
武琳有点犹豫，她接着说道：“都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可能比你们看的清楚。”
我们办案不是秘密，但是讲给罪犯，还是有点别扭。武琳轻轻的点点头，我给孔文一讲了一遍。
“有趣！”孔文一说道：“看起来乱七八糟，一点头绪都没有，难怪你们头疼，要来找我帮忙，是比较麻烦。”
武琳说道：“你有什么高见？”
孔文一说道：“她擅长把一切都弄成一团乱麻，让人摸不到头脑，她真正的意图就隐藏在这团乱麻中，你们要抽丝剥茧，把所有的线索都理顺了，才能找到她真实的意图。”
“也就是说现在掌握的这些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我问道。
孔文一轻轻的点点头，嘲讽道：“你们连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破案？”
我问道：“拿你说她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给你们一个提示。”孔文一说道：“她总喜欢说一句话，人性本恶，恶念致死。具体什么意思，你们自己去体会吧。”
武琳看时间，已经中午一点了，谈话暂时告一段落。
孔文一拎着沉重的脚镣，被狱警带走。
哗啦……哗啦……
走廊上回荡着镣铐声。
“你怎么看？”武琳问道。
“我们疏忽了，死亡设计师和孔文一的关系非同一般，可能就是她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