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编辑不去管作者，她能一切从头开始，日子过的会比现在好。
武琳在桌子下踩我一脚，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怪我不该问这种问题，引出不愉快的回忆。
“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编辑说道：“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我不想看到她在街上流浪，从垃圾堆里找东西吃。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成了这样，是一个巨大的悲剧，我不能让悲剧再继续下去。”
我认同她大部分的观点，只有一个词用的不妥。作者写的故事很好看，但是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内容，只有一个壳子而已。这种水平远远够不上才华横溢四个字。像她这种水平的作者，现在有一大堆。
编辑也无法给出准备的答案，她说这话的时候，作者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接，眼神都是暖暖的。作者竟然笑了，笑的很开心！
作者的脸非常恐怖，脸上都得是刀疤，像一条条恶心的虫子爬在脸上。这种丑陋依旧透着一种美。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美。在这一刹那间，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心里多了一种奇怪的东西，用语言无法描述出具体是什么感觉。
武琳笑着说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她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意思很明显，人都跟我们走了，有的是时间把各种问题弄清楚。
我因为有伤在深，只吃了一点。手机响个不停，都是苏娜给我发的短信。
“你跑哪去了？什么时候回医院？”
我没回复，医院里的人这会儿肯定发现我们跑了，回去肯定是一顿痛骂，还不如晚一点回去。
当着两人的面，无法讨论下一步的计划，我看吃的差不多了，问道：“吃完了去哪？”
“先回警局吧。”武琳要把两人带回去，还一定要让内鬼看到。再往下的行动要众人一起讨论确定。
“谢谢你们的款待。”编辑把碗里的饭吃的很干净，一粒米都没有剩下，菜也都吃完了。
作者吃完后，双手捧着碗让编辑检查，行为动作都有点像小孩子。编辑很满意，还夸了她几句。
这种状况看起来像是人格分裂，人在受到巨大的刺激，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为了保护自我，会形成一个新的人格，代替主人格承受灾难。
“她的精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随口问道。
编辑说道：“我也不清楚，你们放心，她没有攻击性！”
她理解错了，但我也没解释。
“吃完了，走吧。”武琳主动跑去结账。我掩护着作者，回到警车。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警局。
计划已经开始了，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详细的计划。
作者本来就快睡着了，到警局门口过减速带颠了一下，她醒了，看到警局办公楼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武琳说道：“我们必须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需要一点时间，你们跟我进去？”
“算了，我们就不进去了。”编辑说道：“到了陌生的地方她紧张，见到太多陌生人会害怕，可能会受刺激。”
“那你们就在车里坐着休息，如果烦了可以在院子里走走。”
我们不能强迫两人出来，在车里内鬼注意不到怎么办？
我从车上下来，还没走两步，门房高老爷子发现我，远处喊一声叫住我，快步走过来。
老爷子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走路还有些不协调。之前多猛的一个人。
“听说你受伤了？严重不？”高老爷子赶过来就是为了问我伤势。
我心里一热，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注意安！”高老爷子也不会说话，简单的四个字里包含着对我的浓浓情谊和关切之情。
我坚定的点点头。
高老爷子都准备回去了，看到车里的两个人，问道：“这两位是……”
我们都不想说假话骗老爷子，可是为了计划，武琳说道：“正在调查案件的嫌疑人，回来配合调查，情况有点特殊！”
第271章 出谋划策
出于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高老爷子向车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作者的恐怖面容，吓了一跳。
“这脸是……”
武琳把两人的关系和经历和高老爷子简单的说了一遍，大概是心中有愧，毕竟刚才对老爷子撒谎了。
“作孽哦！”两人的故事触及到老爷子的一段记忆。“以前我抓过这样的犯罪嫌疑人。有个很善良的姑娘，被人贩子拐卖到山里，丈夫对她一点也不好，家人把她当犯人看着，生怕她跑了。直到怀孕才好点，结果十个月后生了一个女娃，没人喜欢。没过多久，她又怀孕了，又生了一个女孩，丈夫不想养，要把女娃溺死。女人在长期压抑下暴走了，用镰刀砍死了丈夫。”
听着就很悲剧，这种事每年都有发生，还好到目前为止，一组还没接到这种案子。
我说道：“我们得上去了，您要没事，帮我们照看一下。”
“没问题！”高老爷子低声对我们说道：“你们一定要查清楚，是她们犯的事，就要实事求是，让法院来审判。如果和她们没关系，要替她们洗刷冤屈。”
“必须的！”武琳大步往办公楼走去。
走到大厅，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计划迈出第一步，高大爷至少是相信了。
万事开头难，剩下就是让警局的人都相信我们的话。
回到办公室，所有的人都在，武琳一推开门，众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她身上。
“我有话对你们说！”武琳严肃的说道。
李飞看看武琳的脸色，又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我，说道：“你说吧，我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金磊接过话茬说道：“小法医轻伤不下火线，从医院里的跑出来，你们又消失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一脸严肃，肯定不是小事。”
方叔则是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绝对和案子有关，是有了程小米的下落还是找到底了凶手？”
“都不是，我们有一个计划……”武琳开口说道。
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转身一看，一名文职内勤拿着文件从门口走过，仅仅隔着一道门，她肯定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
“不能在这说。”我用手指指门外。
武琳瞬间明白我的意思，轻声说道：“走，一起出去散步。”
“散步？”三人有些懵了。
“出去说！”武琳加重语气又说一遍，接着转身就走。
“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李飞吐槽一句，扶着我往外走。
金磊只好暂停手中的工作，和熊森一起走出办公室。
在院子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武琳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
三人沉默不语，这在我意料之中，欺骗身边朝夕相处的同事，尽管出于善意，目的也是好的，他们也得想一想才能答应。
武琳指着车上的两个女人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相关人员已经到位，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
“算我一个。”金磊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不太擅长打交道，除了一组的人，跟其他同事关系一般。
熊森和方叔待的年头长一点，两人在警局里都有不少朋友，都是我们的目标。
“连波哥都要骗？”熊森有压力。
我想了想说道：“前期对谁都不能说，等到有了怀疑目标，可以把计划告诉波哥。”
“听你们的。”熊森这也入伙了。
方叔犹豫了一会儿，他就快退休，不太想招惹这些事。我们都盯着他，时间到了，方叔才说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怎么能少的了我。”
员通过，尽管是在意料之中，我和武琳还是松了一口气。
意见统一了，该怎么实施还是一个问题。
光靠一个人很难制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需要大家共同努力，群策群力，才能达到这个计划最终的目的。
“我有一个主意。”金磊说道：“凶手把小说中的情节应用到作案中，最初目的是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作者身上。既然这样，我们可以将错就错，对外披露这个情节，内鬼和追随者看到这个消息一定傻了。”
“这个主意还行！”武琳点点头，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牵扯有点大，把小说情节弄出来，程小英的粉丝们就知道死因，又是一场风波。
方叔说道：“这个办法有太多不确定性，带来的压力也不小，有没有稍微稳妥一点的办法？”
马上就要举行程小英的遗体告别会了，她的公司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炒作。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粉丝得知她们心目中的女神不仅惨死，脸还被剥下来，一定会有情绪激动的家伙冲到警局门口。
还有更关键的一点，程小英还涉及一大批的违禁品，波哥说过案子保密。他和相关部门还想追寻这些东西的来源。
连锁反应太强烈了，虽然这个点子能完美的达到我们的目的，警局里的人都会知道。还能给内鬼和追随者之间造成一点猜忌。
武琳想了想说道：“再想一个办法，尽量把事态控制在一个小范围内。”
金磊小声说道：“我可以用小号发，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追查到我们身上。”
“再议！”我也觉得该谨慎一点，和违禁品有关的犯罪份子都特别的凶残，和他们打交道的同行危险系数比刑警还高。如果因为我们牵连到相关部门的同事，罪过就大了。
方叔说道：“等一会儿我们把她们带回去，假装嫌疑人审问，肯定会有很多同事看到。这样行不行？”
这是最稳妥最简单的办法，但是效果太差。如果恰好嫌疑人不在，又或者没看到，后续展开就不顺利。
李飞皱着眉头说道：“要不我们吵一架？”
“什么意思？”武琳问道。
“按照方叔说的办，但是在审讯之后，我们因为意见不统一，大吵一架，一伙人相信她们有罪，一伙人认为她们没罪，只要弄的动静够大，目的就达到了。”
这个主意不错，似乎可行。
我在想一个问题，对于追随者来说，作者到底在他心里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他把作者当作他的知音？又或者是偶像？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对一本书念念不忘，作者多少在他心里会有一点份量，特别他还给作者送钱。
第272章 梦呓
“再想想。”武琳对这个主意比较满意，她还想再准备一个备用计划，看具体情况决定实施那一个。
“我觉得匿名举报可以用一下。”熊森绞尽脑汁，也贡献了一个点子。打小报告这种事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讨厌。
大概小时候都有这种经历，班上有人被打小报告，班主任训了一顿之后，班里人都在猜测是谁告密，实在找不到怀疑对象，班长就成了嫌疑人。
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两个女人或许和追随者有关系，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匿名举报成了完美的借口。
追随者和二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得而知，但是在他们组织内部，或许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我觉得可以把大家的主意都综合一下，金磊的办法就暂时不用了。”武琳说道。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还担心制定不出计划，几个人一合计，办法就有了，只要再讨论一下细节，就可以实施。
武琳打算亲自去找波哥，告诉他接到匿名举报，抓到两名嫌疑人，需要波哥去看一下。同时李飞和金磊开始争吵，两人因为对嫌疑人的看法产生分歧，争吵起来。波哥正好看到的两人吵架的这一幕。
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波哥也不会把两人怎么样，最多只能扣留四十八小时，或者问话之后就可以走了，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要不我去吧。”据我所知，警局里还没有人忽悠过波哥，后果可能会很严重。我现在有伤在身，波哥不一定会把我怎么样。这个主意是我们两人一起想出来的，风险也应该一起承担。
“你歇着，这事必须我去。”武琳否定了我的意见，因为我不具备条件。一个受伤在医院里躺着才清醒的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接到匿名举报的？
金磊有些兴奋的说道：“感觉像无间道一样，有点小激动。”
其他人相对平静一些，一想到朝夕相处的同事甚至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中有个叛徒，他们的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