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要涩涩呀!
不对,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还是在那种暧昧气氛下说出的口。
现在回想起来,朱琴霞还想捂脸叹气。
果然还是一直戴着斗笠比较好,省事。
“朱姑娘。”
“嗯?!”
少女猛然缩肩一抖,让宁尘看得有些好笑:“何必那么紧张,我又不会真吃了你。”
朱琴霞幽幽道:“昨晚,宁前辈的确想吃我呀。”
宁尘:“......”
九怜暗中斜睨,似笑非笑。
宁尘面色尴尬,连忙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确容易想入非非,这是人之常情。”
“我、我知道。”朱琴霞也觉此话太暧昧,声音愈发微弱:“所以我也没...没有生气。”
宁尘哭笑不得道:“我现在倒是好奇,朱姑娘这能看穿他人心思的能力,究竟是个如何看穿法?我心底里能想到什么,你都能体会到?”
朱琴霞顿了顿,轻声道:“其实没那么夸张,只是模糊感觉一二。比如昨晚面对那老僧人之时,我能感觉到他心底还隐瞒了什么...但具体何事,我无法一眼看穿。”
宁尘若有所思。
这见心异能,看来也并非万能。
“她魂力弱小才会如此。”九怜悠然道:“若魂力强悍,再配合见心,便能演化出诸多玄妙非凡的手段,放在这丫头身上算是暴殄天物了。”
等等。
宁尘一怔,顿时面露古怪道:“朱姑娘,那旁人若对你起了些色心,你岂不是...也能看个大概?”
朱琴霞垂纱下脸色一红,急忙摇头:“不会的,我只会感觉此人心有邪念、意图不轨,很让人作呕厌恶,早早远离了对方便是。”
宁尘失笑道:“这么说,有此天赋,对朱姑娘也算是好事。”
朱琴霞红着脸轻嗯一声。
实际上,她还有一点没有详说。
对旁人的确是如此,可对宁尘,她的见心天赋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奇怪。
之前接连几次见心出错、导致尴尬误会。
而昨夜相处,虽捕捉到一丝欲念,但那股感觉温热如火、又带着丝丝酸涩甜腻,好似跗骨之俎般缠绕全身,让她下意识有些发抖。
可细细品味,又没引起多少反感不适,甚至更像一股暖流般沁入心间,让她愈发心安轻松,很是古怪。
朱琴霞有些茫然、有些羞涩。
但偷偷看着宁尘的面庞,终究没再开口多言,只红着脸垂眸不语。
宁前辈人挺好的,可能又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吧。
少女默默安慰着自己。
“说了半天,还是先动筷吧。”宁尘笑了笑:“听闻这辣汤是当地特色,你尝尝滋味如何。”
“...嗯。”
朱琴霞小心翼翼地微撩垂纱,小口轻抿。
宁尘也开始享用起来,又不时瞥一眼窗外街景。
若是往日,能有这趟出远门的机会,他定会驻足赏赏风景。只可惜麻烦缠身,难以一览沿途的诸多美景人文。
“对了。”宁尘蓦然回首道:“朱姑娘既要与我同行,不知可有备马?”
朱琴霞动作一顿,呆然眨眼。
她的确有一匹马儿的,可昨晚变故,那匹马早就不知跑到何处,回县归途,还是跟着官府队伍一起回来的。
宁尘心下了然:“我们待会去再买一匹?”
朱琴霞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昨晚盘缠行李都丢了,不知能否与前辈同乘?”
九怜猛然竖耳,眉头直跳。
这丫头,怎么总是语出惊人。
宁尘迟疑道:“我倒是无妨,但朱姑娘你会不会太...”
朱琴霞连忙摇头:“没事的,我还没那么娇贵胡闹,乘马之际以前辈的行李相隔便可。”
“好吧。”宁尘耸了耸肩:“既然姑娘都不介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若再推推搡搡的,岂不是还要被这丫头笑话,大方爽快点便是。
...
渐至午间。
宁尘与朱琴霞早已驾马离县,继续前行。
天壤星宗位于武国最北端的偏隅群山之地,山路遥遥、人迹罕至,哪怕与湟中县都还隔着数千里之远,自然得抓紧时间赶路,若一路游山玩水,怕是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不过...
朱琴霞坐在宁尘身后,不时低头看向身下白马,目光惊奇。
这好像不是寻常马匹,颇具灵性,甚至懂得该如何化解背上的颠簸震荡,这一路乘坐而来当真舒适。
她又瞧向宁尘背后的行囊,垂纱下默默鼓起脸颊。
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碍眼,好想拨到一旁。
但见自己已轻轻捏住其衣角,朱琴霞还是不自觉扬起些许笑意。
这样,也挺好的。
“不知你到了天壤星宗,怎么安排?”宁尘随意问道。
朱琴霞微愣一下,迟疑道:“我只听闻过七圣宗的美名,此行若能学得一招半式自然再好不过,若学不到...再去其他圣宗瞧瞧吧。”
“那么随意?”
宁尘失笑道:“姑娘就没想着拜入哪个宗门之下?”
虽说在江湖上独身闯荡,的确能增加不少胆识见闻、学些人情世故,可没宗门安身立命,如何能学到什么好功法、好武艺...
至少朱琴霞这一路走来,显然无甚收获。
少女小声道:“我终究不是武国之人,将来也会离开的。”
“这倒是。”宁尘恍然,旋即调侃道:“但姑娘可得做好准备,毕竟不是所有宗门都会将高深武艺交给外人的,此行前去,可能只会是一场空。”
朱琴霞笑了笑:“能多些见识就好。”
宁尘眉头微挑。
聊了这几天,他愈发觉得此女性情实为寡淡。不为名不为利、甚至与寻常武者不同,对于功法和修为境界也没太多追求。
他心下疑惑,索性问道:“还不知你出身何处?”
朱琴霞顿了顿,才说道:“算是大户人家吧...至少不愁吃穿,家中也很安全。”
宁尘莞尔:“那朱姑娘还跑来武国流浪奔波?”
“...若能寻得几件异宝、见识几门神功绝学,也就不枉此行了。”朱琴霞嗓音愈发轻柔,呢喃道:“至少能对...家族有些贡献。”
宁尘心思微动,一时无言。
听起来,这丫头身上还背负着什么隐情。
但旁人家中私事,他也没再多做细问,反而好奇道:“姑娘既然与叶夫人相识,为何不寻她帮帮忙?她虽是朝廷大官,但收下武艺高强的护卫可不少,甚至也有先天强者守护...这可不比一些大门派要来的差了。”
“这...”
朱琴霞突然迟疑起来。
宁尘回首一瞥:“怎么了?”
少女含糊道:“我与叶姐姐之间虽然相识,但不好走的太近。”
宁尘听得眉头微皱。
叶夫人身居武国朝政高位,见一些他国之人,应该还不至于遭人非议。但除非是...
他国政要?
宁尘摩挲着下巴,暗感无语。
一国政要之女,跑到其他国家里装江湖武者四处冒险,还几次险死还生。这种故事不应该只存在于那些书生撰写的无聊册子么?
而且,若真的出了事,该不会导致两国起冲突吧?
“用不着担心。”九怜语气轻松地来了一句:“我仔细检查过的,她身边没有随行护卫,身上也没保命器物,的确是孤零零一人、两袖清风。你就算现在就将其吃抹干净,也不会有人跑来找你问责。”
宁尘:“......”
他顿了顿,低声道:“我真吃啦?”
九怜气结:“你敢!”
宁尘笑了:“那怜儿师尊还来故意挑逗我?”
“你...”九怜被噎了一下,忿忿道:“我这叫嘲讽!”
宁尘笑笑不说话,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这让九怜憋了一嘴郁闷,只能冷冷哼了一声。
“宁前辈。”
而在此时,背后幽幽飘来一丝低吟:“您现在是在...与那位高人谈话吗?”
宁尘一惊,但很快失笑道:“是啊。”
当初在幻境内,九怜的存在就已暴露。如今九怜虽在其身上加了禁制,但还不至于‘清洗’掉她的记忆,自然能猜到。
朱琴霞小声道:“宁前辈与那位高人之间的关系...很好嘛?”
宁尘莞尔道:“虽有些吵吵闹闹的,但她是我师尊,我自然全心敬她。”
九怜暗中偷听一会儿,火气顿时消了不少。
朱琴霞心思一动,垂纱下莫名扬起一丝笑意:“师尊呀...真好。”
...
一晃三天已过。
宁尘与朱琴霞结伴而行,行程也没耽搁,顺利无阻地来到陇甘省边境。
随夜色渐至,二人便暂且在一座小镇中驻足休整,转悠之际,还是在酒楼内入了座。
“听说这座溪汉县交汇于陇甘省和永义郡之间,美食兼具两地风味。”
看着楼内的熙熙攘攘,朱琴霞托腮浅笑道:“就是不知所谓的礼诗银杏,又是何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