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叶舒玉眼中似有波澜：“此人的确优秀，便是玉龙榜上的天骄豪杰，也没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所以...”
“该有的功劳尽数写上，让陛下知晓便可，不必告知天下。”
叶舒玉轻声道：“木秀于林，易遭摧之。他将来成就定然不凡，但绝非现在。”
宋管事面露惊色，讷讷半晌。
“大人竟...起了爱才之心？”
“或许吧。”
叶舒玉悄然扬起一丝笑意：“我还欠他几首曲子未弹。”
宋管事心头咯噔一声，闭嘴无言。
叶舒玉又道：“封口之事做的如何？”
宋管事慌忙回应：“大人请放心，当时宁尘虽接连施展诡异手段，但亲眼目睹之人，大多都是那些魔道武宗，基本死伤殆尽。其他正道门派即便知晓，也只看见宁尘神勇出手，力斩先天之举，并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何事。”
“那就好。”
叶舒玉侧望房门，眼神闪烁：“不过，那两女的身份...”
宋管事无奈道：“都来历不明，不知她们是如何出现在安州县内的。但据说当时神意门的大阵能被轻松破解，是多亏了那位名为紫衣的少女相助...大人，要继续调查她们二人？”
“不必。”
叶舒玉柳眉微蹙：“看她们与宁尘的关系不凡，少做无谓之举。”
言至此，她的脸色又变得古怪几分：“只是她们现在，还待在宁尘休息的屋子里？”
宋管事眼角一抖：“还、还未曾踏出过一步。”
叶舒玉摩挲着衣袖，抿唇纠结了半晌，冷不丁道：“我去看看。”
“大、大人，这样会不会太...”
“无妨，就当是拜访问候。”叶舒玉轻声道：“我心难安，正好看看他伤势恢复的如何。”
宋管事挥退两名侍女，有些哭笑不得的跟上脚步。
...
血色笼罩，鼻间仿佛还有着血锈气息。
宁尘只觉自己正漂在一片无垠血海，随波浮动。
隐约间，好像有一只温热纤手抚上胸膛，耳畔轻笑：“将身体交给我...由我让你变得更强...”
低语之际，玉指似化作尖刀，撕开胸血肉骨骼，缓缓探入至心口，攥住了他的心脏。
宁尘渐觉痛苦，恍惚瞧见一名红衣女子正依偎在旁，却是寒冷彻骨。
“睡吧...我会将你...唔？”
女声突然咂舌，挥手拍飞了一个黑色毛球。
又有一道黑色身影倏然显现，趁机将红衣女子用力推开，并指点出，黑芒交织闪烁，瞬间将其困于其中。
宁尘正感茫然，就被黑裙女子一把拎起，眼前视线一阵扭曲。
...
“呃！”
宁尘猛然睁眼，从噩梦惊醒，这才感觉到脑袋一阵刺痛。
“这是...”
“醒的真快。”九怜轻笑道：“刚才有何感觉？”
“我刚才是在做梦？那红色的河流...还有那个红衣女人...”
“是柳茹意。”
九怜哼了一声：“趁你沉睡，偷偷往你神魂内钻呢。”
宁尘眉头紧锁，昏睡前的记忆才逐渐浮现。
他很快想起，自己之前突然爆发出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心中杀意暴涨，甚至连强悍无比的先天强者都轻松斩杀。
“她究竟是在害我、还是在帮我？”
“或许，都有可能吧。”九怜无奈道：“不过她的力量实在邪门，你这段时间安心休息就好。”
宁尘正想动弹一下身体，面庞顿时僵住，连吸冷气。
“我该不会...全身都残废了？”
“没那么夸张。有渡厄体在，躺着休息十天半个月就好。”
九怜语气变得微妙起来：“而且，你说不定还会挺喜欢的。”
宁尘一怔，下意识侧首望去。
直至这时，他才看见身边还躺着紫衣。
娇俏绝美的少女依旧可爱动人，侧卧在旁，甚至还只穿着单薄内衫，隐见软玉雪肌，如此美景令宁尘一时屏息。
仿佛也感觉到一丝动静，少女眼睫轻颤，悠悠转醒，二人目光倏然交汇。
“......”
紫衣很快笑意渐起，眉眼似弯月，分外亲昵的贴身轻拥而来：“你醒的真早。”
感受着温软柔嫩，宁尘失笑道：“你怎么睡在我身边了？”
“昨晚我见县内突现阵法，便来探探究竟。待破了阵后，见你昏迷不醒，就跟那个姓叶的女人说了一声，让我们来照顾你。”紫衣如同粘人猫儿般更凑近几分，软声道：“见你伤成这样，实在是让人担心。”
宁尘轻叹；“我没事的，倒是你重伤未愈还跑来帮忙，实在...”
“总归帮上你了。”紫衣莫名一笑，探着螓首，分外亲密地在侧脸亲了一下。
宁尘讪讪一笑，心中也颇感欣慰。
大战一场后，能有如此美人相依相伴，着实是人生一桩幸事。
但他心中微动，连忙道：“你来了此地，那程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她？”
紫衣连眨美眸，又露出名副其实的小妖女笑容：“不妨转头瞧瞧？”
宁尘心中泛起不好预感，很是僵硬地勉强转头朝外。
程三娘正端坐在床边木椅，拢发柔笑：“公子早安。”
宁尘：“......”
九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宁尘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相当精彩。
而且，不知是否错觉...
程夫人如今的温柔笑容，仿佛还别有深意一般...看得他浑身发毛。
紫衣也略微探出身子，回以无比甜美的可爱笑容，眼中却没笑意。
气氛，再度冻结。
但程三娘却很快站起，笑吟吟地按住紫衣香肩：“同为病人，别老乱动身子，快些躺下。”
“我哪里还疼...嘶！”
话音未落，紫衣疼的呲牙吸气，被老老实实按了回去，一时动弹不得。
然后，程三娘就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宁尘身边。
宁尘：“......”
九怜本还想讥笑两声，可见程三娘俯身嘘寒问暖起来，她当即笑声卡壳。
尤其是看着这妇人俯身后胸前那荡漾的波涛，九怜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第27章.穿花蛱蝶
引人遐想的幽香萦绕，温柔细语在耳边回荡。
见美人水眸中满是怜惜，宁尘只觉心跳一阵加快，僵笑道：“夫人，太晃眼了点。”
程三娘轻掩垂峰，脸红柔嗔：“公子还能逗奴家开心，看来伤势的确痊愈不少。”
一旁紫衣冷飕飕道：“若再多看几眼，兴许还得留些鼻血。”
暗中的九怜斜睨宁尘一眼，不屑轻哼。
这小子，刚才都快看直了眼。身为她的弟子毫无定力，实在丢脸。
至于自己...
那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反正没人看见，嗯。
程三娘莞尔，这才重新坐直身子。
但她的神情却严肃了几分：“不过，公子昨晚涉险，还是太鲁莽。听说当时连先天境的强者都已出手，如此危险，往后可得三思后行。”
宁尘面露惭愧：“夫人教训的是。”
“但，此事倒也怨不得公子。”
程三娘轻叹一声：“奴家虽是寻常百姓，但也听过武国各派不成文的规定，一派先天之长，不可插手小辈的势力纷争，一旦出手便要遭群起攻之。
不料这盘龙阁身为武国大派之一，竟反而不守规矩，当真无耻至极。想来那叶夫人也不曾考虑到这一点，这才险遭毒手。”
紫衣幽幽道：“这种规矩，本就形同虚设。”
程三娘轻声道：“紫衣姑娘并非武国人，自然眼界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宁尘正想开口，却见程三娘又露出笑意：“但公子此番可着实大展神威了一回。力斩先天，震慑群雄，如今诸多门派子弟都奉你为黑刀侠士呢。”
紫衣美眸一亮。
宁尘失笑。
这称呼听起来真有点...啼笑皆非。
更何况，他这侠士如今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笑容微敛，迟疑道：“不过，我上个月刚练武，今日便能斩杀先天，夫人不会觉得我...有些古怪？”
程三娘浅笑一声：“如此进展的确匪夷所思。奴家在密室内存放的武学书册，也没有能对付先天强者的手段...公子身上果然有不少秘密。”
她瞧了眼放在床边的厄刀：“想来，是这件兵器所为？”
九怜默然。
但程三娘很快柔声道：“此刀既然内藏玄妙，公子往后可要好好珍惜，也切勿轻易告诉旁人，免遭觊觎。”
九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