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轻抚高耸胸口,没好气地剜来一眼,语气稍缓:“奴家当公子是家人般照料,如今能寻得良配,奴家自然心中欣慰。“
宁尘哂笑:“那夫人与紫衣还唇枪舌剑不断?”
程三娘脸色又红,眼神一阵飘忽,喏喏道:“奴家只是担心公子被妖女欺骗,这才有意试探一二,其实并没有...”
宁尘笑了笑:“或许,我得叫夫人一声程姐姐更亲切些?”
程三娘脸蛋已然红的娇艳欲滴,仿佛都荡起丝丝春意,连忙捂脸侧身:“公、公子别再说啦,奴家有点禁不住...”
这番娇态,让九怜都不禁侧目。
那么纯情?
宁尘连忙掩嘴:“我不说了,夫人别生气。”
程三娘红着脸,目光隐现幽怨:“与紫衣相伴一月,公子果然愈发坏心眼了,当初可不会如此直白调戏的。”
宁尘颇为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当初的确没什么谈情说爱的心思,可跟紫衣卿卿我我大半月,就算是木头人,也能顺嘴说上两句调情的话了。
程三娘轻叹,神色逐渐柔软。
被这样一打闹,两人间的气氛也缓和许多。
宁尘心思一动,道:“夫人放在密室中的秘籍和兵器,是不是要收回来?”
“不必麻烦了,并非什么贵重之物。”程三娘浅笑一声:“公子能有所收获就好。”
宁尘脸色古怪。
那些秘籍,怎么看都不像地摊货。
九怜没好气道:“这程妇底蕴颇足,值得你傍上。”
宁尘若有所思:“夫人以前所在的宗门,势力应该相当不凡?”
“算是吧。”程三娘笑了笑:“不过奴家与过去的宗门早已无甚关系,对于武道境界之流,也从未在意过。”
言至此,她又宠溺道:“不过公子如今已通脉巅峰,当真天赋超群。”
宁尘讪笑摆手。
称赞倒无妨,就是这酥酥软软的语气,实在是听得人飘飘然。
他心思一转,蓦然道:“夫人之前称自己是画中之魔,得高人开启灵智,这是...”
“奴家本是一副灵画。”
程三娘温柔细语道:“绘山水美景、纳天地一色,有草木花香,便是人间绝景。不过那高人又灵光一动,悉心绘出女子身影,蕴灵百年之久,渐渐诞生了奴家。”
宁尘一阵愕然。
这画中之魔的意思,竟是直接靠绘画诞出生灵?!
哪怕此世神异手段繁多,绝非局限于拳脚功夫,可这一手下笔诞灵的神仙手段,还是让他心头震动不已。
这种事,真能办到?
“专修此道者,应该可以。”九怜语气凝重了几分:“不过其修为境界,定然远远凌驾先天之上,绝非你现在所能想象。”
宁尘脸色复杂。
程三娘眼波流转,轻柔道:“公子是不快奴家妖魔的身份,还是介怀奴家...只是一个虚幻的画中之女?”
“我没介意这些...”
程三娘笑意更温柔几分,美眸轻眨:“是其他的事?”
宁尘欲言又止。
见他神色纠结,美妇眨了眨眼,欣然笑道:“那高人是一位女子。”
宁尘顿时满脸尴尬。
九怜笑了。
这小子,占有欲还颇足。
“咳...”
“实际上,此画也算高人的自画像?”程三娘歪头笑吟吟道:“并没有公子想的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曾被哪位男子占去了便宜。
画中蕴意乃是缥缈无痕,奴家哪怕身无力气,总归不招人记得,如同虚无幻象一般,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宁尘忙打哈哈道:“怪不得夫人明明如此绝美动人,可在县内又那么低调,都没上门追求之人。”
程三娘眼眸亮晶晶的,抿唇笑道:“倒是有一位花花心思很多的邻家公子,每每都能记得起奴家。”
九怜暗中斜睨,啐了一声。
这是连高人画意都盖不住的色心?
宁尘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真有那么好色?
明明这两三年来,自己都一直规规矩矩的。
程三娘笑意微敛,轻声道:“公子,你虽已出关,但近日还得多加小心。”
听提起正事,宁尘面色一肃:“何事?”
“其实当初杀死洪少侠的,并非是山匪、魔宗之人,而是...”
宁尘眼神凝起:“真魔?”
程三娘神情一怔。
她点点头,继续道:“没错,正是真魔。当时奴家迟来一步,瞧见洪少侠等人呆立林中,不少人还按着剑柄,大声嚷嚷不断,仿佛都还是活人...但他们其实早已咽气,成了一具具尸体,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发现。”
宁尘听得背生寒意。
竟如此恐怖?
九怜淡漠道:“真魔能吞噬神魂,这只算作寻常。”
宁尘心思急转,道:“那近些时日以来,又有何事?”
“厮杀一月之久,黄泉宗等魔门都死伤惨重,如今困守山中难以外逃,山下到处都驻扎着正道门派。”程三娘轻柔介绍道:“另几大魔宗要插手相助,但都被陆续赶来的七圣宗之人挡下,现在胜券在握,盘龙阁便提议召开一场诛魔大会,举兵讨伐魔门恶徒,以壮声势。”
黄泉宗都快被灭门了?
宁尘心头一跳:“夫人你熟知秘境。可知这段时日以来,秘境是被何方破解潜入?”
程三娘摇了摇头:“秘境共四条道,两条已彻底封闭,一条乃是生门出口,至于最后一条就在元山山脚下。”
宁尘神情微变。
程三娘轻咦道:“公子有何发现?”
“今日有人潜入秘境,欲取双魔灯。”宁尘扶额低吟:“我本以为会是魔门之人,可唯一被破解的密道,魔门根本就过不来。”
真魔,是被某个正道宗门带走的。
程三娘怔了怔。
她低声道:“其中阴谋纠葛不少,公子切记小心。”
“那诛魔大会,何时要开?”
“明晚。”
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又齐齐失笑。
“才短短一月,我们就开始聊起了这些武林之事?”
“事事难料,总是如此。”
程三娘含笑,抚裙站起:“打扰许久,奴家今晚便先回去了。再有何事,之后慢慢聊吧。”
宁尘一同起身:“我送你。”
程三娘颔首,与之来到后院门外。
但分别前,美妇拢发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屋内,低笑一声:“公子可得抓紧机会,好生照料,莫要让良人在指间溜走。”
旋即蜂腰微扭,提着灯烛悠然离去。
宁尘怔然片刻,心思一动,笑道:“良人不再留着坐会儿?”
“......”
美妇脚步骤顿一下。
下一刻,她仿佛逃也似的一阵碎步,还差点绊了脚摔倒,踉跄着跑没了影。全然没了温柔淡雅,反倒满是少女羞涩。
宁尘失笑。
九怜冷哼道:“看起来,你倒更喜欢这丰腴美妇,当时在密室中跟紫衣的那番话,也不是单纯的调侃。”
宁尘老脸一红,轻咳道:“男人嘛,总归是喜欢...”
“呵呵。”
九怜暗中白了一眼。
当然,她虽满心鄙夷,但也没再挥着厄刀来发脾气。
毕竟嘴上口花花两句,弄点小暧昧什么的,她早已见怪不怪。
在密室之中,她可是足足看了大半个月。
宁尘将院门关上,正色道:“怜儿师尊可要伴弟子一同赏月?”
“谁要伴你!”
九怜嗔怒,厄刀乱舞。
宁尘抱头飞逃:“停停停!只是一起赏个月,又没做什么——”
九怜暗咬银牙,想起刚才月下男女你侬我侬的场面,当即用厄刀在其后腰上一阵乱戳。
...
翌日晨间,天清气朗。
宁尘打开了尘封一个月之久的茶馆大门。
秋风拂面,落尘飞扬,带来一丝萧瑟寒意。
他长吁一声,环顾街头景色,心下感慨万千。
短短一个月,一切都物是人非。
自己都已是通脉境的高——
“别感慨了。”
九怜冷不丁道:“就一个通脉境而已,有什么好长吁短叹的,就是只体型胖一点的蝼蚁,我都能戳的扁。”
宁尘表情一垮:“好歹让我品味一下高手寂寞的气氛啊。”
“你真想要有气氛,等你何时上了先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