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护花使者。”宁尘调笑道:“瞧你现在脚步虚浮的样子,可得担心你会不会被一阵微风给吹倒在地,自然得好好扶着你才行。”
叶舒玉脸色微红,轻啐一声:“胡说。”
虽有嗔意,但她还是很快扬起淡淡笑容,仪态雍容地与宁尘一同走出院子。
门外两侧有宫女候立,瞧见此景连忙低头。
叶舒玉略微拂袖:“下去吧,这里有宁盟主贴身守护。”
“是。”
待宫女们都退下后,宁尘才低声道:“我们现在独处,要是传到那些朝堂群臣耳中,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叶舒玉侧首望来,有些好笑道:“你这无法无天的小混蛋,眼下反而还那么小心翼翼的?”
“我是担心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坏了你的风评。”
“...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叶舒玉微抿朱唇,淡笑道:“若真有人乱嚼舌根,我又怎会让你住在晚凤宫内与我一同养伤,他们若真要反对,早就闹腾起来了,哪还轮得到你现在叮嘱。”
宁尘一惊:“你的意思是...”
“知道你住在这里的,唯有些贴身宫女,她们顶多在晚凤宫内念叨一阵,不会传到外头。”叶舒玉轻笑道:“况且,皇上她也会帮忙一同隐瞒,放心便是。”
宁尘汗颜道:“这可没法放心。”
一想到武皇当时说的‘计划’,他现在心情就有些微妙。
叶舒玉眸光微动,随口便扯开话题:
“刚才,你与她们在何处逛的?”
“...那座花园。”
“呵,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叶舒玉慢慢踱步,似笑非笑道:“这花园当初是本宫亲手修剪,唯有这两年才交给旁人打点。如今看来,还算给了你一个风花雪月的好去处。”
宁尘心头咯噔一声,尴尬道:“没想到如此巧合。”
叶舒玉笑意微敛:“半个月后,我们便可启程前去苍国。”
“嗯?!”宁尘心头一动,连忙道:“此事已与武皇他们谈好?”
“刚才在早朝上就谈及了此事。”叶舒玉嗓音清冽道:“这次魔门阴谋虽已挫败,但终究给皇庭造成了一些影响,毕竟有不少大臣...”
“被抄家?”
“对。”叶舒玉点头道:“皇庭虽不靠这些文臣镇治天下,但各部之间的协调统筹终究会出些问题。原本前去苍国的安排得尽量从简,我们安排了一下,索性便早些启程,免得再生意外耽搁了拜贺。”
宁尘不置可否。
对于前去苍国的队伍是否豪华,他倒是不太在意。毕竟只要有武国皇庭在背后撑腰,便足以有了个‘名分’,其他的无足轻重。
“不过,那本该举行的皇庭大比...”
“照常举办。”
叶舒玉轻声道:“就在后天。”
宁尘好奇道:“虽伤亡不多,但皇宫被激战波及不少,当真可以让各派好手继续比武?”
“你呀,还真以为我武国皇庭只有这小小偏隅一角?”
叶舒玉笑吟吟道:“昨日被战斗波及之地,不过是皇庭的西门正殿,其他地方可是完好无损。”
宁尘恍然。
说起来,他这两天除了与强敌酣战,便是在宫中养伤不出,还真没好好领略过武国的皇庭风景如何。
“你若要看尽皇庭景色,哪怕坐着马车都得不下半个时辰。”
叶舒玉温和道:“不过,你现在还是安心休养,等到了大比之日,再去宫中转悠几圈无妨。”
宁尘指了指自己,调侃道:“你当初不是说,要让我在大比之际小心一点?”
贵妇笑了笑:“那是之前。你现在广华盟主的名头可大的很,此次更是一战惊人,单是不惧危险力战魔门之首,就让不知多少门派的天骄俊杰被你折服,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跑来找你的麻烦。”
宁尘的战绩与功劳,在早朝之际就已告知天下,又得武皇认可,别说是各派天骄,现在连不少皇庭高手都对其敬仰有加。若再有人想上门找麻烦,皇庭的人马可得第一个跳出来鸣不平了,可见一斑。
宁尘一叹:“可惜。”
“可惜什么?”
“我昨晚怎得刚好力竭昏睡过去。”宁尘满脸遗憾,咂舌道:“若是能扬首挺胸地回到众位英雄豪杰面前,说不定振臂一呼,便可招揽群雄为我小弟,得各位崇拜赞美,说不定还有小姑娘们双眼放光,满脸红霞地上前来与我一亲芳泽。”
叶舒玉斜睨无语道:“白日做梦。”
宁尘这才笑道:“皇后娘娘苦心孤诣地为我塑造一个盟主形象,不得好好培养起来?”
“你这不叫盟主,叫风流。”
叶舒玉白来一眼:“况且那些天骄各个自有骄傲与坚持,哪会像群没头苍蝇似的,跑来认什么大哥。”
宁尘也是失笑一声,心下明白的很。
自修炼出武道意后,他早就彻底断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因身负武道意,才更深刻明白负道武者会是何等坚韧,怎会因为一场战斗,就心甘情愿地与人当什么小弟,除非是有形势所迫。
“对了,杨温青和我的那匹白马,现在何处?”
“白马好好在马厩安置着,至于杨温青现在正在皇城内行动,追查那些魔门奸细的行动轨迹,想试着能不能顺藤摸瓜再揪出一些幕后之人。”
“当时我所去的那座地窟,可有派人前去探索?”
“皇上已派心腹前去,目前传回的消息是魔门恶徒都已伏诛,洞窟内的穹魄残尸在小心收存,很快能运回皇城内。”
“那个妖魔的残躯得好好处理,听说其生命力极强,哪怕无法再复活,那些残躯里或许也会藏着一点脏东西。”
“嗯...”
二人并肩漫步于古色古香的走廊间,气氛稍稍静下。
宁尘脸色复杂道:“舒玉姑娘将来...有何打算?”
叶舒玉淡然道:“自然照旧,难道你觉得我会重新回到深宫不再见人?”
“...继续如此劳累?”宁尘皱眉道:“恕我直言,你再坚持下去的话,身子迟早会垮掉的。”
叶舒玉垂眸浅笑一声:“不必太担心,往日事务可没那么麻烦,只是这些魔门接连作祟,才叫人不安生。待武国天平,我便能清闲下来享享清福了。”
“真要继续?”
“或许有些任性。”
叶舒玉侧首一笑:“但这是我的职责。”
宁尘眉头紧锁:“那武皇的安排,你也要听从?”
叶舒玉笑意渐隐,眼神闪躲,仿佛紧张般撩拂秀发:“那只是武皇的胡闹而已,你不必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哪怕无需言说,二人都心知肚明是那‘借腹生子’之事。
宁尘蓦然笑道:“其实,当初舒玉姑娘会突然待我青睐有加,也是因为考虑此事?”
叶舒玉下意识捏紧了手,偏头抿唇道:“...是。”
“那现在又如何?”
“我若当真同意,便是对不起三娘。”叶舒玉轻叹一声:“也对不起你。”
宁尘眉头一挑:“为何有我?”
“情感之事,本是两情相悦。”
叶舒玉幽幽叹息:“可往其中掺杂诸多利益纠葛,此情就已不再纯粹,与逢场作戏又有何区别。对你而言,也太过残忍了些。”
宁尘失笑道:“你还考虑的如此细致?”
叶舒玉耳垂微红,斜睨轻哼道:“知道么,本宫自出生起就在皇宫内长大,得宫女们抚养成人,又与武皇成婚成为皇后,这几十年来至始至终都不曾与其他男子有过接触。”
宁尘一愣,渐至哑然。
果不其然,叶舒玉眼神变得有些幽怨起来,一字一顿道:“当初你抱住我的身子,我可是...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才行。”
宁尘悻悻然地举手投降:“是我当初太轻浮。”
“你知道就好。”
叶舒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但沉默片刻后,她的语气还是渐渐柔软下来:“不过你之后几番救我、又助我度过危难,我这人的心肠又不是铁做的,自然是对你另眼相看...也没那么外表看起来那么不着调,挺令人安心的。”
宁尘:“......”
自己的长相,原来有那么奇怪?
叶舒玉似有所感,扑哧一笑:“别多想,你这幅硬朗健壮的体格,也是挺叫人喜欢的。”
那就是脸咯?
宁尘眼神古怪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庞棱角。
叶舒玉笑道:“一脸的风流相。”
“呃...明明还挺坚毅的。”
“回去再叫三娘瞧瞧,看你是不是风流相。”叶舒玉掩唇揶揄道:“兴许还得问问那位紫衣姑娘,还有马上要被你上门提亲的琴霞妹子?”
宁尘额头冷汗渐冒,一时都难以回话。
叶舒玉笑意渐柔,轻声道:“好了,不必再多想此事。我会与武皇好好说明,另寻其他办法含糊过去便可,你也没必要纠结。”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听其语气突然肃起,叶舒玉心头一紧:“何事?”
宁尘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是否有喜欢我。”
叶舒玉呼吸微滞,几乎将柔荑捏的发白。
但她脸上却依旧平静,偏头低吟道:“别多想,只是瞧你如同坚实可靠的弟弟一般。”
宁尘语气古怪道:“原来娘娘还喜欢这种情调?”
叶舒玉一呆。
旋即,她脸上顿时腾起羞红,满是恼怒地狠瞪一眼:“胡说什么呢!”
宁尘笑了笑:“我昨晚虽是力竭,但还不至于完全睡的不省人事,偶尔还是能听见一些话的。”
“什、什么——”
叶舒玉瞪大桃花眼,脸色愈发红润。
这还是双方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其脸蛋如此通红一片,更添几分往日没有的美艳诱惑。
宁尘将其右手牵至眼前,笑道:“况且,都与我‘同床共枕’过一回,我觉得我还会傻乎乎地看不出你那些心思?若连这都看不出来,怕是心思蔫坏,故意装聋作哑。”
叶舒玉脸红咬唇,试着挣脱了一下,却发现手掌被牢牢捏住,根本挣脱不开。
“你、你...我可是皇后娘娘,你还想轻薄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