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
九怜正交叠着白嫩美腿,放下被当成折板的厄刀,瞪眼道:“都是大白天了,脑袋里面还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真不害臊...要是那琴霞丫头在,非得对你说声‘不许涩涩’才行。”
宁尘摇头失笑,随口道:“无暇她如今去哪了?”
“她是宗主,还能去哪。”九怜下颔微抬,示意门外:“无非又在忙活那些宗门内的七七八八。”
宁尘感慨道:“无暇如今虽下定了决心,但却要比往日忙活许多。”
九怜侧眸道:“怎么?开始有点后悔了,没法整日整夜霸占着姓花的不放?”
宁尘笑了笑:“有一点。”
他推门来到屋外,感受着冰凉晨风拂过面庞,隐约听见了外头有些整齐划一的呼喊声飘来。
“这是...”
“天壤星宗内峰的结群晨练。”
淡淡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尘回首,无奈笑道:“杨温青,昨晚在宗门内休息的如何?”
杨温青自阴影中走出几步,低声道:“还好。”
“此次多谢你出手帮忙。”
“只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杨温青摇了摇头:“无论我是否相助,此事或许都不会有何危险。”
宁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此次亦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你的本事,很不错。”
杨温青抿唇片刻,垂首道:“盟主能满意就好。”
“不过我昨晚吩咐你的事——”
“我仔细搜查过,宗门内外并没有埋伏和刺客存在。”杨温青平静回应:“但是否有人混入弟子和仆从之中,暂时还看不出来。”
“足够了。”
宁尘点了点头。
看来,那陶长老即便背叛了天壤星宗,但至少还没胆大到直接携盘龙阁的人一起在宗门内胡闹。况且当初还有圣宗祖师镇守,量其也闹腾不出多少风浪。
恰在此时,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从院外迅速逼近。
杨温青迅速隐去身影,宁尘心思一动,就见一位熟悉老者大步走进了院内。
“宁小子,别来无恙。”
宁尘轻笑一声:“邪长老,你我分别才不过一晚,哪还要如此客气。”
邪长老轻抚胡须,似笑非笑道:“你如今都已是我等宗主的男人,老夫难道不该对你更客气些?”
宁尘耸了耸肩膀:“其他长老或许会对我毕恭毕敬,但邪长老的性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就心悦诚服。”
这老人当时虽替他解围过一回,但其实并非是什么老好人,不过是心系宗门忧患而已。
至于现在——
宗门内最大的忧患,大概就是他宁尘。
邪长老冷笑一声,昏暗双眼一阵审视:“看来,你还算有些眼力见识。”
宁尘不卑不亢地笑了笑:“邪长老特意一大清早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几句场面话吧?”
“...此物,接着。”
冷言说完,邪长老随手抛来一物。
宁尘顺手接下,瞥了一眼,顿时面露意外道:“这是...”
“是老夫这些年的修炼心得。”邪长老冷声道:“你在同龄人中的确称得上本领恐怖,但终究练武时日尚短,经验不足,多看看老夫这些年来的体会,对你好处不少。”
宁尘随手翻看两眼,就见书卷内记录着密密麻麻的字迹,显然内容颇丰。
“邪长老怎得突然要送此重礼?”
这类武者的心得体会,实际上几乎与秘传功法别无二致。
有许多宗门高人都不会轻易交由弟子观摩,可见其中珍贵,但现在这老者却——
“身为宗主的男人,你还需要变得更强。”
邪长老平静道:“至少以你现在的武宗修为,还远远不够。若宗门生变,你便是无暇身上唯一的弱点。”
宁尘愣了一下。
旋即,他不禁笑着拱了拱手:“好意心领,我会多加追赶,往后定不会辜负此番信任,更不会叫无暇姐深陷危险。”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邪长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或许还有其他长老来上门拜访,与他们聊聊无妨,但不必再与之深交,只会是些相互客套的场面话,没什么意义。”
说罢,他便不再多留,直接转身离去。
“我刚才看了看,此册还算勉强入眼。”九怜悄然出声:“其中不仅有些经验心得,还有些自创的武技功法。”
宁尘一路目送,笑着抖了抖手中书册:“这老人虽是脾气古怪了些,但至少还是个真性情。”
“这可说不准。”
九怜撇嘴道:“说不定此人才是真正的有心计。”
“有心计可不是坏事,至少得是个聪明人。”宁尘意味深长道:“还得看看,接下来其他来拜访的长老们,其中又有哪位聪明人。”
...
天壤星宗接连出事,宗门内虽没多少伤亡,但终究有所影响。
外宗势力多有动荡、人心惶惶,门内弟子们心有猜忌,每一环都需要好好整顿、重定规矩。花无暇如今重拾宗主威严,自然得亲力亲为,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宗门上下重新拧在一起,不可再受外界的纷扰影响。
此番雷厉风行之举,同样成效颇丰。
整整一日,她穿行于各地之间,见过外门宗族,横纵联合下已然成功达成许多协议。当初所遗漏的规矩、生意都是趁此机会尽数补上...
圣宗既要重新出世,更该得严厉实行计策,绝不能像当初一样闲散无度。她身为圣宗之主,更要拿出表率、展露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威仪。
当然,她在博弈中最大的筹码,其实还是当时刚突破元灵境时印证的新宗门功法。
这对于武者而言,便是最为炙手可热的珍宝,于外宗氏族而言,更是无法交换的圣物,又如何能抵挡其中诱惑?
直至远行归来,天色都已逐渐暗淡下来。
花无暇重回议事殿内,再与众长老们商讨协定一二,总算一锤定音,填上许多宗门这些年来日渐积累成的窟窿。陶长老他们所做的诸多歹事,这背后不少残留问题还得慢慢处理,方能妥善解决。
但——
她放下手中卷宗,黛眉微蹙,凝视着几名离去的长老背影。
刚才,她隐约感觉到这些人的眼神有些古怪。
那不像是什么心怀恶意的目光、而且他们今日也没再提起有关尘儿的事。
有些反常。
“难道趁我离开时去见了宁尘?”
花无暇眉头紧锁,眼神闪烁。
他们双方,是否又说了些什么?
心思急转间,她豁然起身,冷声传音道:“几位长老,今日本座外出务事,你们是否登门去拜访过尘儿?”
几名长老脚步骤顿,面面相觑片刻。
旋即,他们很快回身苦笑一声:“正如宗主大人所说,我们的确是逐一前去拜见过一回。但还请放心,我等当真只是上门聊聊而已。”
花无暇眼神渐冷:“聊了什么?”
为首的天田峰长老抚须感慨道:“虽是聊了些家长里短,但...老夫也的确很佩服那小子。”
“此子的确有些头脑,叫人喜欢。”
“不错,还颇为和老身的胃口,是个懂事孩子。”
“...嗯?”
花无暇怔了一下。
看着往日不苟言笑的长老们一个个都开始夸赞的样子,她都有些心生茫然。
才短短一日,难道在宗门内又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异变?
织女峰的老妪长老似有所察觉,失笑道:“无暇,你若想知道,不妨回去问问宁尘那小子如何?”
花无暇蹙眉若有所思,颔首道:”本座会去问问,诸位也早些回去吧。“
待长老们尽数离去,她才按耐不住心头好奇,迅速闪身回到了芳阁内。
“......”
宗主大人默默走在走廊间,侧首细看,借着屋内灯烛幽光,隐约能看见两道身影正坐于其中,似乎是在攀谈着什么。
直至来到门前站定,她犹豫一下,一时也不知是否该出面打搅。
但,房门却先一步被拉开。
迎面出现的,却是一位老者。
在与花无暇视线对上的瞬间,他顿时露出慌乱神情,连忙躬身行礼:“宗主大人,实在叨扰,还请勿怪。”
花无暇眉头微挑:“你是外门的方长老?”
“是在下。”方长老紧张搓手,哂笑着让开身位,道:“此、此行是专程前来拜访宁公子的。”
花无暇默默颔首着踏入屋内。
方长老急忙道:“在下外门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做打扰,暂且告退。”
说罢,他便急匆匆地将房门关上,快步远去。
而屋内,便只剩下了花无暇与宁尘二人。
“......”
看着宁尘笑着斟茶的悠闲神情,花无暇原本心头的顾虑顿时散去,好奇道:“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这位外门长老,正有私事想求人帮帮忙。”宁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的外孙如今正卡在通脉巅峰,难以寸进,便想求一粒明窍丹药来借机突破。”
花无暇眼神微动:“尘儿给了他?”
“不是我的。”
宁尘随手指了指对面:“自有其他人前来送礼。”
花无暇顺指望去,待看清场面后顿时哑然。
在卧房角落内,赫然堆积着不少东西,其中有些兵器、有琴棋书画、也有不少以锦盒装着的丹药之流。
“这些是...”
“内峰长老们,甚至还有些他们麾下的嫡传弟子。”宁尘失笑道:“不愧是武国圣宗,出手就是大方。”
花无暇眉头微蹙,来到其身前坐下:“当真只是拜访而已?”
“倒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