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一家子倒是挺狡猾的,意思明明白白的,但是却不明说出来,反而让一个出身世族的小姐去接近皇上,你说他们鬼鬼祟祟吧,却也没有,还光明正大的很。但又不明说,就算林炤想告诉他们,不要打这个主意,都觉着没头没脑的。
“不是说常氏在南州是百年还是千年世家吗?祖上出过大儒的,怎么家里的教养规矩就是那般的?养出来这样一个大大咧咧不害臊的姑娘?”越绣宁道。
林炤又笑了,将杯中的茶喝完,起身将杯子放在桌上,过来坐在了她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腰低声的笑:“你烦恼那些做什么?不管是谁我又不会多瞧两眼,他们谁打什么主意都是枉费心机。”
越绣宁哼了一声,道:“我心里不舒服啊,就像是被人捅了冷刀子一样。”
林炤原本还笑着,听了这话脸上笑容一僵,正想何必想的这样严重,不过马上又能想到那种感觉。
如果站在越绣宁的立场想一想,确实是会感觉到有人捅了冷刀子,如此当面的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勾搭自己的丈夫,给谁谁会好受?寿王和寿王妃对皇后表面看着恭恭敬敬的,但做的事情真的是不怎么样。
“当然,我也知道寿王他们是怎么想的。就想这样含混着就是不说清楚,却让常鸢媛在你面前表现,若是给一般的男人,怕是马上就动了心,皇上高高在上,想要什么女人不行?只怕是看中了马上召进宫侍寝了,明天再说册封的话。寿王他们便可以说,实在不是故意如此安排的,只是凑巧了,常鸢媛无意出现在你面前的。”
越绣宁说着哼道:“狡猾的将责任推到了你身上,他们还想如此就能不得罪我。起码就算是我心里多生气,但脸面上不能对他们怎么样。常鸢媛年轻漂亮,侍寝之后一段时间必然受宠,他们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打住打住。”林炤急忙的摆手笑着叫她别说了,搂着她的腰,伸手将她还拿在手里的茶杯端走了放在一旁的桌上,道:“这些人怎么想的,不外就是那般而已,他们算不上狡猾,咱们也不笨。”
将她搂紧了一点:“这些事情都是难免,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每发生一次这种事情,算计针对的都是你。不过,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去了,可总有人不死心,又不能因为他们做了这些含混的事情就处置他们,就算是明说了,来求你了,你也不能为此就惩罚他们。说难听些,大部分人甚至觉着这样才是你为我考虑的正途,是你该做的,你若惩罚了他们,更显得你气量狭小。寿王敢直接将常鸢媛带到我面前,依仗的也是这个。”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别往心里去。认真计较只能气自己。你只需要知道,无论那些人在我面前做成什么样子,我也视而不见。你、蕤姐儿、言哥儿才是我至亲的家人,这辈子我都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使你们伤心,绝对不会。”
林炤低头看着她:“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越绣宁‘嗯’了一声。
他温软的唇便落了下来。
第1178章 孟王进京
祭祀的日子是十月十七日,而十月十五日是下元节,因此是将祭祀连起来了,下元节祭祀祖先,十八日祭祀文皇帝和文皇后,但是从十五日到十八日这几天,祭祀仪式是不断的,每天都有。
恭亲王一家子到了之后,所有心知肚明的人都在等卢王和孟王。
就看他们会不会来。
敢不敢抗旨?
如果不来,林炤就要出兵了。这是定下了传召王爷进京之后一段时间内,和越承耕、穆寒商量定下的。
卢王和孟王如果不来,明显是怀疑了什么,皇上就算是不动,也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所以,只要他们不来,那就毫无疑问应该尽快动手解决。
以免养虎为患。
十月十二日,孟王到了。
这几天虽然京城的气氛依然如常,甚至还有些轻松,因为官员都沐休了,还长达八天,所以轻松惬意的气氛在整个京城蔓延着。
但,皇帝身边的一些人其实已经紧张起来了,紧张的准备着一些事情。
越绣宁这几天也心神不宁,她当然不想朝廷出兵,出兵打仗,就意味着这几年努力的安定繁荣又要化为乌有了。
但如果卢王真的不来,那就相当于造反了,放任不管更不行。
就在很不安心的时候,孟王进京了。
说实话,很多人都微微松了口气。孟王和卢王是双胞胎,可以说比其他的兄弟更加的亲近,在他们之间应该是共同进退的,所以,孟王来了,卢王大概率也会来。
皇帝和皇后分别在乾周宫和坤宁宫接见了孟王和孟王妃。
皇帝在乾周宫正在看折子,听见禀报说孟王全家进京了,便直接叫去那边拜见。
坤宁宫。
这天正好吴玉进宫了,陪越绣宁说了一会儿话,就听见说孟王妃进宫拜见,她便忙起身先回去了。
没过一会儿,孟王妃进来了。
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妇人装扮,一个姑娘装扮,上前行礼磕头,口称皇后娘娘千岁。
越绣宁叫她们平身。
孟王妃头发都花白了,面容看起来应该都五十岁以上了,但越绣宁知道,她应该四十来岁左右而已,不知道怎么保养的,一个堂堂王妃竟然如此的显老。
当然了,保养是一方面,府宅里如果事情太多,不省心,或者情绪不好抑郁什么的,都有可能看起来如此的年老。
孟王妃穿着一件正红色镶金边绣明紫色花鸟纹样云锦对襟长袄,是王妃的朝服,但却是冬天的服饰。
京城的十月虽然也很冷了,但也不至于现在就穿长袄,何况孟王封地在青州府,同属北方,跟福王、寿王不同,他们可是南方人。
孟王妃如此的装扮,显然是身体不太好。
而孟王世子妃穿的就比较正常了,世子妃的秋季朝服,略显得板正一些。世子妃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庞有些宽,不过眉眼还是清俊。
另一个年轻的女子十五六岁,穿着一件蜜合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褙子,白色的羽毛围在脸蛋周围,倒是将脸映衬的晶莹雪白,很有几分美貌。
“四天前就已经到了沧州了,实在是臣妾这个身体不争气,路上染了风寒,不得不在沧州小住了几日养病,这才耽误了行程,来得晚了,皇后娘娘恕罪。”
孟王妃一坐下就忙解释道。
越绣宁道:“原来是这样,看你穿的比较厚,脸色也不好,想来是路途遥远辛苦了,在沧州病了?府里的太医可给看过了,传宫里御医给你诊诊脉?”
孟王妃忙道:“如今已经是好些了,路上也不辛苦,我们离得不远,十几天的路程哪里就能辛苦了。福王和寿王那要走一个月呢,那才是真辛苦。实在是臣妾的身体不争气,一直都是这样……多谢皇后娘娘恩典,不过臣妾的身体臣妾自己知道,一直就是这样,倒不用麻烦御医了。”
她说不用了,越绣宁自然不勉强,免得孟王妃在想多了,担心自己是怀疑她装病,一定要让御医来检查一下看看。
“臣妾年轻的时候身体便不太好,一直病怏怏的。五年前青州大旱,一连旱了三年,好些地方颗粒无收的,王爷着急的不行,三年里在青州府地四处的查看灾情,臣妾一介女流没本事,只能在家里吃斋念佛,保佑老天爷快点下雨,虽然无用,可心里焦躁,结果反倒是将自己的身体带累的垮了。”
孟王妃说到这里苦笑着:“好在儿媳妇孝顺,日日服侍在身边。前年开始雨量丰润了些,青州的旱情才算是解了,臣妾这身体跟着也好了些。”说着看着越绣宁笑道:“臣妾没用,瞎跟着着急。”
青州前几年大旱,确实是有,不过满打满算旱了两年,头一年是秋冬天开始的,一直到第三年的夏天,虽然时间持续很长,但因为正经旱季就只有中间的一整年,所以,那一年是比较困难,前后两年里,倒是不至于颗粒无收百姓饿死。
当年是有些人出来逃荒的,不过朝廷当年下发了一些赈灾款子,派了都察院的人去监督下发,因此灾情控制的还可以,最先出来逃荒的后来又回去了。
孟王妃说的比较严重,但又强调只是对她自己的影响,又一再的说她‘没用没本事’,显然是想解释他们为什么来晚了。
来晚是因为她在路上生病了,而生病不是因为朝廷召他们进京辛苦累得,而是因为她身体一直就不太好,为什么不好呢,是因为青州大旱那几年,她跟着瞎操心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