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超点着头道:“劳累皇长孙殿下和娘娘前来了,这么大的雪,路上不好走吧。”
“这么近,五城兵马司将路清扫过了,没有问题。”
廖文超又跟越绣宁行礼。
越绣宁还礼,道:“家父去接家母了,可能今天赶不过来,失礼之处还望廖大人不要见怪。”
“不敢不敢。”廖文超说着,请他们进去。
灵堂也比较的简单,两人进去之后上了一炷香便出来了,廖文超将他们请到了上房这边。
丫鬟上了茶出去了,廖文超这才道:“早上的时候臣进宫了,皇上因为此事一夜没睡,精神很差,臣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到了年根了,再过几天就过年,怕搅合的大家年都过不好,也不这样匆匆忙忙的摆灵堂。”
林炤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心里都不舒服。廖姑娘说起来也是皇上的孙女,皇上心里自然难过。下葬了之后,廖总督也要保重身体,只有你情绪好些了,皇上才能缓解。”
廖文超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道:“皇长孙殿下……”说着就要跪下。
林炤已经站起来扶住了他,道:“廖总督,您有什么事情只管直说,无须如此。咱们一起从长安城过来,我在京城最先熟悉的人就是廖总督你,皇上也器重你,我今后还会多仰仗你呢。”
扶着廖文超坐下,他自己才回来坐下。
廖文超眼圈都有些红了,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自己的女儿糊涂,我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平白将皇长孙妃娘娘牵扯进来,还被皇上训斥,臣心里实在不安,当面的总该给殿下和娘娘陪个罪。”
越绣宁已经道:“原来是这事……这就更无须廖大人赔罪了。事情凑巧发生了,我解释几句也是应该的。只是心里头也难受,当时如果将廖姑娘一起叫走,她也许没事……”
廖文超摇头道:“娘娘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是受了连累,臣心里都清楚。臣若是怪,也只能怪自己女儿糊涂,孙女也不聪明……她出事臣当然很难受,但臣也庆幸,出事的是她,不是旁人。”
越绣宁一愣。
林炤也有点变色。
这话什么意思?听着像是更知道内情。难道是平原侯夫人给他交代了什么?难道……二皇子一开始想对皇长孙妃动手?
第547章摇摆不定的总督
林炤已经变着脸道:“廖总督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二皇子和皇后想对皇长孙妃动手不成?”
他已经急了,所以直接将那两个人点了出来。
其实,朝局是很清楚的。
二皇子和皇长孙互为对手,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而这一次事情出在皇后的御花园,瞎子可能看不出来,但明眼人肯定能看得出来。
廖文超当然是个明眼人,他那么说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皇长孙和皇长孙妃而已,但是没想到皇长孙反应如此大,廖文超自己都没想到。
顿了顿才道:“皇长孙总不会想不到。”
林炤道:“我想不到他们敢亲手杀人。”
廖文超道:“臣倒不觉着他们……”一顿,猛地这才注意到皇长孙的说话,吃惊的抬眼看他:“什么?亲手杀人?”
林炤点了点头,去看越绣宁。
越绣宁便道:“廖大人没看出来?是二皇子亲自动的手。”
廖文超脸上急剧的变青,眼睛越睁越大,吃惊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道:“皇长孙妃从哪里看出来的?”
越绣宁道:“当时就说了,廖姑娘挣扎的厉害,所以手指甲都掰断了,这一点廖大人没有异议吧?”
廖文超摇头:“没有。”
连后来的仵作都是这么说的,仵作可是之后才来的,也没有听到之前皇长孙妃的一些论证,但仵作能说出来和皇长孙妃一样的结论,可见是确定的。
“二皇子脖子上有伤痕。”越绣宁直接道。
廖文超真真大吃了一惊,吃惊的一下站了起来,顿了顿又坐下,道:“皇长孙妃……您看见了?”
越绣宁道:“自从说出来凶手手背或者脖子有伤之后,他就一直遮掩脖子,这一点我是亲眼看见的。只不过当时我是嫌疑人,我的丫鬟正在被人搜查,何况我也不是很早就发现,是接近结束的时候发现的,当时要说也晚了。”
林炤便道:“一直遮掩脖子,这必然是有问题,但如果没有证据就指二皇子,却肯定不行,会被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嫌疑而慌乱,胡乱的攀咬别人——所以皇长孙妃不能说。”
廖文超吃惊的低头想了半天,才抬起头来道:“殿下和娘娘思虑的极是,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宜说出来。”
他脸色当然很不好看,吃惊过去了,就很憋屈,很难受,还有强忍着的愤怒——还得尽量不让林炤和越绣宁看出来。
廖文超必然是觉着愤怒憋屈的,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孙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难听一点,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廖文超是西夏总督,封疆大吏,手握重兵的。从西北回京之后,虽然皇上有意让廖文超站在皇长孙这边,但廖文超自己还是很谨慎的,起码从没有做背地里算计二皇子的事情。
二皇子怎么敢如此对待他?如此小瞧他?
更何况,廖家是皇上亲生母亲的娘家,廖文超的背后是皇上!
弄死廖芙宜也就罢了,甚至还是二皇子亲自动手!他们未免也太不把廖文超放在眼里了。
廖文超心里岂能好受?
林炤道:“廖总督,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二皇子和皇后如此做,是将你看成了我这边的人。不管皇上如何维护他们,他们都铁了心要和我对着干了,且只要是他们认定的,是我这边的人,那就不问青红皂白的会针对。所以,还要请廖总督今后多加留心,这件事,说不定仅仅是个警告。”
廖文超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臣懂了,多谢皇长孙提点。”
林炤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廖总督能否愿意。”
廖文超忙道:“殿下请讲,只要我能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这话说的倒是干脆。
因为廖文超已经明白了,从廖芙宜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再也不可能脚踩两条船了。因为,二皇子那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二皇子需要的是清清楚楚的站队,你是那边的就是那边的,我这边的就得帮忙,皇长孙那边的我就出手对付,很简单。
他不容你站在中间左右摇摆。
而刚刚皇长孙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是提点,其实也是暗示。
骑墙的廖文超聪明,别的人谁也不笨,你骑墙谁看不出来?皇长孙刚刚的话就是告诉廖文超,现在已经没有骑墙的余地了,要么站这边,要么站那边。
而且那边你已经过不去了,二皇子已经对你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