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不敢笑出来,更不敢有什么废话,只含糊的道:“绣花用的,没……没什么,没事。”因为感觉到小皇子目光炯炯的一直在自己的手上,有些羞,下意识的将手往袖子里藏。
怀哥儿看见了,眼睛里的笑意一闪而过,脸上依然是真诚的又带着些疏远的笑,点了点头。
虽然还想多问两句,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姑娘用有点别扭的语调回自己的话,怀哥儿总觉着挺有意思的,不过停顿了一会儿一时也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询问的?
那苏姚已经道:“小皇子,如果没事民女就告退了。”说着刚要福身,又想起来了忙跪下。
怀哥儿伸手道:“不用了,平身吧。”想了想:“额,算是没事了吧,你退下吧。”
说着看着她。
什么叫算是没事了?
虽然苏姚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多嘴,依然是头也不抬,不敢和小皇子的眼神对上,大约的不行礼就退下到底是不习惯的,还是福了福身子,这才准备走开。
抬头又怔住了,左右两边看着都是游廊,好像是忘了怎么走,抬头不巧又碰到了小皇子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还带了些戏谑,苏姚脸就通红,嗫嚅了一下。
第1444章 有点意思
还是小皇子身后的太监咳嗽了一声:“后面那个门出去,往右拐。”
苏姚通红着脸再次福身,依然是不抬头赶紧的转身,按照太监指的路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怀哥儿嘴角挂着的那个和蔼的笑容已经变了,微微勾着唇,真的是有点邪邪的笑。
太监们自然不敢催,垂手站着。
怀哥儿看着那姑娘消失在了垂花门,半天了,才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回走。就这样仿佛是散布一般,晃悠回了自己住的宫殿。
一回屋子就看见桌上摆着的那些折子,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过去打开了看。
头一个折子就是河南境内治水的问题。开封府地势低,比黄河水平面还低,所以总是被淹,这些年河南那边治水的方案也上了不少,但是没有特别有效的。
怀哥儿凝神看着折子,似乎是想办法呢,不过其实神思早飞远了。
那姑娘手里拿的东西,这会儿才觉着怪怪的,小时候见过,好像是一个圈儿,今天的那个,好像是两半……是摔坏了,还是怎么着?
出神的想了好一会儿,干脆放下折子叫人,叫了个宫女进来,问:“你们绣花用的一种圆圆的东西,那叫什么?”
那宫女被叫进来顶头这么一问,还着实的愣了愣,才忙道:“小皇子,您问的是绣绷子吗?用来绣花的……”
“我不知道叫什么,只问原本是圆的还是半圆的?我记着小时候在皇姐那边见过,似乎是个圆的?”
小皇子的问题太过好笑了,如果不是强行的忍着,宫女差点都要笑出声来了:“是圆的,半圆的……可没见过,那是坏了吧?”
怀哥儿一下就被提醒了,一拍手:“谁说不是!”
宫女被吓得一怔,继而好笑,赶紧低下头去免得被看见了自己的不恭敬。
不过怀哥儿根本没时间注意她,道:“就你说的绣绷子,你去给我找十个来,要新的,最好的!”
一顿就道:“有没有玉的?就找玉的吧。”
宫女吃惊的看他,又好笑又无奈:“启禀小皇子,绣绷子可真的没听说过有玉的,就算是有,那也是摆设,没法用的。正经都是竹子的,有韧性,可以弯成圈状,还得有调节的纽儿,玉的哪儿行啊……”
“行吧,那就找竹子的。横竖最好的。”怀哥儿摆手。
宫女就忙答应了,躬身出去。
绣绷子好找,宫女们平常里也有绣活要做,各宫都有,怀哥儿这边的一些琐碎活计都是宫女自己做的,正好上个月送了些做绣活的物件过来,宫女去找了十个绣绷子,送了过来。
怀哥儿看了一眼,果然是之前那个苏姚拿在手里的。他想了想,吩咐道:“你刚刚说没玉的?去跟造办局说一声,我要俩玉的,可以小一点,和手镯子那么大,一块黄玉一块墨玉。”
又想了想,道:“顺道做一个装的盒子,用檀木的。”
宫女特别莫名其妙,不知道小皇子这个吩咐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难道是自己多嘴了?她也不敢问,怕其实小皇子已经生气了,自己要是再问什么就成了正好撞枪头上,找死呢。
赶紧恭敬的答应了,退了下去。
怀哥儿哪里能知道宫女想的什么?他当然也不是生气了,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就想要俩玉的,等以后和苏姚熟了,可以送给她啊。
嗯,就这么决定了。
想好了心情就很好,重新拿起来折子也能看进去了,河南如何治水,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研究,河道都很熟了,将之前已经想过的方案写在了旁边,等着拿给皇兄的时候跟他仔细商量。
再拿起第二道折子,却是个关于吏部用人的问题。
吏部尚书越尚耕,是怀哥儿的三爷爷,从进了吏部开始就一直严于律己严格用人,因为他的身份,再加上他的出身,性格又刚正,绝对不吃以前官场上的那一套,所以这些年吏部算是被他整顿的非常干净,虽然不至于完全一点脏事没有,但也绝对没有什么值得太子注意的。
所以一看是吏部用人,怀哥儿还有点奇怪。
将折子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是大兴县县令换人的事情,原本的县令到期要调任了,现在要接任的县令叫穆光,但这个穆光的名字之前不在吏部,吏部主事的拿不准,因此往上报,不知道怎么这点小事就报到了太子那边。
怀哥儿往下看,却又微微吃惊,看到了一个叫他有些惊讶的名字。
苏杰良。
真是巧的不能在巧了。
也不知道这个苏杰良是不是今天苏姚口中的那个苏杰良,她的父亲?
苏杰良是原本吏部点的一个候任的庶吉士,已经候任了有十年了。
折子写的不是很清楚,甚至有点含糊。但怀哥儿经常看折子,也了解官场的情况,估计这个折子的内情皇兄也看出来了,给自己是叫自己去查的。
穆光此人分明是横插了一杠子,将原本吏部遴选出来接任的候任县令苏杰良的差事给抢了去。但吏部的官员又觉着不妥,或者说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所以就给报上来了。
县令的委任是有一套规定的,原本按照规定来就不会有问题,所以这种小事也不会需要吏部尚书出面,这事三爷爷知道不知道,都还两说。如果怀哥儿没猜错,三爷爷应该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他就会叫人查,不会报上来。
而吏部下面做事的人感到为难,怀哥儿猜想,是跟这个穆光的姓氏有关系。
姓穆,跟镇边侯有没有关系?
估计是有,不然吏部的人不会觉着难办,他们应该是查过。
但怀哥儿相信,表叔镇边侯穆寒肯定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表叔的性格是如何的,怀哥儿清楚,他眼里也不容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