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那样说，吴氏又这样说，林福音实在是忍不住了，冷冷的看着这对婆媳，“不管是谁，说话都得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凭什么可以不劳而获，还有脸要求收获的比别人多？还要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自己的儿女是人，那别人生的就是根草不成？”
赵氏听林福音说完，瞪着大眼看着林福音半响说不出话来，但到底还是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嗷”的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福音骂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这话是拐着弯骂我的是吧？还是骂你奶的？”
“什么拐着弯？我就是直接骂那些有我说的那两样心思的蠢货们！”林福音不打算忍了，对付这对婆媳，还是直接快意的大骂比较爽。
吴氏和赵氏见她丝毫不遮掩的就这样承认了是骂她们的，脸黑的像是锅底灰一般，两人气的大口大口的吸气，心口也起伏的厉害。
“我们去招人评评理去，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小丫头片子要上天……”吴氏仗着自己是老长辈，拉着赵氏就往外走。
林福音见她们主动走出了，正巴不得呢。
她可一点都不担心，就算这对婆媳真找人说她不是，也不敢将她们那些无耻的要求说出去，但是她没什么不敢说出的。
吴氏拉着气的说不出话来的赵氏走向林福音家的大门的时候，惊讶的看见大门边扒了几个小萝卜头。
吴氏一愣，立刻嚷嚷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也有没有家教，跑到人家门口听墙角，你娘是怎么教你们的？”
林福音听见吴氏对着几个孩子骂没家教，不由得扶了抚额，这老太太也太不讲究了……
这些孩子回去将她的这番骂人的话说给家长听了，看人家不找她骂架！
林福音还看见其中一个女孩子就是隔壁钱家的四丫，立刻招手让她们进来，“你们不要害怕，进来我家，姐姐给你们吃糖。”
钱四丫也是个机灵调皮的，立刻溜到林福音的院子里，回头朝着吴氏做鬼脸，“福音姐姐，我们才不怕呢，你奶和你大伯娘又来欺负你了，我们都听见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人命关天
见钱四丫开口了，其中一个穿着酱红色打着补丁夏衫的小姑娘也冲道：“四丫说的对，我们都听见了，别当我们小孩儿没懂事。林家老奶奶你和林家大婶子可不是要领十文钱一天的工钱，还不愿意帮福音姐姐干活的吗？”
“还说我们没家教哩！她们两个大人想白领工钱，这又是哪门子的家教哩？”一个一脸精明相的小姑娘捂着嘴巴吃吃的笑。
听了这几个小姑娘的话后，吴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猫，立刻就炸毛了。
被几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给挤兑的没脸，也真是够丢人的。
吴氏气的想打人，可这几个刁钻小丫头都是人家的孩子，可不是被她打骂惯了的阿芬和阿芳。
她涨红着脸，将赵氏一推，立刻回身，气冲冲的冲着全部溜进林福音家院子里的四五个小姑娘骂骂咧咧的道：“你们几个小丫头片子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老人？平时你们娘老子就是这样教导你们的？”
因为被一个小姑娘挤兑哪门子家教，吴氏实在不敢再提家教了。
钱四丫平时在家里被爷奶和爹娘以及姐姐林大丫耳提面命，早就知道一定要和林福音亲近了，今日她们几个玩的好的小姑娘凑巧见到林家老宅那对老婆媳又来福音姐姐家闹事了，立刻扒着门缝细听的。
没想到果然听了这对老婆媳欺负福音姐姐年纪小是长辈，肆无忌惮的没脸没皮的要钱了，偏偏福音姐姐没办法反驳，她们几个本来心里就有气了，想着回家说给各自的大人听的。
可没想到吴氏这老婆子嘴碎骂她们几个小孩子，这下不能忍了。
“哼，林家老奶奶，我们几个这就去告诉咱们村里人，让大家伙评评理。到底是你们逼迫福音姐姐想白拿工钱没脸没皮，还是我们几个没家教！”钱四丫竖着双眉怒瞪着吴氏。
吴氏一噎，没想到这个老钱的七八岁的小黄毛丫头这样难缠。
“我们走咯，去将林家老奶奶和林家大婶子做的事说的话说给大家伙听去……”那一个一脸精明相的小姑娘似乎唯恐天下不乱的道。
几个小姑娘笑嘻嘻的一哄而散，吴氏气的脸色发白。
赵氏反应过来后，已经晚了，她平时在家不干活，身体沉的很，根本追不上几个整天在外面疯跑的小丫头……
“娘！您怎么……”赵氏埋怨的看了一眼吴氏，一把拉过她，“我们快走吧，上工的事改天再来说！”
吴氏也知道那几个小丫头片子要是真将她和老大媳妇和林福音说过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至少林老爷子是要大发脾气的……
吴氏想到这里，打了一个激灵，林老爷子真正发起火来，其实她是害怕的。
……
林福音正回去拿糖去了，等她拿着一罐子冰糖走出来的时候，四丫几个小姑娘和吴氏婆媳都不在院子里了。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里暗笑。
自己想的拒绝的主意也算不错，但远不能被四丫几个小姑娘说出去的效果好。
至于林家老宅的名声，她可不关心，反正林家除了老爷子和林大郎父子，怕也没人关心。
林福音笑了笑又将糖拿回去了，拿着竹篾编制成的装菜的筲箕，将发泡好的蚕豆捞出来，搬着一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剥起蚕豆来。
这发泡好的蚕豆拨出来后虽然没有新鲜的嫩蚕豆翠绿水灵，有些发白发硬，但卖相还是不错的。
林福音心里更加高兴了，一口气剥完了一筲箕蚕豆，看着蚕豆起码有两大碗，就分出一半打算下半响送给隔壁大丫家。
不管四丫她们有没有将发生在她院子里的事说出去，就凭着她间接的帮她气走了吴氏和赵氏，她就该感谢她了。
一眨眼就到了做中饭的点了。
林福音去后院子菜地里摘了几个水灵的紫茄子，两条嫩黄瓜，拔了一把小香葱就回了。
中午的菜是三菜一汤。
因为现在林家二房已经进屋了，林芬林芬和林三郎都坚持不在林福音家蹭中饭了，所以林福音只用做她自己和李奶奶的饭就好了。
但是即使只有两个人，林福音也要多做两个菜，多吃蔬菜少吃精粮，养生。
特别是李奶奶，年纪不小了，特别要注意。
所以中午饭桌上，就有了一道油焖茄子，蚕豆炒鸡蛋，凉拌拍黄瓜变蛋，还有一个小肉丸子鸡蛋汤。
李奶奶抱着两个娃回来的时候，闻到了饭桌上的飘来的香味，皱了皱眉，虽然她说过林福音多次，但林福音一点节省油盐酱醋的觉悟都没……
两个娃娃大了，李奶奶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有些吃力了，因为林福音对婴儿很了解，时常让李奶奶在太阳温和的时候让抱着出去晒晒太阳，以及孩子大了点吃奶的奶量就大了些。
到了六个月后也该喂点辅食了。
所以一个人真是忙不过来，看来还要早点预备一个专门来带孩子的人，最好是奶妈。
虽然请奶妈是当官的或者那些有钱商户人家才有的，但她现在挣得银子雇佣一个带孩子的奶娘那是没问题的了。
就是人选的问题上，比较麻烦。
林福音沉思半响，也想不到好办法到底去哪里找个好的带孩子的奶娘。
正在林福音皱眉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又被人拍的啪啪作响，这拍门的声音又急又大力，绝对不像是赵氏平时拍门的节奏。
林福音和李奶奶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停下筷子打算去开门，林福音制止了李奶奶，让她继续吃饭，她去开门。
可门一打开，林福音讶异的喊了一声，“是你……”
“林姑娘，镇上汪员外家的大儿媳妇昨日子时发动，现在难产，师父让我快马加鞭接你去救命……”李一满脸大汗，见到林福音立刻简单将事情交代清楚了，然后就一把拉住林福音往马车上拽。
人命关天，林福音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无礼鲁莽了，沉稳的对他说道，“等等，我去拿我的医药箱！”
“医药箱？”李一疑惑的问她，林福音一把拉开他拽着她的手，没时间和他解释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被鄙视了
林福音的医药箱里装的是一些用开水煮过的细棉布，几根绣花针，几根细带子，一把小号的新剪刀，一瓶烧酒，还有羊肠细线，这个是先前特意托老六弄来的。
说来也是神奇，羊肠线在林福音前世的那个时空大约在1800年左右，但是北戎却已经出现了，而且做工只比现代的普通羊肠线差那么一点。
但这些羊肠线却不是用于人类的伤口缝合，而是用于北戎大草原上那些受伤的牛羊大伤口的缝合。
后来林福音问了老六原因，原来是因为北戎人觉得那是用牲口的小肠做成了，给人用谁都害怕出事……
李奶奶一见林福音拿着平常治病的小箱子就跑，心里知道她这是要出去出诊，也不多话。
林福音上了李一的马车，马车就行驶了起来。
车厢里李一一脸好奇的盯着她手里拎着的枣红色小木箱子，这个就是她说的医药箱？
但他生性腼腆，也不好意思细问。
林福音认真的询问他产妇的情况。
“哦，那位汪大奶奶是足月生产，平时吃的也很好，身量也算高大，力气应该不成问题，据说先前老产婆看了后，也说生产会很顺利……但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李一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林福音拧了拧眉，听李一的说法，产妇的条件确实还不错，但是这个也得她到现场看了才能知道。
不过，按道理说老产婆接生过那么多的孩子，应该很有经验才对，既然觉得那位汪大奶奶能顺利生产，就该没问题。
再说，既然是李一来接她过去，那李大夫必定也被那位汪员外请到了家里，既然李大夫在，应该不会有大碍才是。
林福音狐疑的看着李一，直接问道：“按道理李大夫在那位汪员外家坐镇吧？现在那产妇并没有大出血，按道理李大夫能处理才对。”
李一见她问这个，就尴尬的摸摸头，看了林福音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林姑娘，我师父不擅长妇科，再说又是个男的，所以……”
林福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心里暗叹一声，这该死的封建礼教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女人！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林福音见李一还要解释，朝他摆了摆手，“让马车跑快点，就算现在那产妇没有大出血，但时间拖长了，婴儿还没娩出的话，母婴都很危险。”
李一严肃的点点头，这也是他快马加鞭的赶来接林福音的原因。
通知了车夫加快速度，这李家的马车夫果然将马车赶的飞起，林福音东倒西歪了一阵，只觉得头晕。
“林姑娘，你还好吗？”李一见到林福音小脸都煞白了，担忧的看着她问。
林福音咬着牙摇摇头。
见林福音实在难受，李一只好和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林姑娘，其实我师父刚到汪员外家看过汪大奶奶的时候，也表示帮着看看产妇的情况。虽然我师父不是擅长妇科，但也略知一二吧，再加上那老产婆在，两人一起想办法比一个人强不是？偏偏那汪大少爷愚昧无知还将我师父骂了一顿，说我师父为老不尊，不配为大夫……”
听了李一抱怨的，林福音也很无奈，不得不说李大夫真是令人尊敬的大夫了。
这要不是为了产妇和肚子里的孩子，谁明明知道被臭骂还要去试试？
“我师父的气的够呛啊，我当时也在，我也气的差点上去打那个糊涂虫一顿啊，还是我师父拦住了，说是为了两条性命着想，算了。哼，要不是看在那一大一小两条性命的份上，我就拉着师父走了，不管了！”
林福音苦笑了一下，“医者父母心，李大夫和你都不能做到那样不敢不顾。”
“哎！”李一重重叹了一声，看着林福音也苦笑道：“所以啊，师父看那产妇越来越没力气了，灵机一动想到了你，就让我来接你去看看。也是尽力而为，就看那一大一小有没有福分了！”
林福音也是黯然，古代妇女生孩子的的确确是一脚迈进了鬼门关里，何况那汪家大奶奶还是难产……
马车一路飞驰，很快到了汪员外家。
李一扶着她下了马车就拉着她飞奔进去，看门的门子想拦也拦不住。
李一熟门熟路，一路拉着林福音到了汪员外家临时为大儿媳妇生产搭建起来的产房门外。
汪员外夫人是个白白胖胖的容长脸妇人，面相精明，但此刻在产房外面也一脸焦急，看到李一突然拉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来了，不由得一皱眉头。
因为李一的身份，她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小李大夫，这位就是李大夫说的那位擅长接生的女大夫？”
面前这小丫头看起来倒还是沉稳，但那一团孩子气的稚嫩小脸让她怎么也不相信她能有本事接生。
再说，这么小的小丫头会接生……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不知不觉中，汪夫人看着林福音眼中就带着鄙夷之色，“这位姑娘，不是我不信你，一个年轻小姑娘家家的，能懂得女人生孩子的事？”
林福音见她眼神鄙夷，脸上也是不信任的脸色，双眸淡淡一瞥，“产房里的呼叫声弱的都快听不见了，你再耽搁不让我进去，你们汪家就怕要喜事变丧事了。”
林福音这番提醒的话，狠狠砸中了汪夫人的心事，她脸色一变，眼里升起害怕的神色，转头看着李一，“小李大夫，她真的会接生？”
李一重重点头，又急又不耐烦的道：“汪夫人，快点让林姑娘进去吧，林姑娘可是家传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