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对，是这样！是这样没错！”赵氏也突然醍醐灌顶，双眼放光的对林福音道：“福音，你都听到了吧？这是有人想要害你，大郎只是代你受过的，你一定要还大郎一个清白啊！”
“就是！我们家大郎真是倒霉，就因为他官小么？”万小蛮斜着眼，一脸吊儿郎当的表情。
林大郎见自己祖母和母亲如此说，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他就不信林福音听到这里还能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林福音没错过林大郎唇角得意的弧度，心里冷哼一声。
至于这婆媳三代，林福音懒得和她们计较，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林大郎，问道：“大郎哥，祖母也好，大伯母也好，眼界你也知道，她们这样说，本宫不怪她们。但你呢？你也这样认为吗？”
“我……”林大郎没想到林福音并没有和祖母和他母亲分辨，直接问到他头上，当下脸色什么踌躇，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万小蛮见林大郎脸色不对，她也有几分急智，立刻接口道：“哎呦，瞧大长公主殿下说的，那自然是真的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堂兄的为人吗？”
封柠在帘幕外面听着这花厅里几个妇人的话，心里早就替大长公主殿下不平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帮不讲道理，没有眼色的乡野村妇！
也亏得是大长公主殿下涵养好！
“好。”林福音更不屑和万小蛮这样的女人分辨，直接点头，“那本宫就让封大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有人要陷害本宫也好，陷害本宫不成陷害本宫的堂兄也好，本宫查到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林福音的话音一落，封柠就沉稳的在帘幕外面拱手一礼，他知道大长公主殿下这话是在暗示他，她不会为了自家堂兄徇私的。而他作为一个心里还存着一点侠义的官员，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回禀大长公主殿下！令堂兄林县丞这次被查到了几桩犯了大魏律法的事情！”封柠朗声道。
“哦？说清楚给本宫听。”林福音淡声道，随即瞥了一眼吴氏，赵氏和万小蛮这婆媳三代人，“也好叫本宫的家人好好听一听，到底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林县丞抑或是本宫。”
林大郎闻言脸色一白，但反应倒是快，立刻磕头道：“大长公主殿下容禀，这有人故意陷害，证据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林福音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但从他这话里她已经听出来了，他如今已经当官了，怎么还以为耍赖，死不认账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不知道是说他无耻好，还是天真好！
但林大郎的话却成功的激怒了封柠，他从帘幕外竖着眉毛，厉声喝道：“林县丞慎言！你犯事的证据，桩桩件件要物证有物证，要人证有人证，容不得你如此狡辩，你这是公然玷污我大魏的律法！就凭你这一点，你就犯下了大罪！”
由不得封柠发怒，毕竟林大郎在林福音面前说这话，那就差明着说他们刑部经手他林县丞案件的官员都是故意陷害他的了？
再想上面林家几位女眷在大长公主殿下面前说有人是要陷害她，而林县丞只是代替她受过的言语，那难道是他们刑部的人要陷害大长公主殿下了？
毕竟刑部经手了林县丞的案子，还定了他的罪，将他收押到了刑部大牢！
所以，刑部在这件事情上，洗不清自己。
林福音见他急了，忙安抚道：“封大人稍安勿躁，你只需告诉本宫林县丞到底犯了什么事，人证物证刑部都记录收录在案即可。”
封柠见林福音并没有迁怒到刑部上，也没有迁怒到他这个五品官员身上，心里安稳了一些。
同时暗暗咬牙，这个林县丞哪怕是从这件事上逃出来了，他日也别想在刑部这边讨得了好！
林大郎却丝毫不知自己说了几句话就将一位刑部官员给得罪了。
其实在他否认罪名的时候已经将人家刑部给得罪了。
但此刻，他只想保住他的官位而已，根本想不到那些。
见林福音还是命封柠说他的罪名，忙起身想要开口阻拦，却被林福音喝道：“林县丞！这是本宫的天贵大长公主府，你是本宫的堂兄，就更要遵守规矩！本宫没发话，你不要随便插嘴！”
她猛然发出的上位者气势让林大郎吓得身子一晃，虽然极力想要争辩，但就是开不了口了。
“封大人细细说来！”林福音扬声吩咐。
“是！”封柠拱手作揖，然后语调清晰的道：“林县丞这犯的第一宗罪，就是他在当年考秀才的时候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了当年的试题，所以他当年考取秀才的名词非常好！这第二……”
“等等！”林福音听说了这第一个罪名后就愣住了，倒不是因为林大郎考秀才的时候科场作弊了，当然每届朝廷科考的时候，都有人作弊。
但能买的到答案，这个就很严重了，这是当年童生试的考题被泄露了啊。
考题被泄露也是有的，但林大郎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买得到答案？
而那答案要三百两银子！
不是说这三百两银子多，而是当年林大郎那次考童生试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弄到三百两银子！
见林福音喊等等，封柠自然停下不说，但林大郎的脸色一瞬间白的如白蜡。
而赵氏此刻却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十分放肆刺耳，林福音皱了皱眉，正要呵斥，赵氏就讥讽的道：“我就说我们家大郎不可能犯罪吧？他考取秀才的时候，我们老林家那时候穷的连一餐肉都舍不得吃，哪里来的三百两银子？这就是污蔑！”
赵氏说完后，豁的转头，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林福音的脸，“福音呐，你瞧瞧，大伯娘说的没错吧！你一定要好好查清楚，谁要是故意陷害咱们林家人，你可不能放过他！”
林福音点头，“自然，但是刑部既然查到了这件事，空穴不来风，还是听听封大人怎么说罢。”
第六百七十七章罪名
封柠见林福音十分理智，并没有听林家女眷的一面之词，心里就更安稳了，对于这位天贵大长公主也更加的敬重了。
“回禀大长公主！林县丞当年考取秀才的那场童生试的考题被泄露了，然后有没廉耻的文人为那些题做了数份考疏，用来卖给当年贵地应试的学子们，一份考疏正好三百两银子！当年林县丞的运气极好，他买来的那份考疏照背下来写上去后出题的人十分喜欢，才得了一个好名次！”封柠解释道。
封柠口中的考疏就相当于现代说的题目的答案了。
林大郎听了身子再次一晃，却也不敢分辨了，只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但吴氏和赵氏以及万小蛮闻言都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在讨伐封柠。
而林大郎这回也已经想好了，如今这个形式，他自然也只有打死不认，只喊冤枉了。
林福音听了封柠的解释却陷入了沉思。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林大郎当年并没有好好准备那场童生试，但他每每却拿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来，当时她就觉得奇怪。
而现在，听了封柠的解释后，她觉得十分有可能林大郎当时就是因为买了答案了，不过就算她十分厌恶林大郎，却也不能凭白冤枉他。
她要的是证据，用证据将林大郎给拉下来！
“封大人，有句话本宫却是要告诉你的，以当年林家的财力，确实拿不出来三百两的白银。所以本宫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林福音问道。
封柠却立刻否认了，“回禀大长公主！当年青莲县童生试考题泄露案已经查清了，所有涉案人等刑部全部掌握，都有案册记录。令堂兄当年买了是哪一份案疏，交接人是谁刑部清清楚楚，若是天贵大长公主还是不信，可去刑部走一趟就全部清楚了。”
顿了顿，封柠又补充了一句，“且，但年令堂兄和人交接的时候，用的是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那银票折了几道深痕，想必是平时经常磨搓所致。”
三张一百两的银票？
林大郎不可能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啊!
林福音也是好奇了，怀疑的眼神看向了林大郎。
赵氏却再次喊道：“那是不能的！咱们大郎那个时候连买纸笔的铜子儿都没几个，怎么可能有三张一百两的银票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当初咱老林家有三张一百两的因票子，我这个做娘的都舍不得他拿去买什么考疏！大郎又不是自己不会考，为何要花那么多银子去买几张纸啊？”
林福音知道赵氏这回说的真是真心话，若是当时赵氏知道林大郎身上有三百两银子的巨款，肯定是想法子弄了来，不可能让他去买答案的。
赵氏这个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是啊，这位官爷！老身这大儿媳说的不错，当年我们老林家确实不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银子的！当年我们老林家见到银子的次数都少，有的只是铜子儿啊，更别说那么金贵的银票子了！”吴氏也忙着帮腔。
封柠却道：“几位夫人，不管你们怎么说，刑部只认证据，当年和林县丞交接的人还是林县丞的老相识，他现在人已经在押解到京城的路上了，到时候林县丞可与他当面对峙！至于当年做考疏的那无耻文人，为了保证他被人反咬一口，所有的考疏他都做了一份誊写，已经快马加鞭送到了刑部，到时候只需将他的原件和誊抄的考疏对一遍就知分晓了。”
林福音眼眸一眯，如此看来，那林大郎当年童生试买答案的事情就跑不掉了。
“好，这件事就等人证物证都齐了再对质！”林福音当下拍板，同时告诫封柠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对天下学子是个很不好的反面教材，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当年所有买了考疏的学子，若是考上功名的一概革除功名！当上官的，也是如此，然后贬为庶人！所有终生不得再参加科考！泄露考题的人，参与买卖考疏的人，他那一房的子嗣三代以内不准再参加科考，以儆效尤！”
封柠闻言立刻恭敬应是，见林福音真的没有徇私，心里更加敬重。
“本宫今日说的也许还不全面，劳烦封大人带回本宫的话给你们尚书大人，具体的让他和你们刑部各位大人商量着办，只有一点，本宫不许这件事影响了科举的风气！”林福音补充道。
封柠闻言再次恭敬应是。
林福音这个时候才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低着头，但身子却不停颤抖的林大郎，“大郎哥，若是你真的是冤枉的，本宫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可若查到你真的参与这件丑事，你那一放三代以内不许男丁参加科考！”
林福音的话让林大郎猛地抬头，那双阴沉的眸子里有仇恨之色闪过，林福音也是一愣。
这林大郎眼眸里的怨气也太强烈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心里有数了，林大郎果然参与了买答案的事情，否则在她说完这句警告的时候，林大郎不可能是仇恨她的。
若是没有参加，他定会从容应对。
但是相信他没有做那种事的吴氏和赵氏却都不担心，她们觉得林福音的警告根本不是个事。
“福音，你是天贵大长公主，一定是说话算话的了，那我们家大郎若是真的没做那事，你可要为他讨回公道！为了弥补他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罪，还有名声也受损了，你得让朝廷给他升官！”赵氏嬉皮笑脸的盯着林福音，满脸都是“你快答应，快答应”的期盼。
林福音淡淡扫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真是没眼色，看看她自己儿子的模样不就猜测到了？
“大伯娘，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你现在说什么都过早。至于升官的问题，朝廷有严格的考绩制度，你就别想着走后门了。”林福音懒得应付她，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赵氏也只得张了张嘴，想要再说话，却见大儿媳万小蛮不停的朝着她使眼色。
“小蛮你这是咋啦？有话就说，你眼抽筋咋的？”赵氏本来被林福音堵住了话头心里正憋着气，见万小蛮话也不说只眨眼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万小蛮没法，只好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林大郎。
赵氏见他这如死了娘老子的晦气模样惊叫起来，“哎呦，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儿了？是不是在大牢里被那起子恶人给打了？”
外面封柠听到赵氏咋咋呼呼的言语气的眉毛乱跳，这妇人太没道理了！
她把刑部当成什么了？
林福音烦她说话难听，也皱起了眉头。
林兰知机，上前一步淡声解释，“奴婢去刑部提人之前，刑部并不知道奴婢要去，但奴婢去了刑部大牢后，见到的是林县丞单独一间牢房，不但有热水，还有肉食白酒，可见林县丞在刑部被刑部的大人们关照的不错。”
封柠在外面连连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林县丞能有此待遇，那还不是占了天贵大长公主的光？
不过现在嘛，天贵大长公主要秉公办理她亲堂兄的事，这对刑部来说也是个警醒，他回去一定会和尚书大人好好说，这日后刑部办事也要小心着了，以前的歪风邪气也是要整治了……
“封大人，除了此事外，本宫的堂兄还犯了什么事？”林福音淡淡的问。
林大郎那个时候就敢买答案参加科考，这胆子是何其大？
这当了官后，胆子只有更大的，所以接下来不管封柠说林大郎犯了什么事，她都不会再奇怪了。
封柠见林福音终于不再说这个话题，立刻禀道：“接下来还有三桩罪，一是收受贿赂，二是钱财礼物贿赂上峰，三是林县丞私下里品德有亏，出入烟花柳巷，还养外室……”
只是封柠的话还没说完，万小蛮就尖着嗓子嚎叫一声，“林大郎！你这个杀千刀的无耻东西！你竟然还背着老娘养外室了？你告诉老娘……告诉老娘你养了哪个小狐狸精在外面了？”
嚎完后，她就站起来，身子如旋风一般旋到了林大郎的面前，如泼妇厮打着依然跪在地上的林大郎。
林大郎没想到万小蛮竟然当众厮打他，一时愣了没有来得及躲闪，白皙的脸上瞬间被万小蛮挠了几道深深的手指印。
林福音也好，其他人也好，也都没想到万小蛮动作那么快的杀到了林大郎面前，等她们都反应过来后，吴氏和赵氏已经起身去拉扯万小蛮去了。
这婆媳两拉扯不开万小蛮也就学着她厮扯厮打万小蛮，幸好林兰三人立刻反应过来，及时制止了她们。
“你们当这里是你们自己家？这是本宫的大长公主府！”林福音见她们在外人面前如此丢脸，脸色也阴沉下来，“如此丢人现眼，真是替你们害臊！”
万小蛮还在嘶吼着林大郎养外室的事情，林福音冷斥：“给本宫住口！这些若都是有证据，你再去撕扯他！”
林福音当然知道林大郎这个养外室的罪名是事实，但她很烦万小蛮在她面前闹。
再说，她万小蛮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林大郎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还有后招
万小蛮被林福音这一冷斥吓得终于噤了声。
林大郎摸着被她挠伤的脸恨恨的骂她：“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