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人这种事,从不是他擅长的。
就连当初炽皇的一个妃子去世,炽皇郁闷时,帝莘也只是说了一句。
“重新娶一个就是了。”
当时炽皇就险些没掐死他。
他知道自己不擅言谈。
可当看到所有人都离开时,只留了叶凌月一人站在夜空下,寂寥的模样时,他又实在不愿意留她一人。
他看得出,叶凌月在忍耐。
她装作若无其事,可实则上,她内心早已是伤痕累累。
叶凌月狠狠瞪了眼帝莘,愤怒感瞬间就压过了心底的忧愁。
“我丑不丑,管你什么事。看不下去,就去找长孙雪缨。谁让你留在这里,污染自己的眼了。”
“强颜欢笑的你,真的很丑。”
帝莘依旧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叶凌月磨牙欲将他碎尸万段的样子。
“你懂什么,你这个人,没有七情六欲。你在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囚天,是我生死相随过的同伴,它被人逼死,我却无能为力。”
叶凌月说着,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的意味。
万般滋味,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她又何尝想强颜欢笑。
她又何尝不想喜形于色。
可她不能。
她身旁,还有同伴。
从他们选择放弃舒适的生活,跟随她走上亡命之徒时,她就失去了哭的权利。
她想念帝莘,想念那个在任何时候,都能够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的帝莘,而不是眼前这个口出恶言的家伙。
下一刻,一只手,僵硬着,将她揽入了怀里。
她的脑袋,埋在了男人的胸膛蕲里。
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
“不想让人看到,就藏起来。我……我什么都看不到。”
帝莘的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冰冷。
他撇开头去,不去看叶凌月。
听着耳边,扑通扑通乱跳着的心。
叶凌月有一瞬的怔愣。
泪水,温润了她的眼眶,也同时打湿了帝莘的衣衫。
“逝者已矣。它死前,让我告诉你,鼎灵还活着,救它。”
帝莘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乱。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练功遇到了瓶颈期,想要突破,却怎么也无法突破时那样,很是难受。
可是同时,当他隔着衣衫,感受到女人湿漉漉的眼泪和轻微的呼吸时,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在他体内蔓延开。
叶凌月埋首在帝莘的身前。
帝莘迟疑了下,抬起了另一只手,将她抱在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叶凌月挣开了帝莘。
她的脸上,依稀还有泪痕。
帝莘瞅了瞅。
“这样子,顺眼多了。”
“与你何干。”
叶凌月没好气道。
她无比想念当初的凤莘。
凤莘,温润如玉。
哪怕是后来的帝莘,也比眼前这个榆木疙瘩好多了。
也不知是哭过一场,或者是对着帝莘吼了几声,叶凌月心头的郁结之气,仿佛随着刚才的泪水一起消失不见了。
囚天的逝去,对叶凌月而言,打击不小。
而她同时也意识到。
自己不能在一蹶不振下去。
那个“叶凌月”很是猖狂,她占用九洲鼎、鸿蒙天就连囚天,也被她逼迫死。
可退一步讲,鸿蒙天已经被淹没。
九洲鼎失去了鼎灵。
“叶凌月”手中真正能用的东西,已经所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