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亭感受到她那宠溺的目光,耳尖微红,眼睛慌忙别向其他地方,把碗推了过去,“你自己吃,我一会自己去找邱婆婆。”
阎贝挑眉,没想到这毒舌儿子居然还会害羞,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戏谑道:
“你是想娘喂你吃吗?”
“谁要啊!”少年被这个动作给吓到了,脸刷的变得通红,一把抢过阎贝手中的筷子和她身前的碗,慌忙自己大口吃起来。
那一口又一口的,阎贝怕他噎着,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吃慢点,娘不逗你了。”阎贝好笑道,少年的动作这才慢下来,一边喝水一边把碗里的饭菜吃了大半。
阎贝以为他还要吃,没想到他竟是把饭碗撂下,推到她面前起身就跑了,只远远从屋外传来一句:“我去邱婆婆那里吃!”
阎贝看着身前剩下的半碗饭,听着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暗自好笑。
【叮!慈母值+30,当前慈母值3080】
两盘菜没怎么动,碗里还有半碗饭,阎贝看了一会儿,拿起来把饭菜吃完,看了眼屋外昏暗的天色,猜到儿媳们今天也累了,不好再喊她们,亲自端着碗碟往厨房寻去。
木院离那片竹林极近,借着篱笆前的灯笼微光,阎贝瞧见门下有一个食盒,隐隐传来香气,应该是有人刚刚放下的。
这说明,竹林里应该是有人住,只是不知道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谁。
不过先前儿子已经特意交代过了,阎贝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好奇,端着空盘往烟火味最重的那间屋子行去。
走着走着,路过桃院,透过拱门,瞧见一道白色身影站在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外,神情落寞,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阎贝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门外之人立马就察觉到她,转过头来,原来的白微尘。
阎贝耳尖,随意那么一听就听见房间里响起夜罗刹的声音,以及一道陌生的虚弱女音,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冲白微尘抱歉的笑了笑,身为把夜罗刹带上来的罪魁祸首,阎贝有点不好意思。
白微尘倒是没有介意,大大方方走了过来,低声询问道:“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阎贝见他这么大度,谄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碗碟,“去厨房。”
白微尘有些诧异,“亭儿没给夫人安排下人吗?”
这种事情还要客人亲自来做,实在是有欠妥当。
阎贝倒是不介意,摇摇头,下巴往厨房方向抬了抬,笑道:“没事,我家儿媳多,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去放碗了哈!”
白微尘被她这话逗笑,想起那群女人,摇了摇头,温和一笑:“我带夫人过去吧。”
说着,不给阎贝拒绝的机会,抬步便走,阎贝好笑,随他了。
逍遥派随处都是石台灯,照得路面亮堂堂的,白微尘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垂目望着地上那道纤长影子,低声道:
“夫人,你说这世间真有那种生死不离的情感吗?”
第0068章 老娘只会缝尸体
“当然有啊。”阎贝浅浅一笑,仰头看着头顶繁星,悠悠感慨:
“这世间生死不离的情感不止是有男女之情,还有亲情、手足、姐妹等等,感情这种东西,到了深处自然就是生死不离了,因为他们已经离不了了。”
“离不了了吗……”白微尘低声呢喃,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抹苦涩笑容。
“那夫人可有想要生死不离的人?”虽然知道自己问这种问题不太合适,但他还是很想知道。
说起来也是可笑,他与白夫人不过是刚刚见面,居然就有一种早就是老友一般的轻松惬意,这可真是奇妙。
心中感叹着,白微尘在厨房前停下脚步,回头看端着碗碟的阎贝,等着她的回答。
“我自然是有,不过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已死,怎能再害我爱的人入阴间呢?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才是好的。”
阎贝冲他微微一笑,越过惊愕的他进入厨房。
白微尘目送她进去,脑海里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只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不过,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这句话却深深刻入他心中。
回想起自己与姬青青的相处时光,白微尘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令他放在心中的女子目中从未有过他。
“唉~”满是惆怅的叹了一口气,白微尘见阎贝就要从厨房内走出,这才转身离去。
当阎贝从厨房走出来时,便只瞧见一片白色衣角。
唉~,这单恋中的男人还真是可怜啊,只希望他自己能够想开,勘破这情障。
夜色已深,阎贝不再停留,快步回了木院,躺下休息。
第二天清早,天色还未全亮,院里边响起了剑气舞动的破空声,惊醒了还在修炼中的阎贝。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晚上不睡觉,加之修炼一夜,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抓过床边的衣衫披上,阎贝踏着绣花鞋子打开了房门。
少年清逸灵动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手持重剑,舞得虎虎生威。
阎贝挑眉,这还真是……反差极大啊。
“娘!”舞剑少年发现有观众,慌忙收式,红着耳尖刻意粗着嗓子问:“你怎么起了?”
阎贝一怔,心说明明是你这个小子故意吵醒老娘,居然还好意思问?
面上却没有拆穿少年那点小心思,委身坐在廊下,倚靠着柱子,笑道:
“想看我儿舞剑。”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少年嘟囔着,面上却含着一丝窃喜。
阎贝看得可乐,又添了一把火,怂恿道:“我儿舞的就是好看啊,娘还没看过你舞剑,能不能舞来让娘瞧瞧?”
“舞剑都没看过……”少年嫌弃的吐槽了一句,随后却是把剑抬起,一脸得意道:“那小爷就让你瞧瞧小爷的厉害,给你长长眼界!”
阎贝颔首,立即摆正坐姿,一副认真模样。
见她如此,少年暗自翘了翘嘴角,抬起重剑舞了起来。
重剑宽厚,硬是让他舞出一股灵动感觉,似乎是有观众在,表演者兴致大发,一连打了好几套动作,直舞得面颊泛红,额头沁汗。
一顿酣畅淋漓后,这才一剑刺出收起,停了下来。
“怎……怎么样?”少年持剑微微喘着气得意问道。
“很好,我家儿子最棒了!”阎贝毫不吝啬的点头赞道。
拿出袖间汗巾走上前来,抬手给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少年没有推拒,只是眼睛瞥向别处,抿着唇一副想笑又逼迫自己不能笑的模样,有些别扭的把额头凑了过去。
面颊上的红晕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喜的,等阎贝把手收了后,他转身扛着重剑便跑了。
跑得远了,突然又折回来,背对着靠在院门外问道:“有几件衣衫练剑时划破了,你能帮我缝吗?”
“当,当然……”有些迟疑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少年精致玉面上的笑再也忍不住,眉飞色舞的扛着剑跑回去拿衣裳去了。
很快,洗漱好的少年便抱着一堆白色衣衫跑了回来,一股脑把衣衫放在阎贝身前的桌面上。
正在吃早餐的阎贝差点被馒头噎着,好不容易咽下,灌了一口水,这才恢复过来,用筷子头挑了挑桌上的衣衫,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些都是?”
“嗯,就几件,也没有大的破损,就这样丢掉了很可惜。”
白南亭自顾坐下,一把夺过阎贝手中还没吃完的半个馒头大口吃掉,拍拍手,继续拿碗里的,呼哧呼哧吃得欢快,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老娘那有点崩溃的表情。
“儿啊……”
少年抬头看她。
阎贝咽了口口水,翻着这堆衣服,有些忐忑道:“我跟你讲,我只会缝尸体,这缝衣裳对我来说可能有点难度哦。”
“没事,你随便缝,只要是能穿就行。”少年无所谓的摆手,继续吃东西。
阎贝还是有点底气不足,提醒道:“那缝得不好你可别怪我!”
虽然她会缝合尸体也会绣花做人形娃娃,但是这缝衣服可是从没有过的,她可保证不了天衣无缝什么的。
不过,少年可不管这些,只吃着她的早餐满不在乎的大气挥手,豪气万千的道:
“你只管缝就是了,反正山上又没有外人,难看也没人笑话,小爷不怕!”
“好!既然你这么说娘就不跟你客气了!”阎贝咬咬牙,取出针线包,拿起破衣裳,开始了缝合大业。
一个小时后,白南亭已经无聊得快要发霉时,阎贝抱着一堆衣服递到了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吧,我已经尽力了。”
白南亭眼睛一亮,没介意她那丧气的话,抖开衣裳一件件看过去,面上的笑渐渐挂不住了。
每一件衣裳破损的地方都已经填补好,但是!
为什么缝合的地方都是一根蚯蚓一样的粗线条?还特别显眼!
看着这样的衣裳,白南亭暗自翻了个白眼,无情吐槽道:“真的很丑,你就不能把缝合处的痕迹做得小一些?”
“咳咳,绣花习惯了嘛,再说了是你自己说了随我弄的,现在要后悔可来不及了!”阎贝抱臂说道。
第0069章 有人要下山
白南亭被她这话给堵住了,愤愤瞪了她一眼,抱着衣裳扭头就走。
阎贝怕他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给扔了,慌忙警告道:“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缝好的,不许扔了,听见没?!”
少年没答,只是身形微微一顿,这才消失在院门口。
第二天一大早,舞剑声又响了起来,阎贝起床出来看,就见到白南亭穿着一身白衣在院里练剑,随着动作开合,衣衫下摆处一条白色蚯蚓不时闪现,只看得阎贝忍不住笑了起来。
似乎是笑容太过放肆,白南亭收起剑没好气的瞪了衣服一眼,抱怨道:“丑死了!”
“再丑也是娘给缝的,你小子捡了便宜还卖乖,找打吗?”阎贝抱臂依在柱子上戏谑道。
果然,少年不说话了,暗哼一声,继续练剑。
阎贝就在廊下看着,瞧见好的时候鼓掌配合一下少年的演出。
不久,院里房间各处大门纷纷打开,众儿媳睡眼惺忪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看了母子二人一眼,便各自做早餐的做早餐,打扫的打扫去了。
等白南亭练好剑,一众儿媳擦汗的擦汗,拿剑的拿剑,就连早餐也准备好放在桌子上了,那待遇,阎贝表示自己这个婆婆从来没有过。
一腔悲愤只好化作食欲,就着酱菜一连干掉三个大馒头,心情这才恢复过来。
白南亭吃了早餐就拿着剑回自己的院落去换衣服去了,再到木院时已经是晚饭时间。
他穿着另一件被阎贝补得十分难看的白衣走了进来,眉头微微瞥着,心情似乎是有点不愉快。
阎贝拍拍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谁惹我儿子不开心了?”
白南亭不答,只是吃着她夹的菜,好半晌,这才不解问道:
“娘,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她这儿子想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