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如果呢？如果我不是呢？”楚风岚根本没有等夜宇轩回答，就直接打断了他，她厌恶那种感觉，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来说，却妄顾事实。
之前，是楚盈盈说，她是楚灵儿，楚盈盈的姐姐，夜宇轩在一边看着，默认了，现在，夜宇轩却来告诉自己，她才是楚盈盈，那么楚盈盈是谁，楚灵儿吗？两个人的身份反了吗？
但是事实呢？她什么都不记得，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吗？如果她已经决定去爱，或者已经爱上，将他放在心里，最后却不过是弄错了，那夜宇轩又将如何？像抛弃她认识的楚盈盈那般抛弃她吗？
而她现在更讨厌的是，她在夜宇轩的眼里看不到她的存在，夜宇轩眼里，似乎，只有楚盈盈，而夜宇轩，似乎根本不需要她，那么她对于夜宇轩而言，算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夜宇轩轻轻蹙眉，他没有想到楚风岚如此抗拒。
“追魂已经去调查了，很快会有证据的。”夜宇轩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如果证明我不是楚盈盈，现在的楚盈盈才是真正的楚盈盈，你会放弃我，选择她吧？”楚风岚冷笑着问。
“不会。”夜宇轩肯定的回答，落在楚风岚耳朵里，不过是兀自的坚持。
“夜宇轩，你太自信了。你守着你儿时的诺言，伤害着现在你身边出现的人。”楚风岚后退一步，错开夜宇轩的手，声音一瞬间冷冽起来，似乎在拼命维持着自己坚持的一切。
夜宇轩的手僵在半空，他突然意识到，他不了解楚风岚，她单纯，善良，甚至是不谙世事，都是错的，她很聪明，只是从来把一切都藏在心里，用表面的单纯掩饰着自己，她的眼睛清澈，是因为她曾经的生命，一片空白，她生命中唯一的记忆，是孩子们给她的快乐，那些不染纤尘的孩子，又怎么会让她染上灰色？
在这里，她努力活的快乐，不去想那么多的事情，怀着善意，去相信别人告诉她的一切，让自己去接受，但是，却不是毫无理由的接受。
现在，自己似乎，触碰到她心里的平衡点了，甚至可能打破这个平衡。
第576章感情
第576章感情
欢欢喜喜一起出去逛街的夜宇凝和北言雪，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买一些街边的小吃，颊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前面就是客迎酒楼，两个人一看日头，已经快到正午了，然而意犹未尽，也不想再回楚家然后出来，便都进了酒楼。
两个人吃了一路，也不怎么饿，桌上点的菜也就不多。只是闲下来，自然要谈些什么。
夜宇凝吃到一半，夹着半筷子的菜看着北言雪，疑惑道，“你说，哥哥是喜欢楚盈盈还是楚风岚？”
“自然是楚盈盈啊。”北言雪理所应当的回答，“表哥不知一直都在等着楚盈盈吗？”
夜宇凝吃完夹着的菜，摇摇头，“我觉得不一定，哥哥我非常了解，如果不是和楚风岚之间有点什么，绝对不会允许她住在楚家的。”
“不是说她是楚盈盈的表姐吗？住楚家不是很正常的吗？”
“绝对不止，因为哥哥明显在乎楚风岚一点，何况楚盈盈和楚风岚，说真的，我感觉，似乎楚风岚和哥哥更般配一点。”
北言雪轻轻一笑，“这我倒不知道，只是比起楚盈盈，我更喜欢楚风岚一点，比较洒脱一点，楚盈盈给人的感觉，很不纯粹。”北言雪想起之前在楚家时，她坐在一边，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所以看到清楚点，在宇凝和楚风岚说话的时候，楚盈盈眼中明显有几分嫉妒，还有一丝怨恨，仅仅只是因为宇凝跟楚风岚多说了两句话。
“可是哥哥和楚盈盈是有婚约的，哥哥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夜宇凝沉沉道，有些担忧。
“你还担心表哥吗？他自己决定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的。不过表哥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楚盈盈，我们至少应该开心吧？”北言雪轻笑，善解人意的说道。
“嗯，也是。原以为你会先和无殇成亲，现在看来，还是先看见哥哥成亲的可能性大。”夜宇凝有些促狭的说道，挑挑眉毛。
即便她和夜无殇的感情大家都明了，只是现在被夜宇凝揶揄，也有些害羞，脸微有薄红，直接夹了一筷子递到夜宇凝的碗里，“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夜宇凝满不在乎的一笑，挑挑眉，有几分得意，顺便夹起来吃着，“现在恰好是春天，我们约她们出去玩吧。”
“好啊，原城周边，似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一般夜宇凝的提议，北言雪都不会反对，何况春日踏青，自有一番风味，还是在自己没有来过的地方。
“可惜安颜不在。”夜宇凝嘟囔道，有些遗憾。
北言雪忍俊不禁，“你已经传信过去了，安颜还能不来吗？何况即便安颜不来，安珉能忍住？”
夜宇凝点头，得意洋洋，还是她机智，知道哥哥被抢亲的时候就传信给安颜，明着约着来看嫂子的，却有像是平常聊天一样添油加醋的说了一些抢亲的事情，即便安颜不来，安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一定按耐不住。
北言雪看在夜宇凝兀自乐呵，摇了摇头，刚巧瞅见偷偷跟过来在门口一闪而过的北言曦，目光微闪，黯淡了几分，有看看面前的夜宇凝，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你在想什么？”夜宇凝感觉到北言雪有些不开心，关怀道。
“哥哥可能要和曈姐姐成亲了，你……”北言雪欲言又止，担心的看着夜宇凝，同样有几分试探。
夜宇凝脸上骤然多了几分伤感，喃喃道，“果然啊。”
“你已经知道了吗？”
夜宇凝一笑，有些苍白无力，“是啊，晨哥哥已经告诉我了，上一次我走的时候，他就提起过，说婚事很快就会定下来，现在……”
“你……”北言雪很是担心，她们一起长大，宇凝喜欢大哥，她是知道的，大哥知道，二哥也知道，或者说，他们这些孩子，还有大人都明了。只是大哥一直拒绝，也明确告诉过宇凝，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只是宇凝一直这样等着，而二哥，一直陪着，什么都不说。
“其实这样很好。”夜宇凝的筷子早就放下了，手中握着一个茶盏，幽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品着，“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自己究竟喜欢你大哥什么，性子沉闷，说是稳重，但是和木头人也差不多吧？即便在我们几个人面前，也是沉默寡言，了然无趣，一天和我说话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按理说，我应该不会喜欢这样沉闷的性子的，但是莫名的，总是想要靠近他，或者说，想要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想要染白那片黑色。”
北言雪第一次听见夜宇凝如此坦白的谈起自己的感情，思绪也有些飘动，“大哥，的确很难靠近。”
“是啊，很难靠近，但是我还是想靠近。言雪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有感觉的，他对我，从来没有男女之前，不像对你一样，毫无理由的宠溺，不像和安颜一起时，势均力敌的感觉，更不像和清曈一样，有一种浅淡的温柔，和我，似乎比你们都要陌生。有一段时间，我想让他明确的拒绝我的，但是当真的发生的时候，我却没有半分开心，也没有半分伤心，似乎是早已预料到的事情，在心中惊不起半分波澜。”
北言雪不明白那种感情，亦或者说，没有经历过，她和夜无殇的感情，顺风顺水，多年的相处以及默契，已经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分开，或者拒绝之类的。
“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被拒绝，怎么会不伤心呢？难道真的是一开始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吗？”
北言雪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娘亲说，“如果爱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牵动你的情绪，你会心甘情愿陪在他身边，你会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你可能还会没有底线的宽恕他，但是没有，我似乎对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夜宇凝慢慢趴在桌上，枕在自己手臂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想放下，一定可以放下的。”北言雪轻声道，或许是自私，她一直都希望，宇凝喜欢的是二哥，这样的话，宇凝可以去寻找新的幸福，二哥可以得偿所愿。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讲这份感情放在什么位置上。”夜宇凝慢慢的说，北言晨，北言曦，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爱她的人，她一直清楚，也一直，都只是清楚。
第577章约定
第577章约定
夜宇凝和北言雪回到楚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凉风习习，小风吹在人的身上，竟不觉有慵懒的感觉，夜宇凝闭目感觉着阵阵清风，心慢慢静了下来，再睁开眼时，已经又是那个活泼灵动的女子，似乎来之前的失神伤感，全与她无关。
北言雪走在夜宇凝后一步，凝视着面前女子的背影，一直以来，她带给所有人的快乐最多，不管是她的灵动，还是她的随意，都让人有种暖意融融的感觉，但是她的快乐，在谁身上呢？北言雪眼中神采褪去，一缕忧伤印在其中。
刚踏进楚家，夜宇凝就看见小雪儿远远的跑了过来，略略错开位置，让北言雪站在了前面。
北言雪温和的抹抹小雪儿光滑的毛，回头对夜宇凝道，“你应该找表哥有事，我先回房间等你。”
夜宇凝点头，一个人去了夜宇轩的房间。
“哥哥。”不过刚踏进，夜宇凝便甜甜的喊到。
夜宇轩假装责怪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夜宇凝调皮的一吐舌头，“我和言雪出去玩，自然要玩够才回来的。”
夜宇轩心知如此，她们两个自保的能力还是够的，也因而比较放心，不会多说什么，夜宇凝知道这点，所以即便回来的晚，也不会放在心上。
“哥哥，我们过两天出去踏青吧？你看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果什么都不做，未免有些可惜。”夜宇凝声音软旎，向夜宇轩撒娇道。
夜宇轩无奈的摇头，这个丫头，最是好玩，现在到了这里，想要她安生还真没可能，便同意了。
夜宇凝满足一笑，连忙接着问到，“我们去哪里呢？”一边撑着下巴想着，一面又自问自答道，“不如就去楚风岚打劫你的地方？”
夜宇轩在听到夜宇凝的提议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果然，原来在这里等着呢！不过他也想回去看看，敲了一下夜宇凝的头，笑着同意了。
夜宇凝欢呼一身，甜甜道，“谢谢哥哥！”心中却不怎么平静，哥哥如此简单的同意，那么楚盈盈怎么办？
夜宇轩习惯了夜宇凝的性子，而有她在身边，自己也难得的可以有片刻的放松，而夜宇凝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更是宠溺，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你想什么时候去？”夜宇轩饶有兴趣的问到，这次去，他也是有其他想法的，先去见见那个老人，和他谈好，楚风岚那边，可能会更好的交谈。
“再等两天。”夜宇凝神秘兮兮的说，眼睛里的笑意，星星点点，像是夜晚的流光一样。
“也好。”夜宇轩点头，他现在不急，或者说，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楚灵儿尽快想清楚，退婚才好。
夜宇凝等了一会还不见夜宇轩谈起楚盈盈，忍不住问，“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楚风岚呢？那你和楚盈盈的婚事怎么办？”
夜宇轩眉头轻蹙，“如果她不是楚盈盈呢？”
夜宇凝不解，哥哥难道弄错了吗？
夜宇轩叹了口气，“如果哥哥想取消婚约，你会不会觉得哥哥薄情寡言，言而无信？”
夜宇凝勉强一笑，“对我而言，哥哥幸福才最重要。你等了楚盈盈十年，这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希望你可以喜欢上其他人，忘了楚盈盈，或者，即便记得她，也可以和其他人在一起。现在，楚盈盈回来了，哥哥很开心，而我们所有人，更多的是为哥哥开心。虽然这十年的时间，已经让我们把你和楚盈盈联系到了一起，或许很多人看来，你都应该和楚盈盈在一起，但是最重要的，不是应该和一个你真正所爱的人在一起吗？”
夜宇轩温柔的摸摸夜宇凝的头发，“现在的楚盈盈，并不是真正的楚盈盈，或许，楚风岚才是盈盈。”
夜宇凝一时愣住了，“那哥哥……”
“我已经和楚灵儿说好了，会退婚的。”
“可是根本没必要啊，如果楚风岚才是楚盈盈的，你娶她，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夜宇凝疑惑的问夜宇轩，何必多走这一步。
夜宇轩一笑，“因为楚风岚失忆了，在她眼里，她是楚风岚，那个身份，她很难接受。”
夜宇凝努嘴，“好吧，反正只要哥哥幸福就好。”
夜宇轩微微一笑，目标陡转，“你今天不是出去了吗？去做了什么？”
夜宇凝撇嘴，“还能做什么，不过是逛逛街，买些吃的。”
“北言曦不是和你们一起吗？”夜宇轩蹙眉，如果北言曦和她们一起，怎么可能如此无聊。
“没有啊。”夜宇凝不假思索的回答。
夜宇轩蹙眉，是默默跟着吗？这个人，从开始到现在，还是默默守护吗？
夜宇凝看着夜宇轩的表情便知道北言曦是真的跟出去了，而且，可能跟了一路。但是她没有察觉到，也是，如果他不想，凭她和言雪，怎么可能感觉的到。如果夜宇轩不提起这个人，夜宇凝不会去想，或者说，是下意识的在逃避着这个人。
夜宇轩看着夜宇凝脸上浅浅的阴影，眸色微沉，“宇凝，如果不出意外，北言晨是会娶清曈的。”
“我知道。”夜宇凝平静的说，“今天言雪已经告诉我了，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夜宇轩眉头蹙得更紧，事情还真的走到这一步了，北言晨已经定下来了婚事，那么宇凝……
“哥哥，你说，我是真的喜欢北言晨吗？”
夜宇轩猝不及防，看着夜宇凝平静如水，眉目微敛，带着眷眷柔情，只眼睫打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眸中的神色。
“宇凝，你自己应该清楚自己的感情。”夜宇轩冷静的说。
夜宇凝噗嗤一笑，却是苦涩难耐，“我喜欢他，却清楚的知道，不能喜欢他，因为他有喜欢的人，而那个女子，恰好也喜欢他，他们两个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根本不是我所能插足的。”
“可我觉得，你对他的喜欢，或许，并不算爱情。”夜宇轩语出惊人，“我一直看着你长大，对你的一切，或许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小时候，他是你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里，最成熟稳重，能力最强的一个，你是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注视着他的吧？”
夜宇凝点头，“是啊，明明只差了一岁，他却感觉比我们要年长很多，那时候甚至觉得，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夜宇凝轻轻笑了起来，那时候的崇拜，竟然让她之后十几年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甚至再没有移开，可那个人的目光，从来没有为她停留过……
第578章放弃
第578章放弃
夜宇轩沉默不语，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错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宇凝慢慢长大，便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感觉，对北言晨的崇拜，便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可是现在，似乎，并不是，他太低估宇凝对北言晨的感情了，也太小瞧这因为儿时小小的崇拜而生出的感情了，宇凝现在的神情，目光望着他，却透过他，望向更远的地方，在她的眼里，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的东西，不止是悲伤，还有一些绝望。这样带着些许熟悉而陌生的眼神，让夜宇轩有些透不过起来，这样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甚至现在的安颜。
“你一直都知道，北言晨，是有所爱的人的。”夜宇轩低低的说，像是呓语一般。
“是啊，我知道，我也很喜欢那个女子，所以才可以一直这样沉默。”夜宇凝轻笑一声，若是其他人，不想清曈一样通透，让她心喜，若非是北言晨曾经认真告诉过她，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让夜宇轩心神不宁，是啊，她是夜宇凝，大元唯一的公主，也是所有人宠着的掌上明珠，她要的东西，很少有得不到的，但是能这么沉默的看着自己所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