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开始那样，运气和实力必须共存，才能安全走过这一关。
闻煦脚下的船现在还没有出事，只是要面对的敌人太多，他有些招架不过来。
刚刚是他轻看了这一关，这船只的争夺并不比之前的弱。
那个胖乎乎的僵尸虽然已经被他招呼下去了，但是下一个很快就缠了上来
这次是一个头上扎着三根长簪的男人，装束有些奇怪，浑身上下的气息也是异常的收敛，令人不敢小觑。
巧的是，闻煦认识他。
“孟溪，你另择一条船吧。”闻煦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选择出言相劝。
在这生死长河之上，他的船一点点的往前寸进，孟溪是唯一一个与他齐头并进的人，他们两个人的道境修为几乎是同时上升的，修为也相似。
只是孟溪不太爱与人交流，不然以他的自来熟风格早就和他混成好兄弟了。
现在即便关系不怎么熟稔，但总归认识这么久，他还是不愿意与他倒刀戈相向。
闻煦的话并没有什么作用，孟溪眼神波澜不惊，举着棺材便冲了上来，头上的一根长簪也落了地，化作一柄长枪，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
“孟溪，你想好了，修为相当，要是打起来也是浪费时间，你真要如此吗？”
闻煦抬起扇子挡住他踢过来的腿，另一只手抵住了他的长枪，这迅猛的攻击让他有些烦躁。
这人看来是铁了心的想要抢他脚下的这条船了。
孟溪没有作答，又从头上扯出了一根发簪，这次的发簪化作了一柄重剑，剑气凛冽，从天劈下，河边的水都分成了两半。
闻煦瞳孔一缩，也不藏拙，袖子之下射出了一道墨砚，四四方方的，豁然增大，仿佛一个宝印出世，将长剑困在半空。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剑刺在砚台之上，如寒铁相互对砍，火花四溅，两道强盛的气息相互僵持着，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一幕看的某些人有些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闻煦聪颖，怎么想不到这一点，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孟溪，轻声道，“再不停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次葬太师傅，闻家几个长老自然给了他不少好东西，现在才第二关，他本来不想轻易用出来的。
但是孟溪这人实在不懂眼力劲，没事和他杠起来做什么！
“你下去。”孟溪开口说道，语气平平淡淡，却给一种人高高在上的指挥感，谁听着都不舒服。
“我欠你的，你给我滚下去！”
闻煦被他这语气惹恼火了，将扇子收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炉子。
这炉子身上缠着三条小蛇，蛇信子搭在炉子边缘，身躯盘绕在炉子之上，看起来栩栩如生。
炉子一出，便涌出了一阵恐怖的热浪。
三条灵蛇同时张开嘴巴，吐出了一道瘴气，围住了整条船！
“灵蛇炉？”
场上自然有人识货，见着这宝炉也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相传灵蛇炉乃是炼丹之神炉，可焚烧一切，三条灵蛇更是强悍，可以吞吐瘴气妖毒，寻常人等若是被困住，根本脱不开身。
孟溪修为与他相当，自然难以挣脱。
瘴气入体，不仅在腐蚀着体内的灵气，更可怕的是，孟溪身侧的棺材也开始腐朽。
孟溪脸色这时候才变了一变。
他抬起头，看向闻煦，脸上多了几分犹豫之色。
本以为这人与他一样都是散修出身，没想到背后的法器一件比一件高级，这时候拼的却不都是实力了，还带着背景。
孟溪犹豫不过片刻，便带着棺材想要离去，闻煦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手腕一转，打了一个印记给灵蛇炉，瞬间，瘴气加剧，在四周围城了一道厚厚的雾气。
这雾气之上带着极为可怕的热度。
孟溪站在原地不敢擅动。
忽的，一抹劲风袭来，将四周雾气扫空，他身体骤然一阵轻松，余光看向某个地方，带着几分感激。
……
顾幽离没有瞎。
她看见了。
徐之夜又在和她作对。
他在帮那个叫做孟溪的男人。
那个蒙面女子如同一颗弃子一般被扔掉了，现在他又重新找了一颗棋子，挡在闻煦面前。
“你是司主自然不肯轻易出手，我确实不同，我上前帮了他又何妨！”
顾幽离踏水而去，不过一眨眼便抵达了闻煦船上，她丝毫不惧瘴气，上前便准备解决了孟溪。
可谁知道，这生死长河之内，除了厚土石力量可以无所顾忌以外，其他一切都是靠着道境来一决高下的。
她的道境自然不值一提。
上来的一瞬间，她便用了厚土石的几分力量，虚空拉出一道长箭，猛地射向了孟溪！
孟溪全身僵硬，不敢动弹，目光直直的看着顾幽离的身影。
这一箭裹着些许厚土石的气息，自然非同凡响，他伸手，想拿出最后一根长簪保命，却发现头上的发簪已经消失了。
这一箭射中的不是其他，正是他脑袋上的最后一根发簪。
孟溪脸色很难看。
他看见顾幽离又抬起了手，那虚无的箭头正对着他的眉心，他感觉惊悚而恐惧，可是身边已经没有利器防身。
难道只能等死吗？
他按着手下的棺材，张了张口，想要说出撤离的话。
顾幽离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一箭射的很慢，却无人能阻挡，甚至那棺材里伸出一只松弛老态的手都没有握住这只箭。
“小辈敢尔！”
一道凄厉的叫声过后，顾幽离的箭头已经到了孟溪的胸口。
噗嗤一声
箭头穿胸而过。
孟溪的道境登时烟消云散，他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被河水快速冲走。
而底下的棺材也被掀开，一个垂暮老人死死的盯着顾幽离，他这是已经放弃了葬入河底的机会，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为孟溪报仇了。
顾幽离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孙辈不懂事，乱上其他人的船，你也不知道吗？”
那垂暮老人脸上皱纹密布，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他笼着袖子，一步步的走向顾幽离。
好似一个幽灵。
第五百二十章 都是命
顾幽离自然不会惧怕。
那老人每走一步，身侧的河水便流缓了许多，四周的一切仿似都变慢了许多。
这竟然是隐约掌握了几分时间法则的老人！
顾幽离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手中的虚空之箭慢慢抬起。
十强法则她研究了许久，目前就只会燕惊歌教给她的空间移动。
但是她心底一直有一个期待，希望能领悟属于自己的强大法则之力。
这老人目前应该只是稍微接触到边缘，还没有真正掌握。
顾幽离手中的箭凝实，刷的一声便射了过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箭始终离那老人的眉心不远处，他缓缓抬手，将眉心的箭打落。
旋即继续往前走来。
顾幽离嘴角却多了几分笑意。
那老人看见她的笑意，脸色微变，下意识低头看向地上，一道长箭竟然穿破了凝固的时间，从他脚心穿透，射至膝盖！
砰的一声
老人倒地，目光震惊的看向顾幽离。
他记得，明明就已经将箭打落在地了，怎么又会从脚底冒出。
“不巧，我的空间法则领悟的比你的深彻一些。”
早在出箭前，她便已经布置了三层重叠空间，无论老人从哪个地方将箭挡住，都会从另外一个空间直射而来，没有半分死角！
垂暮老人跪在地上，他身上的鲜血已经没有多少了，留下了小小的一滩血，嘴角多了几分自嘲。
没想到，他还是低估这小姑娘。
他自认这一声天赋卓绝，竟在生命最后期限领悟了几分这至高无上的法则之意，多了几分狂傲，下手也没有细细思虑。
却没想到这世间强者如云，有人便用其他规则将他打败。
他本就气息微弱，如今动用了法则之力，还被重伤在地，自然已经去了大半口气，他目光散淡着看着这长河上下厮杀的场景，眼底多了几分释然。
“命，都是命啊！”
老人大笑三声，最终无声倒地。
闻煦怔愣的看着这一幕，顺手收起了灵蛇炉，上前无声的对顾幽离拜了一拜。
他真的没想到她会帮他到这地步。
有了顾幽离镇守闻煦的船，自然无人敢在冒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河水上方的船只已经零零散散的剩下一百来只。
场上的气氛有些凄凉。
所有人灰头土脸的站在棺材旁边随波逐流。
他们彼此对视着，情绪少的可怜。
……
纪非欢在桥上方看了一眼顾幽离。
眼底多了几分无奈。
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那姓闻的祖宗跟她有半毛钱关系，这么卖力。
当然，他并不知道其中有徐之夜的几分功劳。
他为生死道主，自然还要启动第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