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快些别说话了。咱们先用膳,用了膳再去玩儿。看好你妹妹小糖豆,知道不?”
苏盼儿殷切的交待着小妍妍,见小妍妍点了头,这才放过她。
用了膳,苏盼儿把吕木义单独叫去了一旁的抱月亭里。
再如何说已经认了兄妹,可吕木义终究是外男,又是她的妹婿,自然要避嫌才好。这抱月亭距离不远不近,正好可以让用膳的众人看到,又不能让他们听见二人谈话的内容,距离刚刚好。
苏盼儿不说话,吕木义也沉默着。
如今的吕木义和最初见面时好似变了个人,一股沉稳的气质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吸引人了,紧锁的眉头,也平添了几分成熟。
这么静默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盼儿率先开了口:“吕大哥,见你几乎没动筷,可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原来她有注意到自己用膳少了些!
吕木义的心砰砰砰一阵乱跳,可很快又平静下来。
力作平静开口:“这御膳自然是好的,味道非常好吃。只是最近木义有些贪食,临出门前多吃了一些有点积食。是以才少用了些。娘娘多虑了。”
“原来如此,要是积食的话,我这里倒有一副好方子,晚些吕大哥带回家煎了喝些,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苏盼儿也随口说着。
吕木义也可有可无应下。看着她的肚子,似乎多看了好几眼:“娘娘您这胎,怕是有六七个月了吧?”怀胎妇人的肚子究竟该有多大,吕木义不清楚,不过苏盼儿的肚子确实不小了。
她的肚子才四个月,已经明显显怀,看着就和五六个月的肚子差不多。
“没有呢,我这是双胎。当初,我也是双生子的其中一个。”
苏盼儿想到自己那位在静云庵里出家的胞妹,上次她去静云庵原本打算见她一面,不料那位胞妹却失了踪。其后,她派人去查,却一直没有找到对方的下落,让她心中总是放心不下。
“原来如此。”
吕木义有些尴尬,他虽然听见民间传闻说皇后娘娘怀了双胎,可听到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再度陷入沉默里。
“吕大哥,这些年里,你怨我吗?”
苏盼儿突然出声。
吕木义吃惊不小,好奇地挑起眉:“娘娘为何如此问?”
苏盼儿垂下了眸子:“自然是堂妹苏羡儿之事。当初……当初把堂妹……”
“莫要提她,那是她应得的!”
一提及苏羡儿,吕木义不由再度咬牙切齿。要不是她当初那一通搅合,闹出了那么多事,盼儿妹妹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更不会害得他在盼儿妹妹面前抬不起头……
这话让人怎么接?
苏盼儿过去从来未曾发觉和吕木义说话这么难。不过仔细想想,苏羡儿做错事,说来说去,还不是妒忌惹的祸?
苏羡儿去了庵堂“养病”,苦了的又何止吕木义一人!
不还有苏羡儿那位同样柔弱的娘,之前她几度欲言又止,还有祖父老苏头频频看她的神色,她就是想漠视也很难做到。
“吕大哥,五堂妹的病好些了吗?”
吕木义倏地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没听清,下意识询问着:“什么?你刚才说……”
“那庵堂里冷冷清清地,虽说是养病的好地方,可终究没有人陪着说话痊愈得快。”
苏盼儿睁眼说瞎话:“我瞧着吕家也不缺少那一间房子,更不缺那两个伺候的下人,更何况是些许日常用度,想必也不在话下。”
这话的意思,是要让苏羡儿回到吕家?
吕木义紧紧盯着苏盼儿,突然嗤笑一声:“果然是做了皇后娘娘,气度和过去大有不同。娘娘,您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放虎归山……”
“那是一只老虎吗?明明是一只病猫好吧?还是一只病了许久的病猫。”
苏盼儿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又笑了起来:“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是一只老虎,想必以吕大哥你的本事,也能让她温顺如小猫吧?”
当初苏羡儿一念之差,险些害了小妍妍,更害了她。可终究她们最后都平安无事。作为惩罚,将她关押在庵堂里近两年已经足够了!
眼下她在宫里生活得和和美美,就算苏羡儿回了吕家,少不得要被吕家人看管起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可她出来了,不但可以哄祖父开心,也能让他们夫妻团圆。
吕家帮着她打理私产多年,这等恩情她无以为报,还要让人家夫妻分离多年,委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再说了,吕木义对她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她给不了他回应,唯一能做的,就唯有替他找一个能给他幸福的人。苏羡儿当年虽然走错了路,可她对吕木义的感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吕木义沉默了!
这些日子他爹也没少在他耳边提及苏羡儿。
他爹的意思,要么纳妾替吕家继承香火,要么找盼儿说情把苏羡儿接回吕家。
可苏羡儿作出那样的事,这话,他说不出口……
眼下苏盼儿主动提及,他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酸涩的疼痛又在胸口蔓延,几乎将他彻底淹没……
“好!”
吕木义木然的应着,这个好字,好像根本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勉强抱拳,朝苏盼儿一拜:“多谢娘娘宽宏!”
第1140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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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哥你快些请起。”
苏盼儿上前,又想到男女有别,赶忙站定,虚扶他一把:“说来还是我害得你们夫妻分离了这么久,你还感谢我,让我……”
“是她自己生了重病,是她自己应得的。再说了,把她送去庵堂静养也是我爹的意思,如何能怪罪娘娘。”
吕木义一直以生了重兵为借口,绝口不提当年的错。
“好吧。”
苏盼儿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只能靠他们二人自己磨合了。
“娘娘,这次进宫,木义把娘娘暂时交到木义手上的生意账本都带来了,已经暗中交给了您手下的萧嬷嬷。您要是得空,就看看吧。赚得银钱,除去留下一部分做周转外,剩余地银钱木义都换成了银票,一共有二十万两银,也交到了萧嬷嬷手上,您也一并清点一二,免得木义不慎算错了账。”
吕木义不等苏盼儿主动问起,便直接说了出来。
让苏盼儿很是感慨:“还别说,最近我还真的需要大量银钱。前些天圣上有心,想替先帝和修陵寝……”
苏盼儿把秦逸的想法说了一遍,着重说到了修陵寝需要大笔银钱,和眼下国库空虚的窘况。
“……本宫正好可以尽一分为人儿媳的孝心。你这笔银钱送来,正好解了本宫的燃眉之急。”
“这么说来,怕是需要大笔的银子才够。”
吕木义仔细想想:“如果娘娘还需要银钱,等木义回去凑一凑,想必再凑十万两银,应该不在话下。”
苏盼儿却清楚,自己那些庄子和铺子虽然挣钱,可苏华荣悉数交到吕木义手上不过一年时间不到,就积攒了二十万两银?想当初苏华荣一年不过才挣不到十万两而已。多出来的银钱,估摸着吕木义自己垫进来不少吧?
这银票拿得抖手啊!
“不用再凑了!吕大哥,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铺子终究要银钱周转。不能让你出力,还要出银钱。那我苏盼儿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话说到这份上,吕木义也只得点了头。
“其实我吕家也有产业,我不过是顺便一起经管罢了……”
“多谢吕大哥。”
苏盼儿笑弯了眉:“吕大哥,适才我说得话,你就没听明白?既然要替先帝修陵寝,这中间需要的木材、石材、人手……商机很大,也很赚钱!”
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打算,苏盼儿不介意吕木义拿下这份差事。
不料吕木义却摇头拒绝了。
“此事万万不可。先不说我吕家从未涉足过修建陵寝的行业,让外行修筑,这过程里真要出了点什么意外,可如何了得?如何收场?”
吕木义没说出的话是,他真要接手了此事,朝中那些大臣一个个眼睛都盯着呢!怕是少不得要说娘娘不少闲话。原本他在打理娘娘的私产时,就已经碰到了好几波前来打探的人。那些私产瞧着多,但是都比较分散,还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可修陵寝不同,谁都知道这是一块大肥肉,谁都盯着眼馋。此刻他要说顶上去,怕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些唯恐事情不大的言官的奏本,怕就摆到了圣上面前。
真到了那时,又得害盼儿为难了。
他不求为盼儿解忧,至少,至少不要再替她添烦心事了。
“吕大哥,我的意思,是吕家可以做木材、石材、或者其它的其中某一项的原材料运送生意。我是说……”
苏盼儿开口,却又有些懊恼,她算看出来了,吕木义对此事根本不感兴趣。
“此事还是等木义回去后和家父商量一二,再从长计议吧。”
他没有驳了她的面子,随口说了一句。
“也好。”
苏盼儿松了口气,由衷笑道:“这生意你同吕伯父商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莫要因为我的缘由强行应下。”
“木义明白。”
吕木义抱拳一拜:“木义看大家好像都用完了膳食,不如过去看看?”
确实该过去了,他们已经谈了不少时间,再说下去就不明智了。
“走吧。”
说话间,苏盼儿越过他,率先走到了前头。不料吕木义却快走一步,来到苏盼儿身后。
“娘娘适才说到双生子,木义也斗胆多嘴一句。”
“何事?”
苏盼儿站定,微微侧身。
“据说前些日子柳府遭遇了大火,柳家人十不存一。娘娘您终究是柳家人,认祖归宗也是本分。”
这话原本不该他提,可吕木义知道,如果他不说,这样的话无人敢在苏盼儿面前提及。
“认祖归宗?”
苏盼儿完全没料到吕木义会说此事,脸上是实实在在的吃惊。
早先她没认,眼下柳府都化为了乌有再认?这也太……
“娘娘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木义的提议,木义是为了娘娘好。柳家……不管柳家人做了什么,眼下既然柳家都没有了,娘娘认下又如何呢?”
是不如何!
当初她为何没认祖归宗呢?不过是意难平而已!
不料一推再推,慢慢地那股气被消磨干净了,再看柳家,半点也提不起再认祖归宗的念头,而柳家人犯了错,不敢在她面前来蹦跶,柳家人自然都不敢说话,外人就更不敢提及,此事自然不了了知。
眼下旧事重提,苏盼儿还真仔细考虑了起来。
柳家这场大火怎么来得,为何一发不可收拾,还好死不死,偏偏烧到了君府府上?这样的大事,为何户部没有上奏?管理京都治安的中尉都是吃白饭的,任由大火燃烧?
疑点多多,矛盾多多,可满朝文武一起装瞎看不见,听不到,这等掩耳盗铃之举说明了什么?
苏盼儿的心头掠过无数思绪,直到进宫来的众人告辞离去后,她最后突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