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抬头看了皇后一眼,没想到皇后在这个时候居然会当着太后的面狙击她!
真是进宫当了皇后就是不一样了!
温馨察觉到太后的神色发生了异样,权当没看到,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皇后,神色也严肃起来,一字一字说道:“皇后娘娘这话真是令人惶恐不安,臣妾自问在皇上身边这十几年,从不曾谗言惑人,也不曾为己谋私利,更不曾在府里兴风起浪。臣妾不像皇后娘娘,自然是没有那般的底气为所欲为。”
皇后脸色微变,感觉到太后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锐利,一时倒是有些后悔,不该贪图口舌之快。
“贵妃这话什么意思?本宫倒是有些听不懂。”皇后的脸色淡淡的说道。
温馨莞尔一笑,“皇后娘娘既然说听不懂,那便听不懂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温馨越是这样的轻描淡写,毫不在乎,与皇后的神色凝重比起来,就更能举重若轻让太后对皇后疑心。
康熙朝的后宫是不许干涉朝政,太后在妃位上呆了那么多年,那么疼爱十四爷,都没有为了十四爷的前程在先帝跟前求过什么。
四爷那里更不用说,太后对这个儿子虽有愧疚,然后更多的是复杂难辨的心思,更不会为他求什么。
以至于受这样的影响,太后这个人是极其厌恶后宫的女子干涉朝政的。
温馨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偏皇后心中有愧便有些慌张之态,入了太后的眼,这便起了疑心。
温馨也不再搭理皇后,反而对着太后继续笑着说道:“太后娘娘的吩咐臣妾一定尽力而为,只是您也知道皇上的性子,我实在是不敢保证能不能成,若是不能成事,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的心思此事已经转了开去,看着温馨虔诚和缓的态度,听着她真诚的语言,就点头说道:“哀家也知道皇上这性子念旧,你能这样做已是极好,哀家不怪罪你,贵妃安心就是。”
温馨对着太后笑的感激,轻轻一叹,低声说道:“也不是臣妾不尽心,只是每每见到皇上为了处置朝务殚精竭虑,便不想再让他为了后头的事情烦心,只想着他能有几分开心愉悦就好。如此一来倒是疏忽了外头的传言,思虑不当实属臣妾失察。亏的太后娘娘提醒,才能让臣妾悬崖勒马,臣妾心里感激不尽。”
太后听着对温馨越发的满意,就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回去休息吧,皇上忙于朝政,他的身体你多照看些。”
温馨起身端正的行礼,“是,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从慈宁宫里出来,温馨的背后满是冷汗,太后瞧着宽和,但是字字句句之间满是深意。
既让她照顾皇上的身体,又要劝他广施雨露于后宫,这是当她是傻子不成?
皇后这一刀插得有点狠,亏的她反应快,转移了太后的注意,不然今儿个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温馨看向长春宫的方向就带了几分冷意。
是了,王妃不是王妃,福晋不是福晋,现在是皇后了。
六宫之主,自然是底气十足。
天下之母,万人瞩目,便是皇上要处置皇后,还要体察民意,不能肆意妄为呢。
呵呵。
皇后!
韩嬷嬷带着几个宫人跟在主子身后,瞧着主子的神色不好,外头广众之下也不好说什么,等回了景仁宫,这才急急说道:“皇后娘娘可真是下得去手,这是要当着太后娘娘的面,给主子冠上一个为谋私利妖媚惑主的罪名呢。”
温馨听着这话嗤笑一声,“是啊,皇后巴不得太后立刻处置了我。明年就选秀了,一溜的水嫩小姑娘进宫,我这般年纪了怎么跟她们比?”
“主子千万不要这样说,皇上待您自然是不一样的。”韩嬷嬷连忙劝说道。
温馨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不要说这深宫内宅美人无数,便是在后世男人但凡有点钱,都想在外头左拥右抱养个小的。
爱情这种东西情浓之时自然是千好万好,可要是情分淡了,自然便是那墙上的蚊子血了。
更不要说爱情也是需要经营的,这话虽然俗,却是千真万确的至理名言。
若是她自认为是真爱,整日的蓬头垢面,任性胡为,作天作地的,皇上还会这样喜爱她?
做梦去吧。
“自然是不一样的。”温馨轻笑,这一份不同,可是她拿真心换来的。
只是这份不同还能保持多久,这就不好说了。
如今皇后磨刀霍霍,她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无所谓。
毕竟真的比不过小姑娘了。
晚上皇上来用膳,就瞧着温馨食欲不振的样子,皱眉问道:“太后为难你了?”
知道太后宣召了温馨。
温馨摇摇头,“太后娘娘到没有为难我。”当然在这个时候不能加重这对并不和睦的母子之间的矛盾,“只是提醒我要注意皇上的声誉。”
皇上冷笑一声,并不怎么在乎,瞧着温馨不开心的样子,就直接说道:“你无须理会这些,权当没听到就是。”
温馨抬起头看着他,“怎么能当没听到?我也怕真的给你带来麻烦,若是因此令你被人非议,真是万死不能赎罪。”
皇上的没有越皱越紧,看着温馨的眼神渐渐的锐利,然后放下手中的碗筷,直接说道:“馨馨何须说这样违心的话,若是这般,倒是辜负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情分。”
温馨一怔,满腔的话顿时噎了回去。
马丹,这还怎么煽情?
934:贵妃的计策
两人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太了解彼此了。
温馨这里唱念做打还没做全套,就被皇上识穿了,一眼看透她在演戏。
温馨所幸也不装了,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我能怎么办?要我劝你去找别人,比杀了我还难受。可这话我要不说,太后跟皇后也不会饶了我,总不能你还不许我做做样子?”
皇上:……
感情是做样子!
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的哭笑不得,看着她就道:“你还想怎么做样子?”
温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最好皇上今晚上甩门而去,让人都知道你我闹别扭了才好。”
皇上:……
温馨看着他这样子,不死心的劝了一句,抓着他的袖子使出二公主的看家本事,撒娇大法顿时上阵,“这样的话,太后才会认为我是真心劝了你啊,没有食言,以后见了太后我也好诉委屈,太后也不好为难我了嘛。”
所以他的贵妃,是要拿着他的脸面去太后跟前刷好感?
怎么就这么想生气呢?
可看着温馨那双眼睛带着企盼,带着几分哀求,他就生不起气来,只觉得万分的头疼。
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缠人精!
四爷心里憋了火,把温馨抱进帐子里好一通折腾,果然如温馨所想半夜摔门走了!
温馨卧在帐子里一动也不想动,真是一点也不吃亏,从他这里的了些好处,这人就要从别的地方加倍的收回来。
伸手按按酸痛的腰,又想着明儿个皇上半夜从景仁宫离开的消息传来,就能看热闹了,就又觉得也没什么了。
反正她不吃亏,男人、面子都有了,两全其美的很。
温馨美美的睡了一觉,回了养心殿的皇上却心梗的失了眠,想起温馨那样子真是又爱又恨有气,最后还是遂了她的心愿。
这样惯下去,可怎么得了?
外头苏培盛胆颤心惊的守夜,皇上这黑着一张脸从景仁宫回来,明明两位主子都那什么了,也不知道贵妃怎么又把皇上惹怒了。
这半夜出门的事情,可真是头一遭啊。
啧啧,贵妃这是要失宠的节奏?
苏培盛摸着下巴胡思乱想,琢磨着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贵妃年纪也不小了,独宠十几年也够本了。
现在还敢胆大包天的把皇上气走,等秀女进宫有她哭的时候。
这人啊,好日子过惯了,就不知道珍惜了。
心里想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屋子里才没了声息。苏培盛悄悄地推门进去熄了灯,只留一盏墙角的小灯照明,又悄悄地推出来安排人守夜,自己也赶紧去眯一眯。
到了第二天,果然这事儿就传遍了。
都说贵妃侍宠生娇惹怒了皇上,半夜皇上从景仁宫拂袖而走,这下子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看景仁宫的笑话。
贵妃的笑话可真难得一见,在王府的时候十几年都没瞧上,没想到进宫这才年余就能见到了。
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温馨喜滋滋的听着云玲她们讲外头的传言,笑的乐不可支,道:“这几日景仁宫闭门谢客,谁来一律不见。养心殿那边谁也不许去,过几日再说。”
“娘娘,若是皇上那边传召……”
“不会的,我跟皇上说好了,这几日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景仁宫众人:……
娘娘心真大!
温馨乐滋滋的在景仁宫开始闭门谢客,皇上在养心殿沉着脸不踏入后宫,一副两人闹意气的样子。
到是善哥儿心里担心的不行,悄悄地往景仁宫来了。
温馨见到儿子有些意外,看着他一脸担忧,忙拉着人坐下,说道:“听到外头的流言了?”
善哥儿有些担心的开口,“母妃,你跟皇阿玛真的闹别扭了?”
“怎么可能?”温馨立刻说道。
善哥儿与喜爱子就送了口气,神色也缓和了,“儿子听说了心里担心的不行,六弟也想过来,我怕太惹人眼好不容易哄住了他。”
善哥儿已经大了,到了要指婚的年纪,不能再把他当小孩了,温馨就十分认真地跟儿子解释,“这事儿比较复杂,善哥儿你该知道进了宫跟在府里是不同的。”
善哥儿点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进宫这一年多不能体会的更深。
在这里说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做每一件事都要前思后想,这短短的一年多,他觉得比在府里几年还要累得慌。
他只是在阿哥所都这般,额娘深处后宫,只怕是更艰难。
正因为这样,他得了消息从才会担心。
纵然皇阿玛跟母妃感情深厚,可是善哥儿听着宫里的人讲这后宫的事儿,也忍不住的担心皇阿玛会不会变心。
若真有那一日……
善哥儿认真的看着母妃,“母妃,儿子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以后儿子的肩膀给你靠。”
温馨握着儿子的手一紧,她没想到善哥儿会这样说,一时竟有些恍惚。
是啊,儿子长大了,都能给她当依靠了。
温馨轻笑一声,低声说道:“你皇阿玛听到了,一准打你屁股。”
善哥儿听着母妃这样说,语气如此轻松,心里也是松口气,他见不得母妃伤心。
温馨就把里头的根由跟儿子掰开了细细的讲了一遍,“……如此一来,我能跟太后有个交代,自己不用为难,又能堵住别人的悠悠众口,一举两得之策。左不过是我跟你皇阿玛几日不得见罢了,以前他忙起来的时候,我们十天半月也不得一见。”
“这话要是皇阿玛听到又该生气了。”
温馨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吧,我跟你皇阿玛好着呢。母妃不能时常去阿哥所看你们,你们是盛宠的贵妃之子,尤其你又在畅春园先皇膝下呆过些日子。善哥儿,你以后的路不好走,母妃能帮你的不多,你切记住,一定要耐得住性子。”
“儿子知道。”善哥儿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最近儿子就收到不少书信,都是以前的府外交好的阿哥送来的。”
温馨第一回听到这事儿,看着儿子说道:“那你怎么看?”
“儿子自然当他们还是朋友,别的就没有了。”善哥儿气定神闲说道,这些人眼下还是墙头草,哪边风强哪边倒,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