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神色更难看了。
温馨就道:“所以我想着倒不如给二阿哥设个小厨房,有李侧妃亲自看着更好。”犹豫一下,温馨到底还是加了一句,“后院膳房到底是不那么令人安心。”
四爷的脸色更臭了。
温馨也没法子,知道这话不中听,就抱着四爷的胳膊撒娇,“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四爷对上温馨有些不安的神色,他能怪她太小心吗?
自然是不能的,相反地她想的这样周到,他反而……有些难受。
“爷去看看二阿哥。”四爷拍拍温馨的手,她跟他说这个,不就是希望自己能答应。
温馨就笑着起身,“好啊,那我还等您吗?”
对上温馨狡猾的小眼神,四爷没忍住笑了,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小心眼。”
“那是,我能对爷的儿子们大方,可别人就不行了。”
这个别人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四爷方才还紧绷的神色一下子缓和下来,他就爱看温馨吃醋的小模样,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不仅给他看,还胆大的问出来!
“给爷留门。”四爷留下一句,披了大氅这才出去了。
温馨把人送出去,折回身来坐下看着那如火如荼的梅花,一时有些怔忡。
若不是念着二阿哥对善哥儿不错,温馨是不会伸手的。
善哥儿也说了,当时他掉进水里,二阿哥曾抓了他一把,是想拽住他的,虽然没拽住。
但是二阿哥有救人之心。
她就当还二阿哥当时的善心吧。
只是温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若二阿哥好好地,将来四爷登上大宝,这是庶长子,必然是善哥儿路上的一块石头。
她其实现在应该趁机搬开这块大石,她什么都不要干,只要冷眼旁观就好。
可是想想二阿哥对善哥儿心存善意,她又狠不下心。
算了,顺其自然吧。
若是善哥儿将来真的要争那位置,有本事自然能争得过,要是真的争不过,大不了她厚着脸皮求了四爷给她们母子一道护身符。
总能护着孩子们平安的。
要让她趁人之危,温馨虽然不是圣母,可也真的下不去手。
到底是一条人命。
二阿哥小厨房的事情就这以前那个定下来了。
四爷爱子之心拳拳,既然开了口,福晋那边自然不敢说什么。
自从福晋病愈之后,这请安的事情自然也就恢复如初,温馨也不好偷懒了。
早上送走了满脸带笑的四爷,温馨就开始梳妆,挑了一件宝蓝色绣折枝梅花的衣衫,头上戴的就是四爷新送她的那一套玉簪。凤口吐出的流苏垂在耳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轻轻地悦耳的碰撞声。
扶着云玲的手到了正院的时候,里头就已经听到热闹的说话声了。
温馨缓步走进去,门口的小丫头忙伸手打起帘子,瞧着温侧妃的脸不由得出神,怎么瞧着温侧妃比方才进去的年格格气色还要好呢。
年格格可是比温侧妃小呢。
屋子里确实来的人不少了,耿格格带着武格格,钮祜禄格格、汪格格还有年格格都到了,还没看到李氏。
温馨走进来,众人忙起身给她请安。
温馨笑着坐下后,这才说道:“都坐吧,不用拘礼。”
这还是福晋病愈后第一次来请安,温侧妃一向深居简出,很难见一面。
但是万万想不到,这一次再见,怎么瞧着温侧妃好像更美了。
这都生了俩孩子了,肌肤还是那么晶莹透彻,眼角更是一点纹路都没有,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愣是让人不敢去看。
又看到温侧妃头上的首饰,以前没见戴过,这一定是主子爷新赏的,瞧瞧那薄如蝉翼的雕工,怕是只有内务府的匠人才能做得出来吧?
年格格坐在下首,脸色微微发白,捏着帕子的手收紧。
温侧妃……怎么更美了?
592:哪里出了错
年格格坐在那里有些失神,一时间脸色白的如纸一样,想起她额娘劝她的话。
温侧妃比你年纪大,熬几年也能把她熬下去,等你哥哥功勋渐多,你的好日子就到了。
可她现在看着温侧妃那张脸,就觉得额娘说的是不对的。
温侧妃怎么瞧着比她刚进府时见她似乎更美了呢?
自从那会几位阿哥落水,她院子里的一个奴才不小心牵扯进去后,她心里就忐忑不安,虽然后来主子爷说罪不罚无辜,但是她到底失责。
那些日子她是寝食难安,人消瘦了不说,连起色都差了。
好不容易将养这些日子慢慢恢复了,但是跟温侧妃比起来……
简直是没眼看。
年格格一直自以为自己的容貌是出众的,从小到大人人都夸她美,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美人。
后来进了府见了温侧妃,她也认为温侧妃虽然也美,但是自己跟她是不相上下的。
可是现在比着看……
年格格第一次慌张起来,如果连脸也比不上,她还有什么拿出手?
温馨可不知道年氏心里在想什么,正在跟耿格格几个人说着话,眼角瞥见年格格失神的模样,温馨也懒得搭理。
这位的脑回路实在是奇葩,她真的跟不上,还是不要自我折磨了。
李氏来得也快,温馨这里还没说几句话她就进来了。
众人又是一通请安,温馨也跟李氏打过招呼。
如今二人地位平等,倒也不用谁给谁行礼。
李氏这人素来不服输,今儿个也是一身织锦的衣裳上身,海棠红的颜色瞧着就耀眼,一头的金饰嵌宝石,更是晃得人眼疼。
瞧着她像只高傲的孔雀般,微昂着头进来,眼角扫过众人落下,看到年氏气色不佳的时候,还多瞄了一眼,随即就转开去。
李氏落座后,看着温馨就道:“你到时来得早。”
温馨笑了笑,“也不过比你早一步罢了。”
李氏哼一声,也没为难温馨的意思,眼睛就落在年格格的身上,阴阳怪气的说道:“今儿个是福晋病愈后第一次请安,怎么年格格穿了这么一身素淡的衣裳,你这是有心咒福晋是不是?”
年氏没想到李氏上来就找她的茬,一时有些慌乱的站起身来,脸色更白了,身子摇摇欲坠,“奴才不敢,奴才只是随意穿了一身……”
“来给福晋请安这样的大事,怎么能随意穿身衣裳就出门,你这是当福晋是什么?”李氏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年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李侧妃何必污蔑与我,我本没有这种心思,前来给福晋请安凭着是一颗心,穿什么衣裳又有什么要紧。”
李氏就最讨厌年氏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面带厌恶的说道:“我不过说你几句,你这副样子给谁看,又没打你又没骂你,竟是说也说不得了?”
一屋子的人,也没人出来给年氏说句话。
温馨更是坐的安稳如山,她是领教过年格格的本事的,这位以为自己是刘备呢,哭来的江山。
这里可没人惯着她,又不是那些见了没人梨花落泪骨头都轻三分的男人们在场。
年氏这样做,只怕更惹人嫌了。
汪格格倒是蠢蠢欲动,但是看着周遭一个开口的都没有,自己有瑟瑟的闭上了嘴。
汪格格也不敢对上李氏。
现在二阿哥身体不好,主子爷待东院可是好得很,谁又敢这个时候惹李侧妃这座凶神?
“福晋来了。”
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福晋扶着韩嬷嬷的收进来,就瞧见了年氏落泪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悦。
今儿个是她“病愈”后第一次露面,这人就哭着给她触霉头。
福晋心里喊着晦气,面上却不能不问一句,看着年格格说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年格格还未说话,李氏冷笑一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瞧着她今儿个穿的素淡,便指点一句。今儿个是福晋病愈的好日子,怎么也得穿的喜庆些,偏年格格不以为然,说穿什么衣裳有什么打紧。她既是这样说了,我也只好由着她,哪知道就哭给我看,我这不是冤枉的很。”
温馨心里觉得有些意思,如今李氏也会拐着弯的说话了。
她这话说的是对的,但是有句话没说,年格格还说了一句有颗真心在呢。
虽不至于颠倒黑白,但是没说的那句也是要命的。
更何况人人都讲究个好运当头,今儿个来给福晋请安,李氏直接穿了一身海棠红,温馨虽然是一身蓝色,但是身上绣的梅花是红色的,其他人身上的衣裳都沾着点红色,有些讨喜的意思。
真是不知道年氏是怎么想的,一身月白的衣裳,亏她敢穿的出来。
她身边的奴才就没劝一劝?
福晋的脸色能好看才怪,就算是福晋因为年家的关系多照看年氏,但是也不会喜欢年氏这样的做派。
果然,福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年氏你也坐吧,李侧妃也是好意指点,你只记住就是。”
年格格张口欲言,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满心的委屈涌上心头。
明明是李侧妃欺负她,怎么福晋也不替她说句公道话?
看着年格格委委屈屈的坐下,温馨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年夫人那样精明厉害的人,在外头都能给她掀起一阵阵的风浪来,害得她不得不通过温家制衡与她。
怎生年氏却没遗传到年夫人的厉害,太傻太天真还是太有信心啊。
李氏瞧着福晋没有偏心,心里有些得意,也不去管年氏,就跟福晋说起话来,闲谈几句,就扯到了年下进宫的事情来。
温馨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她跟四阿哥关系不错,这事儿不能由她开口,李氏肯帮忙,想必福晋也是会大吃一惊的。
果然,李氏提到了四阿哥进宫的事情,福晋的神色就是一变,惊愕的看着李侧妃,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李氏不是最讨厌四阿哥吗?
这会儿怎么替四阿哥说起话来?
福晋就看向耿格格,却看到耿格格也是一脸懵逼震惊的样子,耿氏这是不知道?
又看向温馨,却见温馨神色微惊的看着李氏,好像也不知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