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瞧了耿氏一眼,笑着说道:“你们若是都喜欢,回头都送几盆过去就是。”
大家齐齐谢过福晋,屋子里顿时欢快起来。
钮祜禄氏进府晚,此时在一旁冷眼瞧着,心里却是惊骇不已,这个温格格还真是入了福晋的眼,这么抬举她。
耿格格素来行事谨慎从不轻易站队,怎么好似也隐隐的护着温格格?仔细瞧去,又看不出耿氏跟温格格关系良好,是她想错了?
“钮祜禄格格喜欢什么花儿?咱们提前跟罗嬷嬷说了,也省的再去问了。”宋格格看着一直不曾开口的钮祜禄氏,笑着拉她搭话。
温馨闻言就看了宋格格一眼,没想到宋格格还会主动跟钮祜禄氏说话,她进府的时候,宋格格可没这么善意。
钮祜禄氏听到宋格格的话回过神来,瞧着大家都看着她,忙笑着说道:“奴才不拘什么都好,福晋所赐都是好的。”
李氏眼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轻哼一声道:“不过是几盆花罢了,喜欢什么就说什么,难道福晋还不允?”
她就看不惯钮祜禄装大尾巴狼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钮祜禄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心里憋了一口气,硬生生的吞下去,道:“侧福晋说的是,奴才也说的是实话,冬日里能养出盛开的花,必然都是珍贵的,自然都是好的。”
福晋眼中就多了几分笑意,“你既这样说,回头让罗嬷嬷替你掌掌眼就是,总不会亏了你。”
福晋帮腔,李氏也不好再堵回去,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先有个温氏跟她不对付,现在又来个钮祜禄氏,个个贴着福晋,正院出了个正妻的名分还有什么?
赌的她心口疼。
耿氏瞧着李氏脸色不好,就不再主动开口,别人说什么就附和几句。
年下事情多,福晋也没多留她们,喝了盏茶,就打发她们走了。
人走之后,福晋看着罗嬷嬷,“你瞧着钮祜禄氏是个什么意思?”
罗嬷嬷低声就道:“现在还瞧不出来,不过钮祜禄氏跟李侧福晋倒是不对付。”
“就李氏那个性子?”福晋冷笑一声,也就是仗着生的孩子多。
想到这里,福晋心里就有些沉甸甸的,温氏也还,耿氏也好,还是钮祜禄氏也好,都不如李氏的威胁大。
李氏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又有侧福晋的名分。
“让你做的事情你可做好了?”福晋的声音压低了说道。
罗嬷嬷点点头,“奴才已经准备妥当,福晋放心就是。”
李侧福晋这一胎必然不能让她平平安安生下来,她已经有了一个格格跟阿哥,要是再生一个阿哥,福晋就更危险了。
之前主子爷随圣驾西巡,福晋万万不能让李氏的胎有半点不好,可现在临近过年,事情多,人又繁杂,要是出点意外,可就不能怪福晋了。
***
温馨回听竹阁恰好跟钮祜禄格格顺路,但是温馨可没打算来个姐妹情长,出了福晋的院子,等李侧福晋先走一步,似是没看到钮祜禄氏上前一步示好,扶着云秀的手就大步离开。
钮祜禄氏脸上的笑容都僵了,捏着帕子的手一紧,这个温格格还真是……
宋格格看了一眼,抿抿唇没说话。
耿氏跟钮祜禄格格还有宋格格都不同路,笑着跟二人告别,就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心里想着温格格就是有这个底气,敢给钮祜禄格格甩脸子,可她不能跟人撕破脸皮,只能斡旋。
“钮祜禄格格与我一起走吧,咱们顺路。”
“能跟宋姐姐说说话,也是我的福气。”钮祜禄氏笑着点头,跟在宋格格身边慢慢离开。
耿氏远远地转过身看了一眼,瞧着宋格格跟钮祜禄氏走在一起,又想起今日宋格格给钮祜禄氏递话,心里就觉得有些意外,宋格格素来不管闲事,倒是对钮祜禄格格好心。
“也不知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了温格格不开心,还望宋姐姐指点一二。”钮祜禄格格轻叹口气很是有些郁闷的说道,言语之中带着几分烦恼。
宋格格闻言默了默才道:“温格格进府就是这个性子,当初李侧福晋为难她,她都不肯低头的,钮祜禄格格以后避着些就是。”
钮祜禄格格苦笑,“我哪里敢得罪温格格,就怕是温格格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我又不敢问一句……”
宋格格听这话只一笑,带了拐弯处就跟钮祜禄格格分开了。
钮祜禄格格话里的意思她懂,不过是想她出面说和,可她不想跟温格格对上,假装没听出来。
钮祜禄格格看着宋格格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宋格格不搭自己的话,看来是不肯了。
果然还是那个性子,怎么也不会变的。
只是这个温格格闻所未闻,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捉摸了。
福晋果然是说到做到,没几日就把几盆开得正好的玉兰跟芍药送到了听竹阁,丰台那边有暖棚,这些花可不便宜,就听竹阁这几盆就要几十两银子。
温馨赏了送花来的荷包把人打发走了,想着四爷这几日都没进后院的意思,总不能这么僵持下去。
她就借花献佛好了。
她到底是底气不足,不能跟四爷这么一直怄气下去,不然真的要被别人趁机而入了。
她可是听说了,钮祜禄格格这几日可没少让跟前的人往膳房跑。
就知道进了这个院子,怎么可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就连她都不愿呢。
让赵宝来去前院问一句四爷在不在,很快的赵宝来就回来了,说是四爷刚回来。
真是巧。
温馨就站起身,也不用别人,自己亲自抱了那盆玉兰花,就往前院去了。
057:小人作祟
到了前院门口,温馨就被拦住了,拦着她的是王德海手下的小太监,一脸的笑容,却是半分不通融,让温馨等着通报。
温馨眨眨眼,之前来的时候也没在这里就被拦住的道理,原来她是已经‘失宠’了。
那小太监一溜烟的往里跑,温馨就站在外面等。
腊月底的天气,天冷得厉害,不过一会子的功夫,抱着花盆的手就有些僵了。
温馨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王德海才迟迟出来,瞧着温馨就笑着说道:“让温格格久等了,主子爷这会儿正忙着。”
“主子爷没空见我?”温馨板着脸看着王德海问道。
王德海被温格格这么看着,心里隐隐发毛,道:“主子爷的事情哪里是奴才能问的,这会儿书房有客,您看……”
这是赶她走!
温馨之前在西巡的时候,就觉得王德海待她的态度不太对,现在又看着他狐假虎威,再傻也该知道,王德海必然是受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来为难自己的。
见不到苏培盛,温馨也没法子,但是让她就这么被王德海赶回去,她更是憋火的厉害!
一个狗奴才就敢这么待她,若不出了这口气,她就不姓温!
“无妨,我在这里等着就是。王公公尽管忙自己的去,别扰了你当差。”温馨挺直脊梁站在那里,脸上却带着盛开的笑容。
王德海看着温格格这架势,心里嗤笑一声,还当自己是陪着西巡的人呢。
不见主子爷都这么久没见她一回,可见是得了几分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您慢慢等,奴才还有事情要忙,这就先告退了。”王德海一甩袖子就转身走了。
站在温馨身后的云秀气的直喘气,“格格,这狗奴才……”
“闭嘴!”温馨低声说道。
云秀知道自己莽撞了,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只得咬着牙陪着格格站着,“格格,这花奴才抱着吧,天冷又重,您这手受不住。”
温馨摇摇头,“既然是我送主子爷的,自然是亲自拿着才有诚意,不用多说了。”
院子里碧玺第三回往外探头看了一眼,温格格还没走,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吧?
关上门回了自己的屋子里不停地转圈,一时心里下不定主意,要不要帮温格格一把。
就在这时,翡翠推开门进来,“这天又要下雪了,真是冷得厉害,我脚上的鞋得赶紧换了,这一下午当差都湿透了冷的紧。”
碧玺看着翡翠脱下来的鞋果然湿的厉害,罗袜也染了雪水。
“茶水房里谁看着?”碧玺套了衣裳就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王德海看着呢,他今儿个下午勤快得很,真是少见,正好咱们歇歇。”翡翠换了袜子套上干净的鞋,松口气舒服多了。
碧玺没回翡翠的话推开门走了,翡翠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碧玺一路进了茶房,果然就看到王德海瞧着二郎腿眉眼间带着几分惬意,她扫了一眼,炉子上的铜壶里水烧的滚开,咕噜咕噜作响。
她走过去,熟练地开始打开茶罐泡茶。
“碧玺姑娘要泡茶喝,哪里劳你动手,让外头的人进来泡一杯就是。”王德海笑眯眯的说道。
“是主子爷要的茶。”碧玺眉眼含笑柔声说道。
王德海一个激灵,“主子爷要的茶?什么时候要的,怎么我不知道?”
“我刚路过,张顺喜出来传的话,刚刚的事儿,你不知道也是有的。”
王德海这才松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打量着外头的天色,心里琢磨着温格格该回去了吧?
也不看看前言是什么地方,是想来就来的地儿吗?
主子爷忙起来的时候,什么时候有功夫见后院的人。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敲打几回就懂规矩了。
碧玺眼角看到王德海面带得意的目光,收回自己的目光,将茶盏放进托盘里,抬脚走了出去。
冷风迎面袭来,让人不由得打个寒战。
碧玺在前院伺候这么久,看得出主子爷待温格格有几分不同,她只盼着结下这份心香火情,将来自己出府的时候,温格格能帮衬一把。
她年纪不小了,既不奢望着能被主子爷收用,自然就想风光出府嫁人,然后能再风光回来当差。
所以,主子爷跟前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才好。
碧玺推开门轻轻的进去,书房里议事的人早就没了影子,张顺喜在一旁时候,苏培盛没见影子。
小心走过去,将茶盏放在书案上,主子爷正皱眉看公文。
碧玺心里忐忑不安,捏着托盘的手一紧,深吸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主子爷,温格格在外头侯了一个多时辰了。”
四爷猛地抬起头看着碧玺,“你说谁在外面候着?”
碧玺正要回话,忽然听到外面吵嚷起来,面上不由一白,急声说道:“是温格格抱着一盆花来求见主子爷……”
碧玺话未说完,就看到主子爷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张顺喜面带惊讶立刻跟了上去,碧玺一看咬着牙也立刻往外走。
等她小跑出去,就远远地看到主子爷抱着温格格进来了,她忙侧身让路,眼角就扫到院门外摔了一地的玉兰花。
前院书房里忙成一团,温格格冻晕过去,四爷命人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请太医,府医也被张顺喜教人先请了来。
苏培盛办差回来,就看到前院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把抓住个人问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苏爷爷您回来了,是温格格冻晕过去,主子爷大发雷霆,您快去看看吧。”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哎哟,那位小祖宗怎么好端端的冻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