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私心里来说,温馨很排斥那个宠冠后宫的年贵妃。
这样做她不知道会不会对四爷的大业有什么影响,可是她作为一个女子,一个后宅的女子,首先是想要为自己跟儿子谋一条出路。
人性是自私的,温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圣母。
面临岔路口,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方法。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年羹尧此人确实心有反骨,不能重用。
“爷跟我提过年大人一句,后来跟其他府里的通信提及此事,才听说了些年大人的壮举。我就想着爷慧眼识珠,能被爷看重的岂能使庸才。”温馨浅浅一笑,“这次追缴欠银一事有多艰难,年大人能为爷分忧可见其手段。”
四爷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峰浅浅的簇起。
温馨起身泡了茶来,放在四爷跟前,就听到四爷又问了一句,“你还听说什么了?”
温馨抬头看了四爷一眼,就抿唇笑道:“别的也没什么。”
看着温馨这个古怪的笑容,四爷就觉得一定有事,追问道:“有话就直说,跟爷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温馨就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年家有双姝,貌美无双,就等着进宫大选,我就想着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得了去呢。”
四爷哭笑不得,这就是还没影的事儿,怎么闻着一股醋味,伸手在温馨鼻子上点了点,“你呀,瞎担心。”
温馨想着这可不是他瞎担心,年氏可是康熙钦点赐给四爷的。
想到这里温馨就泻口气,要是德妃那里赐人,她还能使使劲。
皇上那里……就算了吧。
“怎么是瞎担心?年家果然如同爷所说,那年家的姑娘一定抢手的很呢。”温馨故作不开心的说道,然后装模作样的摸摸脸,“再过几年,我这张脸哪里还比得上新鲜水嫩的小姑娘去?”
“净胡说八道,爷岂是那么肤浅的人?”四爷故意瞪了温馨一眼,整天的就知道瞎吃醋,没影的事儿也真的愁上来。
不过四爷想想心里还有几分得意,这是稀罕他才这么担心呢。
得意极了的四爷,就把温馨抱进帐子里,跟她证明他对她好着呢。
别瞎担心了。
第二天送走了四爷,温馨心里还有些懊恼,昨晚上都没来得及问四爷年羹尧的事儿。
这人进了帐子就没别的事儿了。
温馨现在无事一身轻,温家欠银也还上了,她还给年羹尧上了个小小的眼药,福晋跟李氏斗得风生水起,四爷差事也顺利,这日子真是舒心的很。
***
温馨这里顺利,十爷那里都要被田文镜给磨疯了。
十爷这脾气有点混不吝,要是田文镜跟他硬来,他能有一百种法子治他。
偏他好言好语的劝他,关键是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这人跟念经的和尚似的,十爷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跑。
这田文镜奉旨追债,打又打不得,你骂他一顿他装听不到。
十爷觉得自己已经是滚刀肉,这个田文镜居然比他脸皮还厚。
惹不起也躲不起,不管你躲到哪里,这厮永远有本事找到你。
十爷实在是没辙了,他还能怎么办?
软的硬的,好的坏的都使上了,没用!
十爷这辈子就没这么憋火过。
被一个小官磨成这样,他哪里敢让人知道,太丢脸了。
因此十爷变卖家产还债都悄悄的,生怕被人听了去,丢人!
匆忙间卖产业多卖不上好价,十爷咬着牙滴着血,没想到田文镜这人瞧着不起眼,居然还有门路帮他牵线。
唉,别说,田文镜还真有些本事,给他卖出去的虽然没占便宜,但是也没吃亏。
十爷这会儿才瞧着田文镜顺眼了几分,银子还上了,十爷趾高气昂的撵田文镜走,把人亲自撵到大门口,前边的对着人呲呲牙,“田大人这回终于可以放心的走了吧?”
田文镜是一身的疲惫,满心的悲伤,十爷这个人实在是太难搞了。
此时四爷吩咐的差事完美的完成,他脸上也有几分真心的笑容,对着十爷拱拱手,“多谢十爷成全下官,户部欠银影响恶劣,百姓民生深受其扰。十爷敢为人先,堪当表率,下官折子上一定为十爷美言。”
十爷:呸!
爷不稀罕!
像他这样的阿哥,上头顶着几个能干的哥哥,下头又有年纪小的争宠,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最是尴尬。
他满心里就想当个混吃等死的皇亲国戚,折子上美言,还能给他求个差事不成?
呵呵。
十爷命人关门,把田文镜狠狠的关在了门外。
田文镜也不以为意,转身就走了。
十爷这个刺头都还了银子,田文镜手上还有几十个人的名单,拿着十爷还银的证据,要起债来可就轻松多了。
这会儿心里别提多美了。
田文镜琢磨着四爷果然说的对,办事情不能太硬着来。要不是四爷再三嘱咐,以他的性子才不会这么婉转费时间的跟十爷耗着。
这会儿想想,自己都有点背后生凉,不太敢想结果会怎么样。
326:被扎心的四爷
田文镜这里万事顺利,年羹尧那边差事却办砸了。
田文镜是回到衙门之后才听说的,魏东亭那里年羹尧态度强硬,手段直接,听说直接把人气倒了,第二天就卧床不起了。
田文镜跟十爷好了几天,哪有功夫关注别的,听了这事儿还有些吃惊。
以年羹尧的性子不太像是会这么冲动的人啊。
找了人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年羹尧上门讨银,魏家的人仗着皇恩压根不放在眼里,说话很是有些不中听。
年羹尧本就是个天之骄子,少年得志的人才,一路升迁上来十分顺利,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两强相遇,可不是天崩地裂。
田文镜听完之后好久没回过神来,想着要是自己的性子遇上这样的事情,只怕比年羹尧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在办十爷的事儿之前,田文镜也不觉得年羹尧这样做有错。
追缴户部欠银天经地义,不还银,你就不对。
任凭你有天大的功劳,说破天去,那也是欠债!
可是现在软着手段办成了十爷欠银的差事,田文镜再听到魏东亭的事情,想法就不一样了。
头一天田文镜听说魏东亭卧床不起,到了第二天就又听说魏东亭悬梁了。
田文镜那边心有余悸且不说,温馨知道这事儿也是傻眼了。
这是什么发展?
她明明记得逼死魏东亭的是田文镜,怎么成了年羹尧了?
魏东亭一死,不管是年羹尧做的,还是田文镜做的,这事儿最后都要落在四爷的头上啊!
温馨坐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动一动。
最后历史的轨迹还是回到了原处,四爷还是背上了逼死人命的名声?
如果最后是这样,那她费心巴力的图的什么?
温馨简直要气炸了!
魏东亭的死,就像是扔进油锅里的寒冰,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四爷接连几日没回府,福晋装病博可怜的招数也落了空,李氏那里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也没有机会在四爷面前表一表功劳,心中万分失落。
魏东亭的事儿一出,府里也消停了。
谁都知道魏东亭跟了皇上一辈子,忠心耿耿,人活着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人一死,意义就不同了。
当温馨再得到消息,说是皇上亲自掏了私房钱替死去的魏东亭还上户部欠银的时候,心里无力的叹口气。
历史上的发展是什么温馨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她知道皇上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满朝文武欠债的老臣多了去了。
皇上替魏东亭还了,替不替别人还?
皇上被逼急了,还不得迁怒四爷不会当差?
温馨坐立不安,看着憨吃憨睡没有忧愁的儿子,心里真是羡慕死了。
善哥儿哪知道额娘的悲伤,小胖墩自打会叫了阿玛,就像是点开了某个开关,这段日子说话的利落水准直线上升。
一口一个额娘叫的可利落了。
每次叫额娘,肯定有事相求。
不是出去玩,就是要吃好吃的。
此时善哥儿抓着温馨的手,脸上的笑容憨憨的,“额娘,玩。”
温馨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索性也不管了,以她现在的身份跟地位,那就是瞎着急。
换了衣裳,披上大氅,就抱着同样穿戴好的儿子去院子里溜圈。
到了院子里善哥儿就撒了欢,摘朵叶子给温馨送来,捡个花瓣也巴巴的送来,屁颠屁颠乐呵呵的样子,让温馨不由得笑了起来。
魏东亭一死,弹劾四爷的折子如雪花般飞到皇上的案头。
太子此时谏言提出欠银之人,可逐步偿还。
这条建议其实是给了欠债人喘气的时间,不用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而是一步一步的还。
太子提出这个建议的时机太好了,恰到好处。
四爷辛辛苦苦一遭,结果被太子摘了桃子。
且太子有支持皇上追缴欠银主动还款的行为在先,现在又提出良策为皇上分忧。
更加显得四爷的举动太鲁莽,太嚣张。
把人都逼死了,就太过了。
太子一出手,八爷一党的人,更是借机暗中联合齐齐弹劾四爷。
幸好年羹尧虽然出了大错,但是田文镜那边进展顺利,欠银收缴力度成效极好,挽救了四爷的颜面。
皇上准了太子的提议,又命太子跟十三爷与四爷一同追缴欠银。
皇上明着没有责罚四爷,但是把太子跟十三爷提上来,敲打四爷的意思也很明显。
三爷欠银二十几万两,四爷去过一回,三爷比十爷更光杆,一句银子都拿来修书了,四爷能有什么法子?
修书是为国家计,这是正事儿。
四爷这里头疼着没收上银子来,太子去了三爷府上一遭,三爷就答应还银了,分三个月还清。
四爷真是被扎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