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大怒,眼神森寒!
他最不能容忍别人利用清哑的善良。虞南梦若只是偷图纸也罢了,反正各为其主,然清哑待她一片真心,她却利用清哑的善良为自己掩护,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妄图使他们夫妻产生嫌隙,半点节操和良知都没有,真该死!
他喝道:“贱婢!都这时候了,你还想欺骗织女!打量着织女良善好欺,还是把她当傻子呢?”喝命圆儿:“你来告诉她!”
圆儿便上前,对虞南梦道:“虞姑娘,你就别抵赖了。瞧这是什么——”他扬手举起一个竹筒——“这是从你房里拿来的。昨天你送去布行的那份图纸,大爷叫人换过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虞南梦当即变脸,神情一僵,急切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冬儿早疑心虞南梦和福儿了,方初和清哑并未处置,只将怀疑的目光放在福儿身上。方初和清哑在京城住了几年,圆儿早已摸清了虞南梦底细:每个月都要去镇上一家卖布的商行与人会面。这家小商行是方初成亲那年开张的,一直从小方氏进货,是以众人都不在意。方初清哑从京城回来后,虞南梦蠢蠢欲动,竟然想在清哑和方初间制造嫌隙,离间他们夫妻。清哑刻意将几款新织锦的设计拿给虞南梦。昨天,清哑和方初去了五桥村,虞南梦等他们一离开,便又去了布行。岂不知方初早已张开网子,就等她落网现出原形。
方初见虞南梦心神失守,再喝道:“眼下有两条路,你任选其一:一是像从前一样给对方传信,当然是传我们要你传的东西;还有一条就是送你去官府,告你受夏流星指使,危害方家和郭织女。”
口气很无情,带着沉沉威压。
虞南梦猛然瞪大眼睛,失声叫道:“这和夏大人有什么关系?!图纸给卫昭的人了。”慌乱之下主动供出背后主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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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为爱叛变
第1209章 为爱叛变
方初冷笑道:“有关无关,可由不得你说!”
虞南梦道:“大爷说我受夏大人指使,有什么证据?”
方初道:“虞姑娘,你忘了自己出身了?当年虞家获罪,是夏流星买了你,并将你安置在周记做事,从此你便一心在他身上了。 夏家被抄家后,我买了周记,你顺利进入方家。卫昭找上你,就因为知道你的底细。否则无缘无故的,你怎会背叛方家,替他卖命?”
虞南梦道:“这只是你推测,其实我和卫昭合作,另有目的。”
方初道:“猜想也罢,事实也罢,我若将你的底细在公堂上说出来,只怕夏流星难逃律法惩治。上次适哥儿被掳,夏流星正好在霞照为官,他同郭家有仇,又与你有这段渊源,而你将我们的图纸偷给了卫昭,卫昭却与废太子勾*结,指使陈老爷绑架适哥儿,试问,他能脱得了干系吗?后来案子告破,陈家和周巡抚获罪,卫家再次被抄,夏流星却因此升官了。姑娘想,若我把姑娘送去官府,翻出旧案,他这个新任景泰知府会不会再次被流放呢?这次只怕不单单是流放,恐怕要砍头了!”
虞南梦叫道:“不是他指使的!真不是他指使的!”
方初道:“既不是他指使的,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虞南梦嘴唇颤抖,死死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终于发现,自己堕入这个男人的算计之中了!
他的心机和谋算,她拍马难及!
她以为他信任自己、欣赏自己,殊不知他早命圆儿在暗中监视自己;她以为前几日斗篷事件使他和郭织女生了嫌隙,他对自己动了心,却不知这是他有意迷惑自己;他故意去五桥村,暗中却张开了网等着捉她;现在他又毫不留情地利用夏流星威逼她就范!
她又看向郭清哑,依然安静无言。
虞南梦痛恨清哑的安静,叫人无所适从。譬如斗篷一事,你以为她不在意、没上心,偏偏她看你的目光了然,仿佛很清楚你的心思。你以为引起她注意,可以扰乱她心绪,可是她又不怒不动,只静静地看着你。到头来,你发现自己就像戏台上的戏子,上蹿下跳地表演,却未能博得她一笑或一怒,因为她觉得你演得很无趣。
虞南梦看清哑的目光痛恨、不甘,清哑却不想问她任何话,因为清哑明白:和这种人讲理,那是鸡同鸭讲。虞南梦为了爱情疯魔,就像当初的卫晗一样。与其浪费口舌,不如交给方初处置。方初没有让清哑失望,一出手就掐住虞南梦的死穴——夏流星!
这件事真的与夏流星无关吗?
只是虞南梦自己的主意?
清哑不肯相信。
她对方初道:“别说了,送官!”
官府查到谁就是谁!
虞南梦脱口大叫:“不!”
她怎么忘了,郭织女虽然寡言少语,然关键时候发一言就能将人置于绝地;倒是方初,看似厉害,却思虑谨慎,虽然对她提出条件,有条件就可以商谈,能商谈就表示她还有退路。
方初逼视着她道:“你不想见官,不想连累夏流星?”
虞南梦道:“不是他指使我!”
方初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虞南梦道:“你要怎样才肯信?”
方初道:“不管是不是夏流星指使你,你如此背叛我们,我们岂能不警惕?就凭你和他的渊源,还有他和郭家的仇怨,我们无法不怀疑。公堂上若将他攀扯出来,都是拜你所赐!”
虞南梦彻底崩溃,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道:“虞南梦任凭大爷和织女处置。”说完伏地不起,肩背不住颤抖。
方初道:“看来姑娘是个明白人,很好!只是我还有一言警告姑娘:别想背着我们玩什么手段!若惹恼了我,后果你清楚!”
虞南梦直起身子,惨然道:“我既认了,就不会反悔。”
方初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长身而起,对圆儿道:“剩下的事你来处置。”又对清哑示意,“走吧。”清哑站起身,他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并肩而去。并未打算亲自审问虞南梦,显然丝毫未将她放在心上。虞南梦甚至听见方初低声问清哑:“累了吧?回去睡一会。”
虞南梦自嘲——自己真是可笑,居然认为他们夫妻有了嫌隙,居然以为方初对自己动了心!
忽听圆儿道:“虞姑娘,起来吧。咱们来商量个主意。”
虞南梦愕然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感觉好荒谬。
商量?
不是审问吗?
圆儿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何不妥,在她面前站住,叹道:“念旧情是好事。不念旧情的人,也太没人性了。夏大人对你有恩,你为了他报复大奶奶,也算个理由;可要是报复不成,反而连累他丢了官和性命,那就不是报恩了,比亲手杀了他还狠。你说是不是?”
虞南梦没了荒谬的感觉,也醒悟方初为何放心地离开。这个圆管事,平日只觉他小意圆滑,其实很有能耐和心机。听听他这一篇话:句句为她好,却句句掐住她的七寸。就是方初亲自审问她,也不能比他说的更好,反而会因为威逼导致她产生逆反心理。
虞南梦讥讽道:“你倒是很为你主子尽心。”
圆儿正色道:“那是当然。大爷待我跟亲兄弟一样,我当大爷是亲人,自然尽心。前日你还说呢,我们都是大爷带出来的人,不能给他丢脸。你都忘了?虽然夏家对你有恩在先,可是方家也没亏待你吧?大奶奶更把你当姐妹一般。”
虞南梦心想,那能和公子比吗?
圆儿似看出她的心思,诚恳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把夏大人看得比旁人都重。所以我才跟你商量:要真是夏大人指使你报复织女,你就别说了,我也费事问,直接送你去官府;要不是他指使的,你为何还要隐瞒?难道你想看着夏大人被你连累丢官丢命?你这不是报恩,恩将仇报还差不多!”
虞南梦忍无可忍地看着他——这两种结果有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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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0章 福儿的初恋
第1210章 福儿的初恋
就因为没差别,所以不论谁指使,她都只有屈服的份!
横竖都要交代,她很不必卑躬屈膝。于是,她便站起来,从容走到一旁在椅子上坐了,又对圆儿伸手道:“殷总管也坐。”
圆儿一笑,果然在她对面坐下了。
然后他问:“可是卫昭指使你?”
虞南梦道:“上次是。这次,连我也不清楚对方是谁。”
……
再说方初,匆匆牵着清哑出去,并非故意在虞南梦面前秀恩爱,而是怕清哑心里难过——被信任的人背叛,远比对手的打击来得痛,再者,他也担心她坐船回来累了,要她早去歇息。
冬儿的事,他也没敢对她说。
回去路上,他告诉她道:“等圆儿问出她背后的人,咱们再行处置。”
清哑问:“你觉得是夏流星指使她的吗?”
方初摇头道:“应该不是。是她自己的主意。我猜她在夏流星被流放时,就起了报复你的念头,所以才和卫昭勾结。从适哥儿被绑架那件事能看出,夏流星没有参与她。”
清哑道:“可是卫昭不是死了吗?”
方初没回应,看着前方,目光深邃悠长。
晚间,圆儿来回禀方初和清哑,说虞南梦交代了一切,果然和方初推测大致相符,因为爱恋夏流星,所以和卫昭勾*结,报复清哑。至于前几日的斗篷事件,虽是她有意制造机会引出来的,却没想对方初怎么样。她爱恋夏流星,又深知方初对清哑情义深厚,是不会对方初动心思的。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接到同伙传信,说方初和清哑之间出了矛盾,要她善加利用。她便想制造些似是而非的小暧昧,好让方初和清哑之间的裂痕扩大些。
圆儿说到这,顾不得规矩,好奇地问方初:“大爷什么时候和大奶奶吵架有矛盾了?”不怪他好奇,方初和清哑能成就姻缘,从头到尾他是见证人,甚至是牵媒人,他从没见过两人红过脸。方初对清哑的信任,绝不是外人能轻易撼动的!
清哑愕然看向方初:她和方初在怀安哥儿的时候,是出现了矛盾,可是这种夫妻床闱间的事,外人怎么会知道?
方初则一字眉紧蹙,目光骤然犀利,寒声道:“好!很好!圆儿你过来,我告诉你:再有人怀疑我跟你大奶奶有矛盾,你就——”说到这停下,圆儿急忙上前,方初附耳对他说了一番话。
圆儿不断点头,说“是”。
清哑瞅着方初,似询问:说什么秘密呢?不让我听?
方初见她这神情,微笑道:“你不善于伪装,还是不知道的好。”
清哑立即明白了,点头道:“我晓得了。”不知道内情就不用装,也就不会露出马脚,她还是别管了,一切都交给他安排。
圆儿也笑道:“大奶奶只管放心,谁也别想糊弄咱大爷。”
清哑又蹙眉问:“那她现在为谁办事?卫昭不是死了吗?”
圆儿道:“这个虞姑娘也不清楚。她也问过找她的人,卫昭是不是没死。那人不肯说真相。她想,也许是废太子的人。”
清哑和方初对视,疑虑重重。
方初道:“所以我才要留下她。”
……
次日,清哑一早就去到研发中心,在议事厅召集所有意匠和织工,宣布即日起由虞南梦总揽研发中心人事,福儿为二管事。
宣布完,让众人都散了,只留下虞南梦和福儿。
清哑又对虞南梦道:“你将手头资料整理下,都交给福儿,你跟我去霞照。我们还要去景泰府,拜访知府大人。”
拜访知府大人?
那不是夏流星吗!
虞南梦吃惊地看着清哑。
清哑并不解释,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她:“尽快准备,明天就出发!”又对福儿道:“你跟我来!”转身走进议事厅套间内。
福儿立即跟上。
虞南梦慌乱了。
套间内,清哑对福儿道:“这几年委屈你了。”
福儿脸色微红,道:“不委屈。为大奶奶做事应该的。”
原来,那年陈家偷了方家的技术,方初和清哑断定乌油镇研发中心出了内贼,于是清哑和巧儿秘密排查。虞南梦在冬儿面前举报,说福儿那段日子魂不守舍的,很不对劲。冬儿留心观察后,果然如此,便告诉了清哑。清哑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随便冤枉好人,并未妄动。然方初怎肯任这样一个内贼潜伏在清哑身边!他命圆儿全力以赴,花大力气排查,要揪出这个人来。
一时间,研发中心人心惶惶。
福儿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那时,清哑和方初正要上京去。临行前,福儿被张恒带到方初面前,向方初坦承自己前段日子异样的原因:她发现了方初的身份,就是曾经在五桥村观音庙卖鱼的赵二,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方初倒无话可说了。
当年福儿以为他真是个打鱼的,一心想嫁他。他谎称自己在家乡已经有未婚妻了,回绝了福儿。后来他离开了五桥村,福儿还常向张恒(即赵大)打听他。没了指望后,才嫁给了清园竹器坊的马管事。这份痴心,若发生在方家大少爷身上,他难免会怀疑她真心;可当年他的身份是赵二,除了一条破船,一贫如洗,福儿看上的就是赵二这个人,不含任何其他东西。
方初相信了福儿的清白,不过,他让福儿配合圆儿做一出戏:今后依然做个神神道道、心思重重的模样,还让圆儿调查她,使得隐藏在暗处的真正内贼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