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曹家背后就是睿明郡王,曹侧妃的兄弟其实就是代睿明郡王参加拍卖的,存了心要叫他出血,便透露了一个高价。
谁知他太小看竞争的激烈程度,居然有四家都标了三十万。睿明郡王得了他提示,不敢少于二十万,在二十五万和三十万之间反复斟酌,最后标了二十八万。虽然出的银子多些,好歹标中了。只要标中了,他就有信心把这银子给转回来。
郭大有计算总账:除去严家的转让费要支付给巧儿外,这次拍卖郭家总计收入两百二十二两。
这是一笔巨额财富,郭家之前十年也没赚到这么多。
郭守业激动得老脸放光,老眼也冒光。
清哑建议爹和二哥,拿出部分银子在奉北府买荒地。
去年方初选了奉北,就有一番筹划。后来奉北经营权虽然被睿明郡王抢去,但土地又不是他的,谁想买地他管不着。买了地后,将来种什么卖什么,他同样管不着。小方氏也要买。
方郭两家人再次紧锣密鼓地忙起来。
下午,有官夫人来忠义伯府拜访严氏和清哑,含蓄地提起有人想和郭家结亲,相中的是郭俭,而郭家那边,商贾们直接请了媒人上门提亲。郭俭,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
蔡氏激动又兴奋,不知选谁好。
吴氏警惕,来和清哑仔细商议。
清哑想想侄儿那天说的话,便说这事不急,慢慢来,看准了再定,横竖现在大家都忙,她又快要生了,顾不得这些事。
吴氏答应了,再三嘱咐蔡氏不可随意答应人。
蔡氏心痒痒的,既感到光荣又嫌不足。光荣,因为小儿子亲事这样受公婆和姑奶奶重视,她脸上有光;不足,则是觉得婆婆不该限制她,她当娘的没权利亲自挑选儿媳,失去了炫耀的机会。
但她还是很听婆婆的话,不敢私自做主。
严家厅堂,严纪鹏特意当着全家人面,命管家支取了二十五万两银票交给巧儿,巧儿先恭敬地谢过,然后不客气地收了。
这次拍卖对梅氏的震撼是空前的。她感觉被郭家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她站在堂下,如芒刺在背,不敢抬眼看人,却又感到公婆乃至下人们都不时地瞟向她,目光充满讥笑;巧儿也嚣张地昂着头,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对她示威。
梅氏又羞又怒!
二十五万两,加上巧儿其他陪嫁,是一笔豪奢的嫁妆。
梅氏粗略估算了一下,将来严暮雨的嫁妆满打满算也不足巧儿三成,最大的差额就是这二十五万两。这让梅氏脸上如何挂得住?
郭家之所以让严家将转让费给巧儿,是因为这项技术有巧儿一份功劳在内。换句话说:这二十五万是巧儿自己挣回来的!
郭家,用拍卖证明了郭家女儿的价值!
以前不论是郭织女还是巧儿,说带技术陪嫁,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很多人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甚至以为理所当然。
比如当年的江家人,用清哑的画稿赚银子,觉得天经地义,因为清哑即将嫁入江家嘛。后来清哑将画稿拍卖了三万银子,才让人们认识到她的价值。其实她价值根本不止三万两。
现在巧儿也继承了她姑姑的智慧和才能,其价值也远非这二十五万可以衡量。
梅氏原本对那“带技术陪嫁”不当一回事的,然这次拍卖砸醒了她,提醒她多么有眼无珠、“得了便宜还卖乖”,更主要是丢人!若是巧儿默不作声地把技术带来严家,哪里会有这些事呢?
想到这,梅氏隐隐后悔。
若她不闹就不会有拍卖。
经此一事后,可以想见郭家女儿将被人吹捧。人们,尤其是织锦世家,会觉得娶了郭家女儿,就好比娶个会下蛋的金鸡。
梅氏没有料错,这次拍卖后,郭家未嫁两个女儿——巧儿的妹妹郭义和堂妹郭芸儿都被人青睐。这些人也不想想,郭义和郭芸儿才多点大?将来也未必就有她们姑姑和姐姐的出息。
然世人都有跟风和从众心理,大家都看好郭义和郭芸儿。再联系郭俭的表现,他们认为郭家血脉中具备纺织方面的天分,郭义和郭芸儿即便不如郭清哑和巧儿,也不会太差。
此是后话。
梅氏现在对巧儿的感情很复杂,再准确点说,是又妒又羡。
她的嫁妆产业到现在还没巧儿多呢。
不过,巧儿的银子就是她儿子的。
当然,这么说并不太准确,准确说来应该属于严暮阳和巧儿生的孩子的,但这不重要啦,总之不会交回郭家就好。
谁知巧儿拿了银子,命陪房去奉州买地,并且指明了这地要和郭家买在一块。
梅氏又按捺不住了,心想这不是变相地把银子往娘家转移吗?郭家真要就拿去,别说给女儿陪嫁。现在说是陪嫁,却又变着法儿往娘家转移,好名声和实惠都让郭家得了,严家成了傻子了!
她这次学聪明了,没敢直接质问巧儿。
她去找陈氏,在陈氏跟前叨咕了一番。
陈氏当即斥责道:“那是她的嫁妆,怎么处置都由得她。好在你没去问她,不然丢人的就是你了。你给我记住:不许过问这事!”
梅氏摸摸鼻子,悻悻地走了。
走到半路,又想起另一件事。
当晚,她把严暮阳叫去,让他在巧儿面前提梅家表妹,和郭家联姻,等说好了,再请长辈出面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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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4章 郭织女产子
严暮阳诧异地问:“母亲不是瞧不上郭家吗?”
梅氏道:“那不同。现在郭俭做官了。”
严暮阳咧咧嘴,无奈道:“母亲!”
这事巧儿恐怕不能做主。
梅氏不悦道:“什么不能做主?她姑姑出嫁了,还当郭家半个家呢;她为弟弟说一门亲事的主意都不能提了?不是厉害很吗!”
严暮阳敷衍道:“我问问去。”
梅氏这才满意。
她很信心,觉得这事一定能成。这信心不仅来自娘家侄女,还来自巧儿。巧儿可是和梅如雪梅如霜关系好的很,她觉得巧儿会考虑好朋友做弟妇的。
因拍卖引发的各类琐事,也不能一一细述。
且说小方氏和郭家,奉州那边纺织工坊的建立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这日,方初和岳父以及二舅兄,加上郭俭和郭巧儿都去了奉州。
清哑在家安心待产,一直到八月份。
八月初五,方初就从奉州返回。
从此,就守在府中,静等清哑分娩。
八月二十二日午后,清哑开始发作。
方初和严氏等人守在产房外间等候。
严氏、方纹和刘心坐在小圆桌边。
严氏和刘心说话,无非是问他清哑的身体状况,照这样还需要多久才能生,还需要做哪些准备等等,都是慎重的意思。刘心笑着劝岳母别担心,说清哑身体好着呢,这次一定还是顺产。
严氏放下心来,端起茶盏喝茶。刚喝了一口,眼角余光瞥见方初站起来,走到产房门口歪着头听动静;听不到动静便转身回来,来来去去转了几圈,又坐下;然后又起来,又转悠,又去听;然后又坐下……
她忍无可忍道:“一初,你坐下!”
方初转身,诧异地看着他母亲。
严氏没好气道:“你转得娘头都晕了。”
方纹看着哥哥噗嗤一声笑。
方初不坐,问道:“怎么还没生?”
严氏扶额道:“这才进去多大一会!”
方初不信,他觉得清哑进去好久了。
刘心笑嘻嘻道:“大哥,坐下等,莫心急。师妹没事。这已经是第四胎了,肯定顺利平安。”说完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方初心想我能跟你比吗?
你什么时候着急过?
嗯,清哑生适哥儿那次,快死了,他才真急了。
严氏见儿子对女婿的话充耳不闻,又在屋内打转去了,那挺拔的身躯没了平日的沉稳和气势,只有焦灼不安,忽然心软。
她朝产房紧闭的门瞅了一眼,道:“也不怪他急。这清哑也是,怎么生孩子也不吭声呢?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叫得惊天动地的,偏她没个声响。一点声音不出,反让人心里没着落。”
方纹也道:“大嫂真是坚强。”
怎么生孩子也不吭声呢?
这话让方初想起另一件事来。
他走到产房门口站住不动了。
他便一直望着那房门。
万幸,再煎熬的等候也有尽头。
晚间戌时三刻,清哑顺利产下一子。这,便是方无憾!
蒋妈妈笑容满面地抱着孩子出来给严氏瞧,“太太请看,哥儿长得虎头虎脑的。跟咱们大爷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严氏急忙接过去,抱在胸前仔细瞧。
一看之下失声笑起来。
方初要进产房看清哑,被杨妈妈堵了回来。
他只好凑近严氏看小儿子。
严氏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方无憾,然后笑对众人道:“真跟他老子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点不像清哑。就这模样,走哪都丢不了。将来往大街上一站,凡认得一初的人,都知道是他儿子。”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
蒋妈妈笑道:“可不是,莫哥儿最像大少奶奶,小伯爷是鼻子像,姑娘是鼻子嘴巴都像,就憾哥儿一点都不像母亲。”
方初瞅着那红红皱皱的小婴儿,耳内灌满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只记住一句话——跟他老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一点不像清哑,只像他?
是为了证明什么吗?
他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嘴儿。
小婴儿不满地皱眉动了动,嘴一张,大哭起来,洪亮的声音响彻秋夜伯府天空,让刚进门的方瀚海吓一跳,随即欢喜地走过来。
他笑道:“好,中气足。”
一面说,一面走到严氏身边低头看孩子。
看了孩子一眼,又看了方初一眼,目光古怪。
严氏笑得合不拢嘴,道:“老爷瞧,是不是和一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猛不丁瞧着吓一跳,还以为这是我那年生的呢。”
方瀚海说道:“是像老大。”
适哥儿兄妹一直熬着不肯睡,也跟着祖父来了。
听见严氏这么说,适哥儿忙拽严氏手袖子,道:“祖母,让我瞧瞧弟弟。”莫哥儿和无悔则扯严氏的裙子,仰着小脸叫“祖母。”
严氏慌得道:“别扯,别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