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恼恨石夫人将王家拖下水,将害王瑛被人议论,笑容便淡了,问:“侯夫人有什么顾忌吗?”
清哑也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夫人。
石夫人抵敌不住众人目光,狼狈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原以为严小爷的亲事是父母做主,谁知他祖父已经相准了。”
说完,长长舒了口气,总算应对过去了。
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和貔貅相关的话。
她总算比女儿活得年头长,拎得清轻重。
严未央笑道:“暮阳从小就养在父亲身边,父亲自然要为这个长孙多操心些,孙媳也是瞪大了眼睛找!”
清哑见严未央连追带打,逼得石夫人狼狈不堪还有苦说不出,佩服又羡慕;巧儿也佩服严未央,发誓以严姑姑为人生奋斗目标。
少时,王夫人寻了个机会,请严未央找了间安静的屋子,她带慧怡郡主过来向严未央和清哑赔罪。
慧怡郡主不肯来,王夫人严厉道:“你不去?难道也要你大伯和大伯母像礼部吴尚书夫妻一样,亲自上幽篁馆去赔罪?”
慧怡郡主傲然道:“便不去,又能怎么样!”
王夫人轻笑道:“侄女儿好有骨气!连太皇太后都对郭织女礼遇三分呢,你倒瞧不起她了。只是眼下却由不得你,你不去也得去!等回家,我自去向你母亲赔罪。”虽笑着,眼底一点笑意没有。
她并不想管这侄女的闲事,可是今天不将这事解决,明天王大人就要上幽篁馆去赔罪,传扬开来王家更没脸,所以她拼着得罪婉容大长公主,今天也要将这事了结。
不去赔罪?
王家的女儿言语失德,严暮阳更当众提出要个说法,不去的话,王家的家风和声誉如何保持?连蔡家也要非议王家。
王家的门楣不单靠权势维持的,还靠文风和家风维持。
慧怡郡主便恨恨地看着王瑛质问:“是你告状的?”
王瑛淡淡道:“是。当时妹妹就想让慧姐姐道歉的,那样连我母亲都不必出面了,说起来不过是小辈之间摩擦而已。可是妹妹无能,劝不动慧姐姐,只好告诉母亲了。”——连累她母亲丢脸!
慧怡郡主冷笑道:“你倒贤惠、大度,其实和吴青梅一样的人。那貔貅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你,今儿能闹成这样!我一心为你,还为出不是来了。”
王瑛羞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也气得浑身哆嗦,待要解释,跟她晚辈又说不清,只道:“还不快随我去!你若不去,回家只怕家法不容!”
慧怡郡主见犟不过,只得低头。
王夫人便带她过去了。
王夫人先向严未央和清哑赔笑道:“这孩子言语鲁莽,得罪了严少爷和郭姑娘,我带她来给二位赔罪了。”一面示意慧怡郡主说话。
慧怡郡主直着脖子、昂着头上前,冲清哑二人微微福了福。
王夫人见她还是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又气又窘。
严未央凤眼把慧怡郡主一扫,心下了然,笑道:“郡主金尊玉贵,也难怪性子直。事情过了就算了,王姐姐不用心里过意不去。”
清哑之前听王夫人说话,觉得人还不错,因此也点头。
至于慧怡郡主,她早看出她不情愿道歉,也不愿理会她。
严未央便起身拉了王夫人坐,又命丫鬟带慧怡郡主去找姑娘们,笑对她道“我们媳妇说话,怕郡主不耐烦听,去找姑娘们吧。”
慧怡郡主心想,到底还是给我三分颜面的。
道声谢,随着丫鬟出去了。
王夫人却知道,严未央这是生气了,不耐烦应付郡主,要不是看她和王家面子,指定不会给郡主好脸色。
※
从蔡家回去路上,清哑问巧儿,之前怎么回事。
巧儿便将之前石寒玉偷窥和挑衅的事说了。
清哑道:“你做的对。”
又疑惑道:“这关她们什么事?”
巧儿道:“我也想不通。回去问姑父。”
要是王瑛做出这事,勉强还有个由头,石寒玉和慧怡郡主为什么要挑衅她,她可想不出来了。
清哑点头,问方初,他准能分析出来。
方初正在书房看信,是韩希夷派人送来的。
韩希夷说,谢侯不知怎么被人利用了,诬陷谢吟月和崔嵋勾结,崔嵋被拘押,他觉得这举动不简单,可能是冲方家来的,叫方初小心。
方初将信烧毁,皱眉思索:崔嵋,崔嵋!
崔嵋只是他的表妹婿,能连累方家什么呢?
可他心里也很同意韩希夷的分析,对手若是只针对谢吟月,完全没必要煞费苦心将崔嵋牵扯进来,定又像上次一样,在谋算方家。
正想着,人回大少奶奶他们回来了。
清哑径直带着巧儿和适哥儿来到书房找方初。
方初从书桌后走出来,一边活动发酸的肩膀,一边把她上下一打量,眼中溢满笑意,问道:“可还热闹?”其实是问可有人欺负她。
清哑一见他,便生出归家的踏实和安心,也笑了。
她道:“还好。”一面随他在椅子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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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姑娘们,又到周末了,有没有心情飞扬的感觉?各种雀跃有木有?(未完待续。)
第938章 请朕吃一顿
适哥儿先规矩叫一声“爹”,然后扑到方初身上嚷“热闹!”
方初扶着他身子喝道:“好好的,别没个正形!”一面嫌弃地对清哑道:“长大了没有小时讨人喜,整天跟个猴子一样。”嘴里这样责怪,又唯恐拘束了儿子天性,那也不是他所乐见的,因捧着适哥儿小脸摩挲,又凑近闻见一股酒气,怀疑地问:“你喝酒了?”
适哥儿感受到父亲宠溺,扭头躲开,笑道:“喝了三杯红酒。”
方初气道:“你才多大,就喝酒了?”
适哥儿仰头道:“蔡扬哥哥请喝的。我是织女儿子,母亲海量,我要不会喝,多丢人!”
方初道:“这么说,你是为了你娘了!”
清哑笑看着他父子闹,闹了一会,就令巧儿将今日在蔡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方初,问他有何看法。
方初冷笑道:“她们是痴心妄想玄武王爵位了。”
遂将内中利害关系分析给她们听。
清哑和巧儿听后都吃惊极了。
斗争,无处不在!
方初却看着巧儿问:“你的貔貅是从哪来的?”
巧儿无法隐瞒,只得道:“严暮阳送的。”
方初挑眉。
巧儿红了脸,嘟囔道:“是小时候送的。没别的意思。”
方初微笑道:“我没说他有别的意思。”
这一解释,反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巧儿更窘了,又想起今天严暮阳对王瑛的态度,气鼓鼓道:“他当时还送了勤哥哥和俭儿东西,这个是顺带送我的。哼,要是好的他能送我?弄丢了也不会送我!”
方初心想,严家长孙从小佩戴的东西能不好?
他以为巧儿害羞,便不再追问。
正要说其他,人回严公子来了。
巧儿听了,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清哑有些弄不懂巧儿心思,但想他们如今大了,避开也好,于是不去管她,方初却觉得有些奇怪。
严暮阳和方利进来,没见到巧儿。
当着清哑,他再不肯隐瞒,拼着让巧儿怪罪,也要说出真情。他道:“郭姑姑,巧儿的貔貅是我送的。那年郭三叔成亲的时候,我送郭勤、郭俭和巧儿一人一样东西。”
方利吃惊过后,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严暮阳哪顾得上他,只顾看清哑反应。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
严暮阳怔住,“郭姑姑知道?”
清哑道:“是。巧儿那天晚上就给我瞧了。”
严暮阳脸红了,双眼水润,期盼地瞧着清哑。
清哑不知他何意,便道:“小孩子送礼物,这也平常。”
就是说,她没多想,也不怕别人说。
严暮阳挫败极了,求救地看向方初。
方初置之不理,那眼神很明确,“你自己努力!”
※
次日,方初进宫觐见,将拟好的赈灾计划呈给顺昌帝。
顺昌帝在御书房接见了他,林世子也在。
顺昌帝看了方初的计划,久久不语。
方初便一直跪在下面。
林世子有些担忧地看看方初,又看向皇上,觉得皇上并没有发怒迹象,怎不叫方初起身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顺昌帝才抬头。
他拍了拍案上的赈灾计划,对方初道:“你用心了。是因为从朕这弄了五十万两银子,心里不过意,才特意立功补偿吗?”
方初低头回道:“不是。皇上忘了,小人曾经卖身给皇上。是皇上宽容,把卖身契还给了小人,但皇上的恩情小人不敢忘。皇上但有差遣,小人随时愿意为皇上分忧。”
顺昌帝听得一怔,和林世子对视了一眼。
仿佛刚想起往事,他笑道:“这事你还记着啊。”
方初回道:“小人怎能忘记呢。”
顺昌帝挥手道:“起来吧。”
方初这才起身,站在下面。
顺昌帝心情莫名地好起来,从御案后走下来,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又示意方初和林世子也坐,又让太监把那赈灾计划拿来,一项一项地问方初,和林世子仔细讨论、商榷。
不知不觉就到晌午,顺昌帝和林世子商量道:“咱们今儿不在宫里吃,咱们出去吃。叫方初请客。就去如意楼。他才得了五十多万两银子,咱们一定要去吃他一顿,朕心里才能好过些。”
林世子忍笑道:“微臣愿陪皇上。”
方初有些尴尬道:“能请到皇上,那是小人的荣幸。”